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王爷成全。”叶沉沉抱拳道。
她能够回去了。哪怕是几个月之后。但是至少能够回去了不是吗？
齐飞听了，噘起了嘴，皱了眉，小小年纪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是男儿就应当血战疆场，保卫四方。我可不愿意回去，缩在安王府里默默捱完一生，那也太悲惨了。王爷，齐飞想留在天水骑。”
“好。”叶檀含笑答应了齐飞的要求，“本王尊重你们的选择。齐飞这话说得不错，很有男子汉气概。”
叶沉沉默了默，没有说话。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女子，对于保家卫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想找几亩田地，养几只家禽，守着一角四方的天空，看天边云卷云舒，叹岁月如白驹过隙。
此已足矣。
现在她没办法做到这样，那就近近的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就好。
南尽欢也调侃齐飞道：“那好，齐飞，我们可就等着看你凯旋而归，英姿飒爽的模样了。到时候，可不知道该有多少深闺小姐对你这个沙场英雄芳心暗许咯。”
不知在什么时候，楚懋安已经离开这一块绿荫，回到了天水骑的队伍里头，同那些粗狂的汉子开起了玩笑。楚懋安在天水骑里面混得很开，和谁都能攀兄道弟。
入夜。
送走了叶檀和南尽欢，叶沉沉直接回了骑主房，预备一觉睡到天亮，她当然知道这只是想想而已，根本不可能实现，至少眼下不可能——在天水骑，想要睡好已经成一种奢侈。
骑主房里面一如既往地安静。
唯一的不同就是空气里浮着淡淡的异香，真的是极淡极淡的，淡得叶沉沉都怀疑，如果自己稍微放松一下紧绷的弦可能就会被揭过去。叶沉沉屏了呼吸，耐住性子朗声道：“既然来了，阁下为何不出来一见呢？遮遮掩掩的，当真是梁上君子，不方便露面么？”
“有什么不方便的？”一个男子应声而出。叶沉沉眯了眼睛打量他。这个人的面孔看着陌生得很，却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应当是以前见过的。
“叶小姐，这是认不出来在下了么？”男子又道。
是？是——
是十里香。当年自从十里香离开后，叶沉沉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一则是她没有什么地方用得上毒药，二则就是她实在是忙于训练，没有什么时间。没过多久，她就忘了十里香这个人了，如若不是看见了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记得曾经有个人，叫十里香，是五毒教教主的弟子。
“不知少侠来有什么事？莫不是盘缠又被贼人顺手牵羊牵了去，没钱回五毒教了？”叶沉沉识破了来人的身份，却没有放下警惕，慢慢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冷茶，端起喝了下去。
茶杯口尚在唇边，叶沉沉并不急着放下，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十里香。一边在肚子里琢磨，这茶没有问题。
十里香想起那日初见叶沉沉，还“厚颜无耻”地掳走了叶沉沉的几件首饰，没有一丁点的尴尬，只是笑得颇有深意：“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在下有事去京城一趟，看见这里有一个大型的训练场，就来看看罢了。”十里香相较于八年前，身量拔高了不少，容貌也多了些少年的青涩，少了些以前的稚嫩，“咦，叶小姐的那两只小宠物是没跟来吗？怎么不见它们？”
见十里香提起天八和小六，叶沉沉的面容冷了几分，说的话也冒着寒气：“小六和天八前些天自己离开了。”说起来，叶沉沉又有些落寞，好歹也是生活过八年的，它们竟然说走就走了。老了又如何？她难道还会嫌弃它们不成？它们就是这样想着她的么？天水骑的训练足够辛苦，她和那些新兵们一起起床，睡下，甚至更早更晚，没什么时间去想它们——当然也是叶沉沉故意回避，不愿意去想起。
“那两小只还是蛮可爱的。”十里香叹了叹，只此一句感叹外，也没有加什么其他的话。
夜已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