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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念旧情

风惊秋来到客栈大堂,吴掌柜跟安姓老者已经在柜台边了。

一见他来到,吴掌柜吩咐安姓老者道:“赶紧让人收拾一下三号上房,通知三位前辈入住。然后你尽快回来,跟我一起处理这笔账。”

安姓老者很是奇怪:“这么简单的账目,还需要两个人处理?”

安姓老者看了一眼风惊秋,发现他脸上已不见此前的哀痛之色,心中微觉诧异,并未多做停留,答应一声,急匆匆赶往后院去了。

吴掌柜冲风惊秋说道:“你来看一下,这是三年来的账目,本客栈上房一个月三十块灵石,一次性居住一年以上,可折让三十块灵石,也就是每年为三百三十块灵石。”

“除了你爹娘预付的两年,你还欠本店一年房费,我仍然给你按折让价来算。当初你爹娘还在柜上额外寄存了二百块灵石,三年下来,总共用掉一百二十块,还剩下八十块。”

“这样算下来,你还欠本店二百五十块灵石。不过,现在还差几天才满三年,我自然不会占你的便宜,就再饶让你两块灵石。因而,你总共还需要拿出二百四十八块灵石。”

吴掌柜说着,将一本账簿摆在了风惊秋面前。

风惊秋并没有去翻看账簿,而是盯着吴掌柜,缓缓说道:“还望您看在我爹娘的份上,能通融一下,让我先欠着这笔欠账,等我将来有了灵石,一定会加倍偿还的。”

吴掌柜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必须把帐结了,才可以离开。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又有什么可多说的?”

风惊秋道:“如果我实在拿不出来,难道您就不放我走?要留我在店里继续住下去?还是在店里做伙计,赚取灵石来还债?”

吴掌柜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便冷然道:“就凭你,一个娇生惯养,处处要人伺候的大少爷,还想做本店的伙计?你能做得了什么事?”

“我……”风惊秋无言以对。

“留你继续住下去?你倒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如果不赶紧给我付清房费,等到过些天家族来人巡查时,我会将你交给巡查使者处理,他们可不会像我这样好说话。”吴掌柜继续道,语带威胁之意。

风惊秋有些无语,这还叫好说话?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见吴掌柜的这副嘴脸,以前的时候,尤其是爹娘在的时候,那是真的很好说话。

“我这儿只有两百块灵石,再多的就的确没有了。”

风惊秋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一个储物袋递了过去。

吴掌柜接过储物袋,正想查看灵石数目,安姓老者已从后院回来。

他顺手把储物袋抛给安姓老者,说道:“你来清点一下,看看是不是两百块灵石。”

安姓老者接过储物袋,探出神识一扫,点头道:“没错,正是两百块灵石。”

吴掌柜稍舒了一口气,又问道:“这样的话,还差四十八块灵石,还有其他能换成灵石的东西吗?比如法器、丹药之类的?”

“我可不是吓唬你,要是付不出来,落到巡查使者手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吴掌柜又吓唬道。

安姓老者听到这里,眉头微皱,突然插话道:“掌柜的,您看这事是不是有些……”

“不要你多管,我心里有数!”吴掌柜突然提高声音,不悦道。

老者闭嘴不言,看了一眼风惊秋,很是无奈。

风惊秋道:“法器跟丹药是没有的,你也应该知道,我无法修行,根本用不了什么法器跟丹药。”

“难道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吴掌柜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再有就只是几件换洗衣服了。”风惊秋道。

“将另一个储物袋给我检查一下。”吴掌柜道。

风惊秋二话不说,取下身上的储物袋抛了过去。

他心中暗暗庆幸,如果不是临时起意,将那些丹药收在了香囊中,还真可能会被搜刮一空。

他觉得吴掌柜不太仗义,欠债还钱,天公地道不假,可是刚一听说自己爹娘出事了,立刻就拉下脸来,丝毫不念旧情,半点不肯通融,却未免太过势利,太让人心寒。

因而,风惊秋非但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反而很高兴自己见机得早,提前藏起了那些东西。

不过,他也有些担心会被搜身。

他打定主意,如果吴掌柜真要搜身的话,只得将神魂玉佩拿出来,证明爹娘并没有出事。

想来在这种情况下,吴掌柜多少该会有所顾忌,不至于将自己身上的东西都取走。

吴掌柜接过来略加探查,很快发现,里面尽是些无用之物,就剩四块玉简,可能还有点价值了。

吴掌柜逐个拿起玉简,探入神识查看了一番,发现只是一份残缺的炼气期功法,一份低阶风系法术大全,一份五行基础法术,还有一块玉简中的东西,更是乱七八糟,没有丝毫用处。

这几块玉简果然都不值几块灵石,吴掌柜不由得很失望。

又仔细检查一遍,确认的确没有有用之物,无奈地将储物袋抛给风惊秋,心里不住地盘算,如何能把尚欠的灵石找补出来。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你身上真的没有其他东西了吗?老安,你来搜一下他身上,看看有没有藏起什么东西?”

