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来的没商没量的,一夜北风起,万木皆萧萧,暖气迟迟未到,虽门窗紧闭,仍觉冷凄凄的,似寒窑冰窖。窗下的一株塔蓉,娇气的在南方湿润的气候里养尊处优,哪里适应北方这一味冷酷无情的严寒?立冬没多少日子,一树的碧绿萎谢了一地。
足不出户便感觉寒气带来的萧条与颓废。枝儿没精打彩的无华,显然在一步步走向绝境。我怎么忍心亲见它如此的凋零?于是想尽各种方式取暖布法,电脑上求助度娘,原来——塔榕又名金钱榕。培植温度需要在20至30度左右;光照需求半阴半阳;浇水次数不可太多,但也不能干旱,否则都会黄叶、落叶,大概十天左右一次;施肥:以复合型的肥料为好,可在春季偏施氮肥;虫害:以介壳虫为甚,防治方法是用0.2-0.3%的洗衣粉溶液喷于叶片枝条上即可,在10-12小时后用清水冲洗干净即可,但需注意不可让洗衣粉溶液流进盆中,可选择将其稍微歪斜。
细细读下来如此多的关照,自己尚不了解,塔榕在我家完全处在我无知的热情,环境阴冷的险境里,每见叶落心生怜惜,疼爱呵护的方法,便是不段给他烧水,但这自做多情的给予催促它凋敝的速度。悔伤之情难于言说。
如何才能力缆狂澜呢?紧要的还是先给塔榕与夏威夷竹交换位置,夏威夷竹垄断窗下太久时间,势头正盛。与塔榕做下交换也不算委屈它,于是,塔榕乔迁窗下,享受阳光。原以为如此用心呵护总可以感动它了吧,但塔榕似乎去意决绝。如此亲近的抚摸着,给它松土才发现,若大的一棵塔榕,根茎已被过浇水而腐烂,难怪一树的青葱数月萎谢。
我一直懊恼的在心里声讨自己。是如早有预见,无论如何让它留在原地。喜欢便想占有的欲望,应该是人类终生需要克制约束的劣根,适不适合自已、性情合不相合适相处呢?全不顾忌,只一味强调喜欢的部分。想起多年前读过一则小文:一对老夫妻,妻子每次做早餐都将面包最边上烤的焦黄的那块给丈夫,夫有一次忍无可忍大吼“我实在受不了你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忍受,最不爱吃面包的那个部分,你总是给我那个该死面包头!”妻子错愕半天,嗫喏着说“因为那是我最喜欢吃的部分,我把自己最喜欢的给你,以为你也和我一样非爱喜欢”!爱并非单一的我执。
一株健壮的塔蓉在寒风萧瑟中散落了一地叹息,树魂已去,悲兮!悲兮!另一盆夏威夷竹,我反到没有如此悉心照料,反而与我不离不弃,葱葱茏茏的又在蓄意盛放一朵一朵如佛手般的竹花。生命与生命的交错,聚聚散散的离合都是缘定,我只能派我的眼泪送它……
送走塔蓉的那一夜,星光皎洁、北风凄紧、嘤嘤啜啜,好像天地同悲了。空空楼宇,孤寒浸身。揽镜自顾,豁然惊骇莫名,红颜渐退,目露沉郁,不知几时春光别去,竟然已近中年。不知今夜梦境何方?难道离别的塔榕还在阴郁的与我诉说衷肠?
梦伸出手来牵我,希望明日的晨光洗尽今晚的阴郁,没有别的,只想枕着幸福懵懵懂懂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