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喜欢着一身紫色衣裙的少女,腰身很细,皮肤很白,嘴唇薄的像两弯玫瑰色的月牙,愈发衬托出牙齿的光洁。
有一次,他听见她母亲隐约地喊她月。他听得不是十分真切,于是就悄悄地唤她:月——月亮,紫月亮。对啦,以后就管这个喜欢穿紫色衣裙的少女叫紫月亮。
每当晚上,他见不到她的时候,他就在心底里轻轻地唤一声——紫月亮。于是,他恍然看到从家乡的紫苜蓿地的上空徐徐升起一轮好看的紫月亮,那月亮渐升渐高,不久就在云烟里变幻成紫衣少女那张美丽的脸。
漂亮的月在一家电视台工作,而他则是距离月的家很近的一个建筑工地上的民工。他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一寸属于自己的土地,甚至没有一件体面的衣服,但他却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他在高高的脚手架上关注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上班走了,下班归来。高高在上的他很容易看到她的喜怒哀乐,也因此欢喜着她的欢喜,悲伤着她的悲伤。她对他来说,虽然是冷月无边,但她的清辉却能给孤独冷漠惯了的他一种虚幻的温暖……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黄昏,暮色仿佛一群灰色的蝙蝠渐渐覆盖了这个城市的天空。劳累了一天的工人们都回工棚休息了,工地上静悄悄的。他坐在工地的一个角落里,默默地点上一支烟——他在等她,他想等她下班回来后看上那个紫色的身影一眼,然后就回去。
过了没一会儿,她果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她像往常那样把她的自行车停放在楼下的空地上。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掐灭烟头,当他要走时,却见她低着头一直在捣鼓那把车锁——也许她的车锁生锈了。
此时,她当然不会看到头顶上有一块水泥板正朝她砸下来——但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猛地扑过去,冲向那个紫色的身影。她以为将遭遇他可怕的攻击,于是本能地尖叫一声,躲向一边。
那块水泥板砸在了他的身上,烟尘腾起的那一刻,他恍然看到从家乡的紫苜蓿地的上空徐徐升起一轮好看的紫月亮,那月亮渐升渐高……
幸亏掉下来一块楼板,否则自己不知道会被这个脏兮兮的家伙怎么样呢!她站在一边心有余悸地想。
第二天,有人问月:“听说昨天楼下砸死了一个民工?”
月淡淡地说:“是死了一个民工,我亲眼看见的——好吓人!”
月说着,轻轻跨上她漂亮的女式彩车,很快融进熙熙攘攘的上班人流。
一个馍 /鲁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