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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昔日的王爷,今日的少年

在当时,林伯很开心,因为自家不羁放荡的主子终于有了一个值得他去爱,去保护的人,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让全国上下都松了一口气的消息。

那个女子也是生的美丽脱俗,如含苞待放的花蕾,温柔而贤惠,对林伯也是如主子待自己一般的亲近,林伯当时真的觉得,主子终于长大了,成熟了。

但是,林伯慢慢的发现,事情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

还记得那天风正大,雨正急,一大堆的士兵戴着铠甲,拿着铁枪,轰隆隆的骑着马围了过来,将这院子本安静恬适的气氛打得支离破碎。

还记得主子那天穿着一身红袍,握着女主子颤抖的手,看着黑压压的一片士兵,拿出了那把林伯不知几年没有见过主子拔开过的铁刀,静静的望着骑着玉麒麟的徐大将军,没有说一句话。

徐大将军也默默的望着主子,士兵们默默地望着徐大将军,林伯默默地望着士兵们。

也不知安静了多久,那个人慢慢的走了出来。

那个人,打着一把破旧的黄油伞,对着主子点点头,然后淡淡地问道:“你确定么?”

主子望了那个人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把铁刀从那已经生锈的刀鞘里拔了出来,慢慢的挥舞向那个人。

悄无声息间,铁刀已划过那重重铁骑,与严正以待的徐大将军,劈向了那道孤单的身影。

那个人只是缓缓地弯了一下手腕,将那把黄油伞对向了铁刀,眨眼间,铁刀已划过数道残影,却是不能再往前一小寸。

并没有刀枪的争鸣声,也没有油纸的撕拉声,那两道身影,只是静静的伫立在那雨中,却是一道雨滴都不能滴到他们的身上。

徐大将军这时才反应过来,拔出了腰间的宝剑,银色的剑光洒满了整个街道。

霎时间,刀枪铮铮,黑压压的士兵拔出了自己的武器,挥向了那道红色的身影。

林伯忽然注意到站在身旁的女主子早已不在原地,而是披散开了头发,取下了那头上的发髻,点向了徐大将军与那众多张牙舞爪的士兵。

她决不允许,有人插手自己夫君的战斗,决不允许,这群宵小之辈伤害到自家夫君的哪怕一丝一毫。

雨水滴落在地上的水洼里,泛起点点涟漪,冲碎了那些厮缠在一起的身影。

林伯看着这一幕幕,有点不知所措,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朝廷中的重臣们,都将矛头指向了自家的主子,为什么天上的那位还坐在那里不声不响,也不阻止,也不帮忙。

林伯不懂,于是问了出来,“你们在干什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们承担得起这严重的后果吗?”

但是,回答他的,只有雨滴的滴答与刀枪的碰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大将军和那一众士兵都已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而自家的主子的红袍也破败不堪,铁刀的碎片散落在地上。

女主子静静的站在主子旁边,望着那个人。

主子看着那人被划开的金袍露出的血红口子,和多了好几道裂口的黄油伞,自家的主子终于说话了。

“为什么?”

“因为她是魔族的公主。”

“就因为这个?”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个,北边有多少将士被愤怒的魔君一手拍死,有多少无辜的百姓被魔族杀害。甚至,就连徐元帅,都受了重伤。”

主子看着那个人,沉默不语。

“可是那又怎么样?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就算是父王也不能阻止我。”

“魔女,你没有资格说话!”

那个人奋力的想要站起,却是被身上的伤所限制,动弹不已。鲜血,缓缓的流了出来。

“他,也是这个意思么?”主子轻轻的问道。

“不,这是我的意思。但是他始终没有说话,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个人看着自家主子,嘲讽的笑了笑。

“你不要以为杀了我,就可以太平了,现在,整个大陆,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杀你,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还是交出魔女吧。说不定,他还会原谅你,把这都归根于你的年轻与幼稚。”

那个人翘着嘴角,望着主子。

主子再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说道:“我不会杀你,你毕竟是我的哥哥。但是,我也不会将她交给你们。”

主子牵起魔族公主的手,淋着朦胧的雨迹,走向了南方。

“既然这里不能再容纳下我了,那我就去到一个可以容纳下我的地方。”

望着主子落寞的背影,林伯微张着嘴,却是说不出话来。只有那混杂在雨水里的眼泪,无声的表达自己的不舍。

“林伯呀,你别哭啦,都多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别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当那些容不下我的人都不在了,你记得备好茶水,给我讲讲当天的趣事!”

林伯一直记得那个简短的告别,一直在等那曾经潇洒风流的身影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但这一等,却已过了不知多少个烈日寒雪。

等到这王都,几乎都已经将自家主子的曾经存在给淡忘了。

——————

今天对王都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因为,漂泊在外多年的宰相大人,终于回王都了。这一天,悬浮在天上的清宫响起阵阵钟声,守卫在四方的将士,都对着那道消瘦苍老的背影,缓缓地跪了下来。

但这些对于林伯来说,都不重要,因为,今天林伯见到了自家主子的字条。

的确,这是一张地契,却是没有官府的章印,但却不需要,因为这张字条,是自家的主子写的,这张字条上的字迹,也只有自家的主子能写出来。

自家的主子的字,曾经在这诺大的王都,就是圣旨,没有人敢伪造,也没有人敢违反。

就算自家的主子已经不再很久了,现在,也没人敢。

因为他是王朝的五王爷,是那位的第五个儿子。

林伯朝着王凡庄重的跪了下来,小丫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连忙跟着林伯一起,朝着王凡跪了下去。

以膝跪,以额触,林伯恭恭敬敬的对着王凡喊道:“恭迎新主子。老仆林语在此,愿终生伺候主子,上清宫,下龙潭,在所不辞。”

小丫不明所以,也规规矩矩的跟着林伯说着。

这一幕,一如当年,对老主子的誓言,但是林伯却没能兑现。

但这一次,林伯暗自发誓,绝对不能再让当年的事,再次发生到这位少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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