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我们不是没拒绝您吗?”杰米掩面接过小铲,似乎有些无奈。
我偷笑一声压低声音悄悄说:“中年妇女,你们得体谅些!不像我们年轻人,多直爽,有什么话直接挑明的说。”说完之后,改了音调憋住笑意指了指小院的一角说:“所以就辛苦你们俩帮忙把这些枯枝烂叶全部清除干净吧!我和老妈去那边打理。”
“老的虽然多话,但没有小的可怕……”查尔斯发出一声感叹,垂着头就向那边走去了。杰米立刻追了上去高声道:“别忘记那丫头的智商,算计起人咱俩可比不上她!”
面对这变相的夸奖,我望着他俩的背影勾起一抹讪笑,有些无奈,这两人的心胸并没有那么狭隘,但是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所以他俩时常用词不当也属正常。毫无疑问地在追捧之下,我依旧潇洒无比地化身为了阴狠邪恶,诡计多端的面善小巫婆。在我的印象中,清楚地记得大尾巴狼是坏蛋,小巫婆同样也是坏人。只不过一位是善于欺骗流着口水的食肉者,另一位却是拿着水晶球,身边总是摆满骷髅、邪恶草药的算命人。
老妈热情高涨,这位平时干习惯家务活的女人对此来说并不是很难,她的脸上更是有种奇异的兴奋感。记得她曾经说过,从前似乎因为受到了家庭的熏陶,儿时也十分喜爱摆弄些花花草草。只可惜身为人母之后,就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再放在这上面去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待我们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晓伟驾着车恰好从外面回来。今天的他从一出现便有些心不在焉。倒车的时候,方向盘转动着,车子却不听指挥似得直直向院子内冲了进来。幸亏我们早已退到了远处,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随着一声巨响,越野车撞向了平时休息的石桌摆放处并安稳得停了下来,车前盖顿时凹了一大块。那石桌更像是一块糕点,软软的,应声倒在了地上。查尔斯脸色一变,这辆越野车是我们代步的唯一工具,从农村到城市路途遥远,A市虽小,但毕竟不可能以人力来估量。假如因为晓伟的驾驶失误而报废这辆车子,那未免也太得不偿失了!
我和老妈急迫地抢先一步冲了过去,驾驶室的晓伟推开车门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
“怎么了晓伟?”我俩异口同声地说。这个时候查尔斯和杰米才慢悠悠地走过来,看似随意地检查了会儿车子的损伤程度。
晓伟对我们微微摇了摇头表示没事,但是一脸歉意地冲他俩苦笑道:“抱歉,伙计们。刚才一不小心踩到了油门,可能是早点没吃肚子太饿的缘故。”
这时我才向他们询问道:“车子没事吧?”
杰米打开车前盖趴在里面拨弄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一脸凝重:“没什么大问题,车子没事,应该可以继续开。但是我发现了一个地方很奇怪。”
晓伟疑惑问:“哪里?怎么了?”
但杰米没有说话,待查尔斯从轮胎底下爬出来之后,他才上车发动了油门,我们立即退让了几十米。将越野车开出这个范围之后,所有人都看见了原本在石桌石凳的摆放位置上,石桌石凳早已离开了原位,私下滚到了一边,但是石桌的下面留下了一大块黑漆漆的洞口。
我立即跑了过去,站在边缘处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下面。只可惜这洞深不可测,只留有一股劲风在低下呼呼作响。摇了摇头看向大家,微微开口:“这洞深不可测,看不清下面通向哪里,但是下面肯定有路口,因为站在我这里可以感觉到下面有风向流动。”四双目光立即盯向了老妈,大家都想得到一个答案,似乎她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而我却不是。她无奈地摆了摆手委屈道:“你们可别一直盯着我!我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我虽然小时候就住这儿了,但是这间屋子是祖上传下来的,从没听过绣儿外公外婆提起过下面还有地道。说不定是国民时期他们为了避难而挖的地道呢?电影里不是有革命战士打鬼子的时候所挖的地道战吗?所以这地方制造的十分隐秘,说不定还会有古董宝藏!”
