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杂志社的路上,莞尔心事重重,她想浩森一定知道什么,或者察觉到什么,才会给她提个醒,他不说是因为这件事,极有可能会危及她的婚姻。在莞尔看来,浩森虽是一个极端的人,但到底有自己的原则,骨子里仍有一份清高和善良的秉性,不屑于做破坏别人家庭的事。可是,这段婚姻值得珍惜与维护吗?莞尔迷茫地盯着窗外,不知不觉中,眼泪潸然而下。最近她又梦魇了,梦里她像一只受伤的小鹿,迷失在幽暗的森林里。她好像看到了阴森的树林里,一直朝着她瞄准的猎枪背后那双偷窥的眼睛,她惊慌失措地跑着,直到突地撞到一棵大树上。疼痛让她醒来,并在醒来的瞬间蔓延,如同亲历般带着蚀骨的真实,以至于有一瞬,她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她想去抓住枕边人,就在此刻,另一种疼痛使她缩回了那双手。一霎,她才发现,原来孤独可以同时存在于两个世界。梦里的孤独是狰狞的,而现实的孤独是静默的。就在莞尔带着疑惑回到杂志社,汪月又在她面前提到了那个女人的名字。说萧云要为自己的瑜伽馆做一季度封底广告,提出要做一期她的个人宣传。“我最近很忙,能不能交给别的编辑。
”莞尔的内心有了本能的拒绝。最近那个女人总是在假手偶然,却成为莞尔生活里的某种必然。“莞尔,还是你去吧,萧云说和你投缘,再说,“乐活达人”栏目不是公益栏目,我们也需要在做好内容的同时产生经济效应,以经营的思维来操作栏目。”《蕊》的易手令汪月的办刊思维发生了变化,开始将广告当做杂志的形式内容来经营和运作。莞尔唯有从命,赶紧打电话和萧云沟通。职场经验提醒她:做一匹“伯乐”眼里的“千里马”,不只是跑得快就行。有时,态度决定一切。萧云约莞尔去她的瑜伽馆,就拍摄和采访内容作一些沟通。莞尔一直临到下班时间,才放下手里的活匆忙离开大厦。坐上计程车不一会儿,柯凡打来电话,问莞尔下班没,莞尔缄默一会儿,说还有一点公事,晚上不用等她吃饭。柯凡又问莞尔在哪里,说等她完事去接她。莞尔说不用了,会尽量早点回家,便挂了电话。这两天,夫妻二人都觉得很累,为了不令生病的母亲担忧,总是在父母面前维系一对正常的夫妻形象。一旦关上卧室门,莞尔视柯凡为空气,不再答搭理他。柯凡呢,也没心思去辩解或作进一步沟通。
到了瑜伽馆,前台接待将莞尔领到萧云的办公室。走进房间,莞尔暗自惊讶,这间三十多平米的办公室俨然是一个女人的闺房。藤式家具在紫红色窗幔、沙发的映衬下,洋溢着舒适怡人的东南亚风情。“莞尔,最近忙什么,已有些时日没见你过来了。”一坐下来,萧云以轻缓的口吻表达自己的关心。“老样子,还不是为五斗米折腰,哪有您这样自由啊。”莞尔若有所指,神态带着几分不卑不亢。“我嘛,不值得一提,不过是谋生之余再谋些趣味。我还挺羡慕你呢,年轻、独立、漂亮。”萧云的脸上荡漾着若隐若现的笑意,以掩饰内心的不悦。少时,萧云表示欢迎莞尔向她提问,两人开始进入正式采访的环节。中途,萧云接了一个电话,神态极度和蔼温柔,挂完电话,说道:“是我儿子呢。说到乐活女人注重个人成长,我想瑜伽健身、听心灵音乐,都不及养育孩子更令人成长。为了他什么都值得,包括被人曲解。”萧云的话,令莞尔不禁问道:“曲解?为何被曲解。”“有人说我为了物质之欲,舍弃一段宝贵的爱情,丢了一个值得爱的男人。还有就是说我被男友抛弃,带着身孕嫁给有钱人。哈哈,莞尔,你相信么?”莞尔暗自一愣,突然想起浩森的提醒,脸色变得苍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