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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光禄公上疏释疑

蜀汉景耀六年(263年)春,魏国大将军邓艾统兵伐蜀,偷渡剑阁,袭击江油与绵竹,直逼成都。后主刘禅闻报,十分恐惧,忙召大臣商议退敌之策,或言投吴,或言奔南。唯有光禄大夫谯周力排众议,主张降魏,避免战祸之灾。有人认为,天子乞降请命,耻辱太深。应据城一战,宁为社稷而死,亦不受辱降敌。后主本是昏庸无能之辈,贪生怕死之人,计无所出,犹豫不决,便对谯周说道:“谯爱卿呀,你是太子的老师,学识渊博,又能深谋远虑,或战或降,给我出个主意。既然吴国不能去,我还是想去南方,暂避锋芒,以思后图。”谯周说道:“今魏强蜀弱,不利于战,争战必败,降能免灾。诸葛丞相足智多谋,北伐中原之时,尚以将少为愁,流泪杀了马谡。如今蜀国虽有十万雄兵,皆陈兵边境,姜维驻守剑门关,罗宪镇守白帝城,注重防边而疏于防内,乃有今日惨败。若令二将回援京师,魏军必攻取剑门与白帝,倘二地失陷,蜀地焉能保存。如今魏军将至,远水难救近火,成都兵少将寡,强令据城一战,焉能打败敌军!与其战败而降,人死财伤,不如不战而降,避免灾祸。”有的大臣说:“如今邓艾帅兵将临,意在灭蜀,恐不受降,危及陛下,怎么办呢?”谯周说道:“方今东吴尚存,魏国想到发展趋势,不得不接授蜀降,授降之后,又不得不以礼相待。若陛下降魏,魏不裂土以封陛下,臣愿去到魏都,面见晋王(司马昭),以古义与他争论,虽死不怨。”众大臣都很心悦诚服谯周公所说的道理,后主顾虑重重,仍然犹疑不决。

于是光禄大夫谯周又给后主刘禅上疏说道:“或说陛下以北兵(魏国军队)深入,有欲适南(去南方)之计,臣愚以为不安。何者?南方远夷之地,平常无所供为,犹数反叛,自丞相亮(诸葛亮)南征,兵势逼之,穷乃率从(顺服)。是后供出官赋,取以给兵,以为愁怨,此患国之人也。今以穷迫,欲往依恃,恐必复反叛,一也。北兵之来,非但取蜀而已,若奔南方,必因人势衰,及时赴追,二也。若至南方,外当拒敌,内供服御,费用张广,他无所取,耗损诸夷必甚,甚必速叛,三也。昔王郎(即王昌,诈称是汉成帝的儿子刘子舆,被西汉宗室刘林等人立为汉帝,建都邯郸,后被刘秀所杀)以邯郸僭号,时世祖(光武帝刘秀)在信都畏逼于郎(王郎),欲弃还关中,邳彤(谋士)谏曰:‘明公西还,则邯郸城民不肯捐父母,背城主,而千里送公,其亡叛可必也。’世祖从之,遂破邯郸。今北兵至,陛下南行,诚恐邳彤之言复信于今,四也。愿陛下早为之图(谋划),可获爵土;若遂适南,势穷乃服,其祸必深。《易》曰:‘亢之为言,知得而不知丧,知存而不知亡;知得失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言圣人知命而不苟必(不违背必然趋势)也。故尧、舜以子不善,知天有授,而求授人(禅位贤德的人);子虽不肖,祸尚未萌,而迎授于人,况祸以至乎(不要等到祸至才授人)!故微子以殷之昆(殷纣王的长兄),面缚衔璧而归武王(衔璧绑手而归降周武王),岂所乐哉,不得已也。”后主看后,恍然大悟,诸疑顿消,决意降魏。便派遣谯周、张绍、邓良三人带了玉玺和降表,到雒县去降邓艾。邓艾领兵来到成都,后主乘坐骡车,载了棺材表示请罪,反绑着两手,率领文武百官出城投降。邓艾亲为后主解开绳子,烧掉棺材,命后主仍住故宫,然后入城安民,秋毫无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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