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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对手

皇甫晓月这一跳,将紧拽着绳索的马玉中等四人一同带上了半空,紧接着又重重地摔到地上,但他们的双手仍旧不肯放松,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他们能做的只有尽量争取时间,为林跃入魔争取时间!

皇甫晓月也因为看见林跃拿起赤龙剑而感到大事不妙!自己的魔性是从谢雨蝶那得来,而林跃自身就是真龙子,再加上他武艺本已不凡,若他也入了魔,恐怕自己不是林跃对手!心念至此也顾不得身边这些烦人的庸才,一跃至林跃跟前,右手的青龙剑直刺过去,左手也同时去抓林跃手中的赤龙剑。

林跃岂肯让她得逞!左手紧捏赤龙剑,一剑刺向自己左腿,这一弯腰躲过了上盘攻击。皇甫晓月改前刺为下砍,却突然被后面拉扯了一下,来不及回头,右手又被扑上来的马玉中死死抱住!

“师父……”林跃眼中流下的热泪还未滴落,脸上的皮肤也像皇甫晓月一样变得黢黑,被切断的右手手腕甚至长出了新的手骨和经脉!

皇甫晓月可真急了,左手直往马玉中头颅插去!眼看马玉中命在旦夕,马云天突然跌跌撞撞扑入皇甫晓月怀中。

“不要杀我父亲……”马云天脸上挂满了泪水,语气中多了几分恳求。

皇甫晓月一愣,道:“你是在求我么?”

“我求你,不要……”马云天话音未落,皇甫晓月的左手插进了马玉中的头颅!

马云天看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父亲滑落下来,嘴里好像还念着母亲的名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皇甫晓月一脚踢开马云天,手中青龙剑便刺入了林跃左肩!本已全身黢黑的林跃由于青龙剑的影响又开始恢复正常。

“不!”林跃低下头撕心裂肺地吼叫,这是师父用命换来的对策,怎能坏在自己手上!但不管如何自责,也改变不了自己入魔失败的现实。

“哈哈……”皇甫晓月见林跃痛苦的模样却是享受至极。一山不容二虎,天下也只需要一个真龙子就够了!

跟在马玉中旁边牵制皇甫晓月的几名好汉此时已是万念俱灰,手中的绳索也不再拉扯。天下第一的马盟主已被魔女一击暴毙,指望林跃入魔让两个真龙子互相残杀的计策又落空,恐怕这是天意,龙族命不该绝,天下难逃一劫!

青龙剑上的红色脉络渐渐隐去,林跃也像力竭虚脱般倒了下来,双臂却依然环抱左腿,试图将赤龙剑保住。

“无谓的挣扎!”皇甫晓月撩开林跃无力的双手,却是一惊。

“哈哈……”林跃躺在地上发出肆意的笑声。

皇甫晓月一把将林跃裤腿上的布料连同皮肉撕开,只有血肉模糊的一条腿,不见赤龙剑半分踪影!

“三小姐,男女有别,我师兄不娶你你也别这样啊!”看着皇甫晓月气急败坏的样子,林跃反倒戏谑上了。

“嘭!”皇甫晓月一个巴掌,林跃脸上又添了四道口子,道道深可见骨!但林跃却笑得愈发大声,好像打的并不是他。

刀剑插入泥地发出“噗”一声,在这一刻显得特别引人注意。皇甫晓月以及身后的几名好汉转过头去,竟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一个满头银发飘逸、全身黝黑的人将赤龙剑插入泥地后站了起来!赤红如血的双瞳仿佛要将注视的一切焚烧殆尽!

“马……云天!?”一名好汉从服饰上认出了他。

“怎么可能……这……”皇甫晓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赤龙剑在马云天那儿?为什么林跃没入魔,马云天却入了魔?难道马云天才是真龙子?难道……

直到众人看着哈哈大笑的林跃将左肩的青龙剑拔下,这才想通!

马云天跌跌撞撞冲到皇甫晓月面前为父亲求情时,林跃把刺在腿上的赤龙剑交给了他!林跃料到自己入魔极有可能受阻,而能压制他入魔的只有青龙剑,皇甫晓月极有可能直接用青龙剑刺自己!既然如此,那么索性将计就计,将赤龙剑偷偷塞给马师兄,等青龙剑扎入自己体内时,以马师兄的机智不可能想不到,像皇甫晓月一样来个真龙子身份转换!

在千钧一发之际,林跃决定放手一博!趁马云天跪坐在自己跟皇甫晓月中间时将赤龙剑插入了他腰带中!马云天正深陷在父亲惨死的绝望中,突然感到后腰一凉,没有被悲伤冲昏头脑的马云天立即意识到,收拾残局的重任只怕得由自己来背负了!

