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么过怎么过？”花容月现在已经认定，小乔同学就是个江湖白痴，想必是哪个门派的小师弟，很少出门，所以才会因为今天见到的事而觉得愤愤不平。
她可不一样，闲暇时看的小说和电视，有太多这样的例子。
上山落草的山贼们，受官府欺压，或者富人侮辱，所以迫不得已上山寻找生路，可是进了山寨当了山贼，也要温饱，和安全，不止要下山打劫，还有周围的大山贼想吞并，官府和朝廷想招安，山贼里再分个派系，简直是精彩绝伦的一出戏！
戏里戏外，人生人死，就是常事。
小乔他又何必这么激动？
花容月还没有开口，小乔又说，“山上有一百零三口人，老人三十一个，孩子十九个，女人二十三个，健全男人二十七个，残疾人三个，小花娘没算在里面。你知道有多少是因为官府逼上来的吗？那些人就为了几两银子，竟然生生把他们赶出了故乡，还占了他们空下来的屋子田地。还有，小花她爹原来是个教书先生，不知道被哪个官员带走，至今毫无下落，还有，老陈的儿子被人活活打死，他媳妇受不了上吊自杀，他到现在也没有报了仇。刀疤，你知道吗？他做苦工养活家人，没想到几个地皮害了他娘子，逼死他儿子，这才上了山……”
小乔一口气说了很多人的身份来历，听声音就能听得出来，他有几分哽咽。
老陈的手在发抖，小花的眼里渐渐盛满了泪水。
只有花容月仍然细心的给小花洗脸，脸上没有一丝异样。
小乔忽然停了口，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你是他们的寨主，为什么不说话？”
花容月端起木盆，把水朝门外一泼，转身回来对小花说道，“小花，回去睡吧，我和这个哥哥有点事要说。老陈，你也回，明天起来，又是新的一天。”
小花和老陈离开了聚义堂，小乔看着花容月。
花容月研究了半天油灯，才把灯芯调亮，慢慢说道，“小乔，你不该提这些。”
“我为什么不能提？”小乔质问道，口气很冲！
花容月转过头，盯着小乔说道，“你为什么带面纱？”
小乔没想到花容月问的是这个，当即一愣，喃喃道，“我…家里有令，必须要带。”
花容月点点头，“那你有不开心的时候吗？”
小乔茫然道，“有，不会念书，挨打的时候。”
“那你希望一直有人在你耳边，提起这件事吗？”
“当然不希望！”小乔脱口而出。
“是啊！”花容月悠悠说道，“你这点委屈事都不想提，那他们呢？他们受得苦比你更多，痛苦也更多。他们又何尝希望自己的伤心事被说来说去？他们的伤疤本来已经结了，但是你却又生生撕开，你不觉得你太残忍？”
“可是……”
“我让你帮忙去问去记下他们想做什么，没让你去打听他们的伤心事。你记下的东西呢？拿来给我。”花容月叹口气，伸出手来。
小乔愣愣的看着花容月，她还是和白天一样丑，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她比自己懂得更多？
窗外一弯月牙娆娆，空气中忽然闪过一丝叹息，很快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