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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草原狼

郑英的故事则有些难懂。

据她讲,她的家族在一个同样隐藏于正常社会之外的地方,类似古时的隐士,低调不张扬。

作为家中的幺女,原本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却是从小习武,从五岁开始就打磨筋骨,忍受过许多常人难以理解的苦难。

故事的转折发生在一年前,家中族长定下婚事,要将郑英许配给另一个家族的二世祖。

此人不但品性下流,劣迹斑斑,且素以玩弄女子而闻名。郑英几番反抗无果,干脆就在新婚之夜痛下杀手,宰了亲夫逃之夭夭。

其后,自然是两大家族合力追杀,誓要将郑英碎尸万段。

一个女子,纵有万般手段,又怎能抵挡如此滔天势力。

幸好,她命不该绝,关键时刻碰到了马超,凭借出众的身手很快就被组织吸纳,半年前即参加了第一次选拔。

郑英不知道组织的实力究竟有多大,她只知道,自从认识马超和老王后,家族里的人就再也得不到她任何消息。

她就和罗福一样,在“人间”彻底蒸发了!

“第一次接任务,我心里怕得要死,可是抽出来一看,他娘的竟然也是个给老公戴绿帽子的贱人!”燃起的篝火旁,走了一整个白天的我们正席地而坐,继续听罗福讲他的杀手经历。

“当时,我的怒火噌一下冒了出来,心里的胆怯立刻扔到九霄云外,第二天就把目标弄死在了她姘头家里。”罗福眼神迷离道:“自那以后,我陷了进去,很快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对这种感觉,郑英自然也是深有体会:“我杀的人虽然没你多,但现在却越来越喜欢这一行。这就有点像是吸毒,第一次或是好奇,或是无奈,接下来……”

“接下来就上瘾了!”罗福抢着说道:“不过,以入行较早的前辈身份,我要给你们一个忠告,杀人绝不能失掉本心,到了最后为杀而杀,那样只会毁掉自己。”

对我来说,这一忠告来的正是时候。

杀手最容易迷失自我,在高潮般的快感中变成一架彻头彻尾的杀戮机器。

想想看吧,当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里终结,那种掌控生死,统治一切的感觉,谁能拒绝?

“嘀、嘀、嘀……”

正当我们还打算再聊几句的时候,GPS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声音。

“不好,有人来了!”

拿起GPS看了一眼,我连忙招呼罗福和郑英准备迎敌。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好一会儿了,我们架起火堆还没多久,对方却在这个时候出现,难免有些令人意外。

眼睛盯着GPS上的光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我的心情不由有些激动,这是第一次的野外实战,不管之前的成绩多么夺目,衡量一个杀手是否合格的标准显然还是你的杀人手段。

杀人,或者被杀,这就是杀手的世界。

夜色迷蒙,从薄薄的雾气中现身的是三个男人,年纪大约都在三十上下,貌不惊人,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杀气,就那么肆无忌惮地看了过来。

他们似乎知道我在这里,见到我的时候互相打了个眼色,神情很是满意。我并不惧怕“冲我来”这一点,我只是好奇,他们是怎么肯定我在这儿的?

这个时候,罗福和郑英一左一右,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杀手间的较量本就不需太多语言,彼此都知道对方的目的,动手打过便是。

“姓刘的交给我,你们去收拾那女的和那老头!”三人中个头最高的一个显然是他们的首领,脸上一道长疤从下巴一直延伸到眼角,说话间就像一条蚯蚓在蠕动。

“老头?!”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率先动手的却是罗福。

这件事告诉我一个道理,有心的侮辱并不可怕,最让人怒不可遏的其实是偶尔间的无心之语。

一把手术刀不知何时落在了罗福手里。作为医科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后一直在临州市一家三甲医院任外科主治医生的他,一旦转动起这个小玩意儿,便尤其的得心应手。

没错,他的体能是不怎么样,智商也属于一般水准。但比起其他人,罗福在这把刀上浸淫的时间可有十余年。

人生有几个十年?

眼见罗福杀到,对面三人中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汉子手持弹簧刀,身子一矮就切入罗福下盘,出刀不可谓不快。

可惜,罗福比他更快!

“嗤”的一声,刀锋划过风衣男手腕,顺着手臂直插颈部动脉。对罗福而言,这种习惯性的杀人动作几乎像呼吸般自如,鲜血像喷泉般涌出的场面他早就习以为常。

关键时刻,风衣男倒也有几分实力,一个“铁板桥”下到底,硬是避开了罗福的杀招。可惜,他却避不开罗福紧跟而来的铁肘,“嘭”的一下,胸口如遭锤击,躺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说来复杂,事实上两个人的交手很快,几乎就是错身而过的工夫,便已经躺倒了一个。

“没用的废物!”对这一结果,刀疤男显然很不满意,暴喝一声,挥舞着戴着黝黑拳套的双手,自己就冲了出来。

招呼他的是郑英。

自古巾帼不让须眉,郑英当然也不愿罗福独美。小妮子使用的武器很奇怪,两根30厘米左右的长刺,中间粗、两头细,头端略扁,呈菱形带尖,中间有一圆环,套在双手中指,可运用抖腕和指拨使其转动。

双方俱是使用成对的武器,但实力却是天差地别。

刀疤男的拳脚功夫固然不俗,无奈郑英武术世家的底蕴更为丰厚,一双长刺使得出神入化,没几个回合就在刀疤男身上留下了几个血洞。

“点子扎手,快撤!”

余光扫见一旁的我正跃跃欲试,也要上来走几招,刀疤男深感大事不妙,招呼一声,转身欲逃。

攒了半天的气,我又岂能让对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一个下劈腿将冲过来的第三个人干倒,我横身拦住了几近崩溃的刀疤男。

“哼,带铁刺的拳套?”我冷笑一声,看着刀疤男越来越近的拳头,却觉得他在拍什么慢动作电影,等得我都不耐烦起来。

侧身一让,我双手夹住他的胳膊一扭,清脆的声音瞬间响起。没等刀疤男疼得叫出声来,他整个人已经双脚腾空,被我一个过肩摔狠狠砸在了地上。

这下,他该知道我这个“双料冠军”不是浪得虚名的了。

“怎么处理?”罗福有点儿神经质般地转动着手里的手术刀,神情看上去有些兴奋,又有些期待。

我猜想,他肯定是希望我说出诸如“剖了喂狼”之类的话,好让他这段时间潜心研究的“人体解剖学”能派上用场。

但我目前还不想杀人,至少,我不会杀这种没用的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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