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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特别暗示

至于欧美电台禁止播放那首曲子的做法,现在看来多少有炒作的嫌疑。不过,那些做法反而促使歌星翻唱此曲成风,本无歌词的乐曲《黑色星期天》因此拥有了多个演奏、演唱版本:美国指挥家保罗·怀特曼、爵士教父路易斯·阿姆斯壮和冰岛天后比约克、莎拉·布莱曼都曾诠释过此曲,最广为流传的演唱版本则是1941年,由爵士女伶比莉·哈乐黛演唱的版本。

由于那首乐曲的传奇故事,它也成为了小说、影视题材的宠儿。1999年德国和匈牙利合拍的经典名片《布达佩斯之恋》,影片的主角就是乐曲《黑色星期天》。那部影片改编自作家尼克1988年的同名小说: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的一家餐馆里,80岁的德国实业家汉斯庆祝寿辰、欣赏该曲时,却突然猝死,人们都传说是那首乐曲杀死了他,故事由此展开。原来,在二战时期,汉斯是位纳粹军官,他用卑鄙的手法将自己的朋友、创作《黑色星期天》的落魄钢琴家安德拉斯送进了集中营,欺骗并霸占了他的妻子伊莲娜。而当80岁的汉斯猝死时,在餐馆厨房里,隐藏着满头白发的伊莲娜,她带着复仇后的平静微笑,收拾着平台上藏有毒药的容器……

我曾经看过两个版本的《黑色星期天》的歌词。

一个是根据英文版歌曲翻译的中文歌词如下:我的时间在沉睡,亲爱的,我生活在无数暗影中。白色的小花将不再能唤醒你。黑色的悲伤轿车上载着你。天使们将不会回顾到你,他们是不是愤怒了。因为我想加入你们。绝望的星期天,星期天是绝望的,和暗影一起,我将它结束。我的心脏和我,都相信,那是它的终结。很快,那里的鲜花和祈祷文,将是悲伤的。我知道(那祷文),让他们不哭泣,让他们知道,我很高兴离开。死亡不是梦,因为我在死亡中,爱抚着你。在我灵魂最后的呼吸中,我祝福你。绝望的星期天梦中,我不只是在梦中。我醒来,并且寻找你。我的心脏陷入深深的睡眠。亲爱的心上人,我希望我的梦不会让你苦恼。我的心脏告诉你,我有多么想你,绝望的星期天。

另一个版本的歌词是由一个叫阿萨的成都女孩创作的,歌词如下:天使翅膀,着尘就被染黑,湖色灰,鸪飞远,斑驳在老人脸。浑浊的海水倒流在天空里,没眼神的魂,犹如游荡在阴间。记忆像屏障,挡住了欢愉来往,长在阴地的躯壳,抗拒再触碰光。干涸泪痕,印在脸庞。深深苦痛,折磨太久后,不会再有幻想。彷徨过恐惧,痛苦过绝望,我知道,那一切,都不会再重有……

那首传奇歌曲,最近在成都又会聚了一批“爱黑者”。有一些拥有非常另类艺术气质的女大学生,最喜欢唱的歌曲就是《黑色星期天》。她们认为该曲只是旋律忧伤凄美而已,所谓“自杀歌曲”的说法都是“扯淡”。美丽的电台DJ阿萨毕业于四川音乐学院,那位23岁的女孩还为那段致命旋律“量身打造”了一首传唱较广的极富诗意的歌词,就是我听过的那个中文版本。阿萨曾经透露,她收藏有《黑色星期天》很多个演唱版本,不过她从没有过自杀的念头,相反呢,她爱吃爱玩爱生活,她觉得那首歌非常动人。成都还有一位26岁的室内设计师更是爱之如痴,某个星期天,他还特地躺在床上听了将近一整天的《黑色星期天》,听得两耳出油也没找到自杀的感觉。“黑色族”均称,音乐没有带来自杀。

《黑色星期天》真的能杀人吗?广东著名音乐人陈珞表示:一些人听到某一首歌产生消极情绪,甚至去自杀的情况并不稀奇,但音乐本身并不能杀人。如果没有太多网络或者媒体的渲染,相信那首“死亡音乐”的影响力会小很多。作为音乐人,陈珞认为,那首歌能吸引那么多人去听,一定有它的音乐特点,可能是和弦、旋律很优美,从纯音乐的角度来说,它可能是一首好歌,但是却引起了不好的社会效果。

心理学专家也认为,那是过强的心理暗示夸大了恐惧。重庆的一家心理咨询所曾对此歌曲进行了研究测试,让10人听那首曲子,其中6人没受影响,在受影响的人中,只有1人表示,如果在夜深人静时收听,可能会有自杀想法。因此重庆生命救助热线、青少年危机干预热线将此曲列为心理疾患人群不宜倾听的曲目,并称抑郁倾向者、正生病者、特别敏感者,最好不要收听此曲。