安姓老者闻言,脸现为难之色,迟疑片刻,忍不住道:“掌柜的,这么做可有些……恐怕不合适吧?何况风公子也该不会……”

“哼,此事不用你管,赶紧照我说的去做。”吴掌柜斥道。

显然有几分恼火,该是怪安姓老者几次向着风惊秋说话。

“这……风前辈的事,您终究只是听别人说起的,要是传言有误,甚至根本就是假消……将来您可就……”安姓老者仍在试图劝说。

吴掌柜瞪了安姓老者一眼,不过,虽然不相信风致远还能够回来,可是老者的话,终究还是让他又思量了一番,心中多了一些迟疑。

他突然注意到老者手里的储物袋,心中不由得一动,赶紧要过来,仔细打量几眼,有了主意,脸上也不禁有了一丝喜色。

风惊秋跟安姓老者看到这一幕,都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脸色竟然会突然由阴转晴。

“既然你确实拿不出其他东西了,我只好替你想别的点办法了。你的这个储物袋,勉强还能值一点灵石,就折价四十八块灵石卖给我,用于冲抵房费,如何?”吴掌柜道。

“哦?!”风惊秋闻言,颇有些意外。

安姓老者也有些意外,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你觉得我刚才的提议如何?我这么做,可是破例照顾于你了。”吴掌柜见风惊秋没有回答,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成交!”风惊秋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吴掌柜闻言,脸现难掩的喜色,这么一来,不但欠账全部结清,他还占到了不小的便宜,又没有彻底得罪风惊秋,可谓一举多得。

在吴掌柜眼中,风惊秋根本就是块不折不扣的废材,风致远夫妇要是殒落了,风惊秋将没有任何前途可言,自然也就无需顾念什么旧情。

何况在他看来,自己既然是开客栈的,人走茶凉才是正理。

吴掌柜为三号上房的欠账苦恼已久,自风致远夫妇离开天水城的第三年起,他心里就开始嘀咕此事,可惜苦无善策。

有心将风惊秋赶离三号上房,甚至赶离聚仙缘客栈,却又担心风致远夫妇那一天突然回来,难以向他们交代。

虽然他是聚仙缘的掌柜,却也只是炼气期修士,要是得罪了两名筑基后期修士,而且是大有希望结丹的筑基修士,可不是闹着玩的。

事有凑巧,今日一早,祁兰三修,也就是蓝袍大汉三人,来到客栈要求开三间上房,结果只有两间空闲上房。

在带三人去看房的时候,蓝袍大汉偶然注意到,三号上房的守护法阵没有开启,怀疑这间上房也是空着的,一番质问之下,才知道是风惊秋住在里面,只是因为欠付房租,才撤掉了法阵。

三人倒也认识风致远夫妇,并且此前在幽风山脉,曾目睹两人发生了意外。

蓝袍大汉洞悉了吴掌柜的小算盘,告诉他风致远夫妇已经殒落,要他放心赶走风惊秋,腾出三号上房给自己住。

吴掌柜一听风致远夫妇已经陨落了,当即下定决心,要借机赶走风惊秋,且要追回所有的欠账,绝不能便宜了他。

吴掌柜觉得,要是风惊秋能够修行,或许还要考虑留一线,以免他哪一天时来运转,来个咸鱼翻身,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可是他压根就是块废材,根本无法修炼,也就不可能有什么逆袭的机会,自然也就无需多虑。

不过,刚才经安姓老者提醒,他才又多了一丝犹豫,风致远夫妇陨落的事情,终究只是听别人说起的,还是稍留一下余地得好。

如今的这一结果,他自认为很圆满,既解决了欠账问题,又不算太过冒犯对方,为将来留下了一线余地。

虽说他依然觉得,风致远回来的机会不大,风惊秋也该不会有翻身的机会,不过,在解决了欠账问题的前提下,又能够不把事情做绝,总归是件惠而不费的好事。

吴掌柜当场将储物袋挂在腰间,觉得这一次可算是赚到了。

不但解决了困扰已久的欠账问题,而且还捡了个大便宜,以这么低的价格,得到一个高阶储物袋。

而且细算起来,三号上房的法阵已停了有半年时间,省下的灵石差不多也有十几块了。

“账已结清,我可以走了吧?”风惊秋道。

“当然,当然了,欢迎以后再来光顾。”吴掌柜随口应道。

“还是不要了,我可没有那么多储物袋来抵债!”风惊秋道。

安姓老者张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

“哼,要不是担心……要是你爹娘真的不在了,凭你这块废材,以后的确也住不起我的客栈了!”

待风惊秋出门以后,吴掌柜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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