“云卷雨舒望月明,龙血玄黄复苏醒。三世因果说不尽,苍天不亏善心人。”

五云仙人让马云天和谢雨蝶记住的这两句话,不仅揭示了真龙子觉醒的时间,还隐含着马云天、谢雨蝶、皇甫晓月三人的命运。在去蝴蝶谷的船上琢磨这几句话时,马云天已隐约觉察到其中凶险的预示,却不敢说给小蝶听。如今“云”已倦,“雨”也散,“月”独明,而觉醒的“龙血”原来还包括自己!

马云天双眼盯着皇甫晓月,一步步走过去。自己跟她本无冤无仇,甚至差点结为夫妻,而如今却是杀妻、杀父的仇人!那一天如果没有跟小蝶走,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皇甫晓月也同样盯着马云天。原本是自己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一切的一切都因为当日你背信弃义引起。如今我父母也因你而死,我们已经势成水火,怕是要打到至死方休!

马云天两步走到皇甫晓月面前,凌厉的眼神和随风起伏的白发,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什么魔族,更像是正气凛然的神兵天将!一直跟马云天对视的皇甫晓月甚至不敢再看着他眼睛,竟跟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低下了头!

马云天一抬手,接过了林跃抛来的青龙剑。要想平息这场风波,结束这被诅咒的命运,必须得靠青龙剑。

“不要!”皇甫晓月突然双手抱头蹲了下去,像个小女孩一样哭泣起来!她本身也只是个普通的姑娘,在仇恨和力量面前迷失了自我,如今面对或许比自己更强大的对手时,那份恐惧和胆怯又让她重新审视自己所做的一切。

力量引诱人去试探道德的边缘,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非对错间的界限也会变得模糊。皇甫晓月不也是为了报仇么,跟自己有什么两样?马云天紧紧攥着青龙剑,看着蜷缩一团的皇甫晓月竟是下不了杀手!

突然!皇甫晓月抓起一把铁链和绳索往马云天脚上一甩,自己贴着地面蹿了出去!

马云天大惊,谁曾想到皇甫晓月竟还不死心,而自己却在关键时刻妇人之仁!想迈步去追却免不了被绳索绊脚,而就因这一瞬间的延误,皇甫晓月拔出了刚刚被马云天插入泥地的赤龙剑!

“住手!你会失去心智的!”马云天喝道。

“不失去心智,你就不杀我了么?假惺惺!”皇甫晓月将赤龙剑举在眼前,像是在鉴赏稀世珍宝似地目不转睛,“我什么都没了,只有这最后一个机会,换做是你会放弃么?”

面对皇甫晓月的质问,马云天没有回答,换做是自己恐怕也会做同样的事……

“马师兄!”林跃见马云天竟没有阻止皇甫晓月,按耐不住出声提醒。

“马少侠,请以天下安危为重!”几个狼狈不堪的好汉也出言相劝。

“需要我时就是马少侠,不需要时就是狗贼,哼哼……你们自寻活路吧,我要跟她好好打一架!”马云天一挥手,将青龙剑又丢还给林跃。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无所有?

马云天固执起来谁也劝不动,更何况他现在入了魔……林跃叹口气,捡起青龙剑,起身将那几个好汉一一扶起,让他们先去岸边逃命,自己来想办法收拾残局。

没有青龙剑的马云天也有可能迷失心智,但赤龙剑在手的皇甫晓月显然更快。在赤龙剑的催使下,皇甫晓月黝黑的皮肤上长出凹凸不平的疙瘩,太阳穴上甚至长出了一对一丈左右尖尖的犄角!

“犄角长,龙神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林跃身后响起,是五云仙人和他的两个轿夫。

“龙神……”林跃看向皇甫晓月,若说她是一个人,的确更像一头野兽,一个怪物!

皇甫晓月闭上眼睛,好像非常舒服似地轻轻摇晃脑袋,睁开眼来,看看手中的赤龙剑,再看看面前的马云天,好像不认识却又努力回忆般皱起了眉头。

“可悲!”马云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皇甫晓月身前,一拳打向她的脸,皇甫晓月被打出几十丈远,几棵碗口粗的桃树被撞折!

人性全无的皇甫晓月大吼一声,仿佛苍天也在颤抖,星辰也在摇曳,桃树上的桃花花瓣像雪花一样随风飘扬。紧接着,马云天和皇甫晓月像两只野兽般扭打在一起!

你一拳,我一脚,全然没有章法,有的只是人眼跟不上的速度和大地也为之龟裂的力量!马云天面对的正是渴望已久的最强敌人!在这样的对手面前,所有的招式都显得幼稚可笑,唯有力量才是一切!

皇甫晓月更是打得忘乎所以,似乎这并不是生死决斗,而是一场欢乐的嬉戏!

花瓣随着他俩的追逐而漫天飞舞,连那轮圆月看起来也似乎比往常更大更美。渐渐地,两人似乎都累了,动作慢了下来,力气也不像一开始那样骇人了。

“师兄……也变龙神了?”林跃看到马云天头上也长出了两根犄角,“师兄赢了?他把皇甫晓月压在身下……”

“不,马云天也……失去了心智,他们是在…………交合!”五云仙人颤巍巍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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