而我恰好就是那种内心有抑郁倾向者和特别敏感者,内心永远都有阳光无法照射到的阴暗角落。所以,当我在伦敦街头听到《黑色星期天》时,陷入了深深的忧伤中,那个内心最阴暗的角落,似乎开始迅速扩充自己的版图,很快就几乎吞并了我所有原本阳光普照的心地。在反反复复不停播放的音乐声中,我又想起了逝去的薇和雨微,还有让我魂牵梦萦的盈盈。不知怎地,我又想回想起,盈盈突然宣布她要结婚前一天,我和她的一次极其难忘的对话。在对话中,盈盈和我谈起了一部电影。

“我看过三十年前拍的一部老电影,片名就叫《Sweet November》,译为《寂寞小阳春》。故事讲的是女主角得了癌症,刚好还有一年时间。她希望最后能死于男朋友的怀里。怎么办?她还没有男朋友。于是她把自己余下的时间分为十二个月,每一个月与一个男朋友同居。当第十一个男朋友去报道时,他看到女主角正在撵走恋恋不舍的十月男友。后来女主角爱上了十一月男友。在十一月三十日的夜晚,十一月男友对女主角说:‘我们永远在一起,不要分开,好吗?’接着十一月男友取出了许多年的十一月月历,摆满了整个房子的地面,女主角感动得流下了眼泪。第二天一大早(十二月一日),十二月男友来敲门了。女主角打开门,看见一个鼠头獐目的十二月男友。但她还是毅然清走了十一月男友。(难过)”那天,盈盈忽然跟我讲了那么个电影故事。

“呵呵,我没看过你说的那个旧版的,但我看过新版的,大部分内容与你说的一致,但结局却不同:十一月三十日晚,十一月男友在屋里摆满了各个年份的十一月的月历,并对女主角说,我们永远在一起。女主角很感动,于是她们Make Love了。第二天一大早,男主角十一月男友醒过来时,发现女主角已走出屋外,她对十一月男友说,我出去走走,你把行李收拾一下,走吧!我不想目送你离去。十一月男友跑了出去,追赶女主角,在一座桥边追上了女主角。十一月男友向女主角求婚,说让他们永远在一起。女主角想起了她们曾经玩过的一个游戏。当时,他们两人在屋里赤裸身体,女主角用布把十一月男友的眼睛蒙了起来,让他在屋里摸索她。于是,女主角取下自己的围巾,围住十一月男友的眼睛,对他说,她要回到父母身边,十一月男友要求同行,永远在一起。女主角坚持不愿意,在十一月男友蒙住眼睛时,迎着晨曦而离去,她依旧面带微笑。我还知道李敖版的。那只是台湾著名作家李敖的一种想法,他是将旧版的《Sweet November》的结局略做了改动,:在十一月三十日晚,十一月男友对女主角说,让我们永远在一起。让女主角翻看日历,原来后来的日历全部都是十一月三十日晚,十一月男友对女主角说,让我们永远在一起。他让女主角翻看日历,原来后来的日历全部都是十一月三十日,那是一本改印的日历,女主角很感动,但结局一样。呵呵。”我的卖弄癖又发作了,依旧不明就里地乱说一通。

“我想,你会理解我的。(难过)”盈盈依旧很难过。

“嗯,当然。我会理解你的,而且永远会。(微笑)”

“谢谢,真的很感谢你。(微笑)”

其实,当时我对盈盈的想法的理解是肤浅的。我只是从那部电影里得出了一个结论:真正的爱情应该在爱情达到高潮时离去,那才是真正的爱情,是百分之百的,永远也不打折的,更不可能出现跳楼价或地摊货。现在回想起来,才恍然大悟,难道盈盈在暗示我,她要离我而去……

当我依旧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司机告诉我,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到了。我付了钱便开门下车了。

我根本无心情去欣赏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宏伟的古典建筑群,只是低着头,迅速地步入了教堂大门。教堂早已装点一新,但依旧给人一种感伤的气氛。所幸的是,走道上铺上了长长的红地毯,那样还给人几分喜庆的味道。哎,那西方人就跟东方人不同,结婚都象办丧事似的,莫名其妙。

忽然,我觉得异常的疲惫和饥渴。我那时才忽然想起,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喝过一口水了,再加上时间差的影响,我的生物钟略微受到了冲击,另外,还有感伤的情绪袭来,我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心力交碎。于是,我像一个被抽掉了线的木偶,瘫坐在末排靠墙角处的椅子上,我慢慢地合上了眼睛,沉沉睡去,耳畔依旧萦绕着魔咒般的《黑色星期天》的旋律。在梦中,我看见盈盈正双手捂在胸口,对我甜美地微笑着,微笑着,当我伸手去抓她时,却怎么也够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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