“异想天开?老妈,你以为我们是在荒山野岭寻墓探宝?我们又不是考古队。”
六十二
大家见她不像说谎的样子,查尔斯立即表示应该下去看看。
略略思索了片刻,我表示了赞同。杰米从储藏室找了一根又粗又长的麻花绳子,一支手电,一边将手电试了试递给了查尔斯,一边口中不停嘱咐他要小心。以查尔斯的格斗技术和机警,我同样也认为他是我们当中最适合冒险的人。他自己也随身携带防身匕首和非法枪支,应对突发事件总比我们强上百倍。
杰米亲手将麻花绳困在查尔斯的身上,麻利地打了一个锁扣结,并将麻花绳的另一端系在了支撑亭子的支柱上,绑了一个死结。大家安静地站在旁边并排握住麻花绳,当做一块支点。随后查尔斯向我们打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之后,身体便随着我们一点点放绳子的速度慢慢向下移动。我望着这张笑脸不由叮嘱道:“查尔斯,如果不能应付就赶紧做暗号让我们拉你上来。逞能可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情。好奇也会害死猫。”
“行了,苏大军师,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洞中回荡出查尔斯豪迈的声音。杰米反倒一声不吭脸上倒是略显平静。
大家沉默着,紧紧抓住麻花绳一点一点松着手中的绳子不敢失了警惕,感受着手中的重力一点一点下降,生怕出现什么差错。眼看绳子即将用完,众人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凝重,但忽然重力又消失了不少,大家不由都松了一口气,看来查尔斯已经顺利进入了里面底部。这洞很深,不知道通向何处,身在安全处的我们也不清楚里面的安危。
两分钟之后,绳索开始有了剧烈的反应,猛地向下扯动了几下。这是查尔斯的信号,示意我们现在可以将他拉回地面。
“真没想到这下面简直棒极了!”
这是查尔斯上来的第一句话。他显得激动无比。
大家一把将他拽了起来,纷纷问道:“下面是什么样的环境?”“下面有没有危险?”“你看到了什么?”“是洞穴、地窖还是通道?”
谁知查尔斯面对我们一连串的发问,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为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也没有走远,里面或许很安全,因为我刚才没察觉到有什么危机。里面的环境大概是一个洞穴,但也有通道。四周围很结实,很干燥,很通风,像是已经被挖掘了很久。中间有一个大水潭,我仔细观察了会儿,水潭里面有淡水鱼,那应该不是个封闭的地方。”
我想了想说:“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到下面仔细看看,说不定这个地方将来可以用的着。”
“可是如果使用麻绳的话那就太不方便了,人多的话更不可行。”晓伟皱了皱眉说。
老妈指了指储物间说:“里面有长梯子,我们可以把它拿出来改造一下。”
杰米很主动地把长梯子搬了出来,我让查尔斯回忆下这段距离的长度大概是多少,他摸了摸下巴却带上一卷卷皮尺又回了一趟洞穴。随后给了我们一个精良的数字:十一点六米。
我们的这把长梯子长度大约有三米,于是这三位男士又多了一件任务——去附近的山林砍伐一些竹子。作为梯子的材料,竹子既有硬度又有韧性,是最好的选择。
我和老妈坐享其成,泡了一杯绿茶守在洞口旁边。淡淡的泥土味从洞里不断传出,奇异得没有夹杂着腥臭。眯起眼睛抬头望天,阳光很是刺眼,微薄的云彩丝丝缕缕的残缺在天际,淡而透明。原本浅蓝色的天空却深深透着种浅灰色,附在氧气层后面,却暂时不肯出现。总觉得这段时间越来越热了。一月中旬的日期,却穿一件棉质长袖足矣。
嗅着乡间清新的空气,绿茶的浓香夹杂着微风萦绕在我们周身。在这般如此安逸的午后,我的心中却有种微微不安的感觉。
为什么会有这种淡淡的不安感呢?我不由皱起眉头轻轻问自己。
但不容我多想,这三个大男人就灰头土脸地从门外走了进来。一人扛着两根小腿粗的竹子。无不例外的满是汗渍和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