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凤，不要这样嘛！换我来！我去问问那对年轻一点的夫妇，也许他们会听国语。”菲雪看着筱凤难过的表情停住了笑，自己走到不远处那一对已经驾好马车不要离开的30多岁的男女。
“大哥，等一下好吗？”菲雪向前拉住车的边沿。
“吁吁。”驾马的男子让车停了下来。车的那个包着头巾的大姐一脸笑意盈盈地望着菲雪却不说话。
“大姐，你们是要回松山弄吗？可不可以搭我们一程？松山弄认识吧？”菲雪把语速降得很慢很慢，可是，车上的人还是回以她微笑。不是吧？听不懂还是怎么样？不懂可不可以也来句外星语让她知难而退？
“……”一串的外星语来自驾车的男子，他一边指着车上的女子，一边摸着自己的喉咙，原来大姐无法说话啊？可是大哥，难道你也听不懂国语吗？菲雪焉了下来。
“……”伴随着外星语及马车行走的声音，车上的女子还不忘记跟她们挥手再见。再见？不要再见了！菲雪不想再来这样一次了，真的好痛苦。
“知道笑我，看到了吧？要不我们回酒店找小青？”筱凤在背后凉凉说道。
“回到酒店再出来人都走光了。筱凤，我怎么这么悲惨啊！比当初孟姜女寻夫还要悲惨，这可如何是好？子华，你在哪里啊？怎么都没有感应到我来找你了？快出来吧！”菲雪全身无力地在地上中蹲了下来。
“好了，菲雪。没事的。前面还有几辆车没走呢！我们再问问看，也许下一辆就是要回松山弄的呢！”筱凤蹲在菲雪面前安慰道。
“筱凤，我怎么觉得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呢？”如果都是那些外星语怎么办？菲雪觉得好无力。
“不试试就说没有希望了。”筱凤拉起了菲雪，往前走去。背后一声清脆的嗓音叫住了她们：“大姐姐，你们是要去松山弄吗？”
这一声还掺夹着当地口音的国语听在筱凤与菲雪的耳里却如同天籁之音般美妙，终于有人来解救她们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梳着又长又粗的马尾，身着一身蓝底碎花的布衣，笑意盈盈地站在离她们5米之外的小马车旁边。
“小姑娘，你就是我们的天使啊！”菲雪激动得过去紧紧抱住了人家小姑娘。
“姐姐，你先放开我好吗？”小天使被熊抱得两颊通红快要喘不过气了，这个姐姐也太激动了吧？
“菲雪，让人家小姑娘喘口气。”筱凤提着包向前拉开菲雪紧箍的双臂。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认得松山弄是不是？”筱凤拿出包里的纸巾轻柔地帮她拭去额头的泪珠。
“快点带我们去好不好？”菲雪又激动得拉住了人家的小手。
“姐姐，我们家离松山弄不远，你们上车吧。我拉你们回去。”小姑娘不习惯筱凤亲呢的动作，不好意思地转开，熟练地跳上马车招呼着还在下面的两个女人。
两人搀扶着上了车，狭窄着的车厢里连伸个脚都不够，不过两个兴奋的女人不在乎。因为她们一边看沿途的风景一边跟小姑娘聊天别提多惬意了。
原来小姑娘叫冬青，已经十五岁了，上过几年学，会听简单的国语。今天拉了家里刚收上来的马铃薯到集市上来卖，回到车边的时候刚好听到筱凤她们不停地追问要到松山弄，所以就主动要送她们回去。
从县城出来一路还算是平坦的，这让筱凤与菲雪奇怪，这里的路明明是可以开车过的啊？为什么她们都说无法通车呢？
坐在前面的小姑娘回头一笑：“等下你们就知道了。”
她说的等下不消半个小时的时间，筱凤她们就知道了什么叫作真正的山路。
从县城平坦的水泥路向右拐上了一条只比马车车身宽出20公分铺着碎小石子的小路沿着起伏的山岭延伸着，看不到尽头在哪里。两旁都是比人还高的不知名的荆棘及小树，快十二月的天气在南方来说还是热得只穿一件薄薄的长袖外套就可以了。树木当然不会落叶这么快，虽然已经没有美丽的野花相伴，但是满眼的绿一样让人心情愉快的。
坐在摇晃前行的马车上，筱凤又忍不住问冬青：“你怎么年纪这么小就不读书了呢？”
“姐姐，我们这里的女孩子，像我这个年纪的早就不读书了。有些跟我一样年纪的连学校的门都没有进过呢！我已经是幸运的还可以读了几年认得几个字。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供不起那么多。我今天把车上的马铃薯卖了，可以够弟弟下个学期的费用了。”小姑娘口气里并没有任何埋怨的意思，反而是因为今天可以把马铃薯卖完而高兴不已。让筱凤与菲雪心中一动，说不出话来。
贫困山区的小孩子读书难，她们不止一次新闻中看到，并不是不信，可是亲自去体会的时候心情又会不一样。十五岁，多么美好的豆蔻年华。她们在这个年龄的时候还在妈妈的怀里撒娇不知人间疾苦，而眼前这个小姑娘已经要承担了一个家庭的责任，那稚嫩的肩膀担得起来吗？一向感性的筱凤觉得自己的眼眶发热了，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
而菲雪这边也陷入了沉思。她亲爱的老公在这么艰难的环境下还能读到大学，家里该是要付出多大的辛苦。她一直知道他家庭是贫困的，所以生活很节省，什么都是怕浪费了。而她，却一直不能去体会这种感觉，有时候还故意在他面前买一大堆贵得要命而自己又不喜欢的衣服，让他干心疼却又不能说些什么。因为只要他一想说，她已经比他快一步说：我花的是自己的钱。看着他心疼得要命的表情，以前的菲雪觉得逗人，现在，她却觉得心痛无比。原来自己的一件衣服真的可以让贫困山区的人民生活上大半年了。
“姐姐，你们怎么了？是不是累了？”小姑娘看到本来还叽叽喳喳的两个人一下子都沉默下来，咧开嘴笑着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