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幽泅在空中楼阁的瘦影,透着雾霭觑着窗外。北方的风如狼似虎的曳着行人,撕啃他们的衣服举刀割骨。
我擒着瘦影,探头窗外,嗅满腔的尘世气味。区社门前摆摊卖串的周围,挤满了贪吃的男女。沸腾的锅里躺着喘着热气的食物,散着一种肠子的味道。世间百态就这样各有生色的显示于世。我独居沸腾烟尘的城市一隅,观赏是一件悦事。像没钱买票的人,隐匿于拐角中瞅了一晚的电影。有一点窃窃的喜悦与惊恐。
街市上的人群无恶意的快速扭动腰肢窜行。个个表情漠然如夜行的尸。高跟鞋敲出清脆的跫音,是不见硝烟的撕杀声。
楼下小区花园聒噪的妇人的讪笑声悠悠荡荡的飘上来,有着挑衅的况味。冬日午后的阳光打着哈欠溜走了,留下满世界的浅灰色,如将死的病脸,还有人间冷暖的冷,在空气中弥漫.哪位老者按下破旧的双卡收录机的键,发出哮喘般的破音,像是和空气打着响吻。
陌生的老伯悠哉地漫步,提鸟笼的老爷子疼惜的蹑足而行。仿佛牵着的是他嫡亲的孙儿。遛狗的少妇,花枝招展的唤着她们的心肝啊,宝贝啊!一群人,闲聚在一起谈人间烟火的话题,狗仔、俊鸟们也倏儿低头,倏儿抬头的吠着、叫着,音鸣高吭,一脸的谄媚模样。
不远处的广场上,一个罹患臆症病的中年男人,癜踬着狂舞手臂,一意孤行的,不管不顾的样子,像是要舞出他意识里所有的悲情与喜乐。
大门旁边卖烤红薯的老妪,面目并不和善,灰蓬蓬的银发根根像利器。怎么也无法与“满腔”香甜软糯的红薯相匹配。目睹一场老妪唤来儿孙驱赶外来摆小摊的小夫妻,挥拳如雨,飞脚猛踢的武打场景,将一对小夫妻打得匍匐于地,满面血迹。同为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太急?见此状后,心如被老妪满头银针所蛰伤。秋风曳地,树叶堆积,这番秋寒怎敌过拳脚飞雨?心灵瞬间拉响警报器,此后将如何安妥一颗热爱那股香甜软糯的吸引。老人可以慈祥,可勘透天地人心,如何能如此残暴无情呢,人心与薯心何如?还是温香软糯些吧。
夜拉下黑的幕,人间的灯火已漫漶成海,吞噬人间蝼蚁,巢穴。
我倚窗凝睇,面露凄然之色,不知是体恤还是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