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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朗星稀,圆月将人影拉得很长很长,空旷的庭院中只要一眼就能看到背着包袱的小小人影。几棵墙边的柳树摇曳不停,春来很多柳条都发出了芽、长得也更长更结实。人影在柳树下来回打量,后几个踢纵越上了柳树中间盘亘的枝干。轻易得手那人放肆地笑,一口白牙越发显眼。只要几步就能翻过围墙,自由的日子指日可待。
“嘿!”她一运气,纵身一跃,身下仿佛有重物坠身。怎么回事?难道是没吃饱饭力气不够?“嘿!”她再度一跃,仍然连半分都没有跳起来。她动动脚,别说跳连动都成问题。身下的黑暗里有两个亮点在夜里灼灼注视着她。
莫非真有鬼?
鬼上身?怪不得她全身都不能动了。不知是男鬼还是女鬼了,听路边算命的说过遇上撞鬼千万不能慌,要默念经文才行。“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你做什么?”
会说话?看来道行不浅。看来小命要交代在这里。
“喃无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你要去哪里?”是个男人的声音,从树下传来。她有点孤疑,因为这个声音实在太过熟悉,她终于向树下仔细望去,那两个光点原来是一双闪闪的眼睛,而那入坠在身的沉重感...她往脚下摸去果然触到了一双手。不对!树有两人多高,哪怕她只是在树干上也不可能轻易被抓到,她再看去,果然对方只手抓着她的脚,整个人挂在树上荡来荡去。
这......“李梵音?真巧。”自从那天之后她已经刻意避开他了,幸亏对方也并不常来国子监,只是偶尔会收到他托李瑜送来的“樽下幽月”,而李瑜也忙了很多,似乎都在准备监生考试的事情。
也是因为那次,裘彩撷也算认清了自己,她要的才不是这些凡夫俗子的梦想,家里有子楠这个男丁继承家业就够了,她要去闯荡江湖!
“这里是王府后院,你来做什么?”李梵音手脚并用爬上树干,两人一左一右坐在树干两侧,他的话吓了裘彩撷一跳。
“咦?这不是刚被暴雨冲垮的城墙侧面?”她打起了小九九,问了车夫阿黄,他说一路向西能找到个被冲垮的矮墙,官府还来不及修理。“我就进了一个破烂的小门,上面也没写宁王府啊。”
“你从哪个门进来的?”
裘彩撷往西北边一指,“那儿。”
“那是下人房的出口。”
自从那会说开了之后,听裘相说这姑娘回家大闹了一场,好不容易两人心平气和谈了谈,这姑娘又起了要行走江湖的念头,这会儿赶在监生考试前夜背着行囊应是要离家出走。
“额,那打扰啊,我先下树了。”他那一边的月光特别亮,照得他一清二楚;另一边则正好在阴影里。就像他们两个人,一个高高在上、另一个却上不了台面。
他今日穿了一身宽大的素袍,在微风下袖子和下摆微微鼓起晃动,有些临风欲飞之感。他只一臂横在她身前,却完全挡去了她的去势。“月色那么好,何必急着走呢?”
一个动作将他上半边脸暴露在她眼前,月色下他的眉眼多了几分阴柔,少了几分薄情,更是鼻尖那一点黑色,十分性感。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你有没有见过,和你一样鼻尖有颗痣的人?”她觉得眼熟,尤其是当他半在阴影中的时候。
“倒是没有。”他笑了笑,不自觉想摸一摸鼻尖,“你见过这样的人?”
李梵音看着她,眼神是无比的认真,仿佛还带着一点......希冀。不过,这怎么可能呢?李梵音对并不存在其他的情感。或许只是光线不明,她看错了。
裘彩撷摇摇头,有些尴尬。“对啦,有个事问你,你今年多大?”
“记不得了,嗯,大约有十七岁了。”他摩挲着下巴,思忖道。
“那宁王呢,怎么一直没看到?”
“回临山了。”
“哦,”裘彩撷敲他两眼,见对方并无不耐之色,“为什么你还没有成亲?还是说已经和哪家姑娘定亲了?”
“我身子弱,暂时没有考虑过这些事。”
裘彩撷在黑暗里点点头,心里有些安慰,连风都显得格外舒适。她舒了口气极目远眺,月亮又大又圆就像身边那个人,但是天空并不是没有云,白白地丝丝缕缕纠缠在一起,并不明显也不讨人嫌。她也想当那白白的云,环绕身侧却不讨人嫌,尤其是身边的某人。“那你有没有意中人呢?”
沉默,长久的沉默。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我十四岁那年与一个姑娘极好。”他平静道,仿佛说得不是自己的事情。“嗯,算不得一个姑娘,那时她还是个孩子。若是能够一直到现在我想我必定许诺秦晋之好。”
“为什么?”
“她走了。”
裘彩撷不解。只是意外李梵音竟没有束发就外出,他的头发绕过树干吹拂到她脸上,她捏起一束放在手心里,是黑得发亮、滑不溜手的之感呢。她轻嗅了嗅,果真有淡淡地清香,像他的人一样,每一处细节都十分完美。李梵音仿佛感觉到一般,突然回头看她。她呆呆嗅头发的模样正好映入他眼帘。天这么黑,应该看不清吧。
裘彩撷假装东张西望,眼角却偷偷瞥着他,见他的眼神没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这才放下心来。“我还是走吧,天色不早了。”
“去哪里?”他一只手揽过她,硬是将她揽过树枝的另一边,此番两人同样暴露在月光下,李梵音不容许她逃避,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显得气势凌人。
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裘彩撷显得不耐烦。尤其是想到他和家里那个老头子曾经联合起来骗过她,更是心下生气。“去那里需要经过你同意么?”
“嗯?”他挑眉,眼里全是对她挑衅的怒气。
今夜他十分不对劲!李梵音从来都是彬彬有礼,脾气好的仿佛有人扇了他的左脸,他还要送上右脸给人打,顺便问一句:这样你满意吗?
“告诉你了,你岂不是要去给我爹通风报信?我才不会这么傻!”她脖子一梗,作势要推开他,“我现在就要走,不用你管!”
“你再说一遍!”(小说《夺夫谋》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