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抬脚向着城内走去,他没有以灵驹代步,而是想仔细感受一下这座城市的氛围。
不过刚走没几步,便有着一名激灵的少年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少年衣着质朴,神情饱满,一对小眼睛炯炯有神,但看上去有些消瘦,像是常年没吃饱饭的模样。
“何事?”
昊天黑袍下的双眸打量着眼前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多的少年,皱眉问道。
“客人,您是第一次来天阑城吧?”
少年搓着手,小眼睛笑起来变成了一条缝隙。
“是又如何?”
冰冷的语气并没有令得少年不适,反而喜笑颜开,瞥了眼昊天身旁的灵驹,笑道:“那个,您知道天阑城哪里的客栈最好?哪里的饭菜最香?哪里的拍卖行最火?”
一边说着,他还微微靠近昊天,单手靠着嘴边,小声说道:“还有哪里的姑娘最水灵?”
少年极为流畅的说完这些,还对着后者挤眉弄眼,摆出个你懂的意思。
昊天明显楞了一下,听着最后一句极为猥琐的话,他终于反映过来,忍不住笑道:“怎么,这些你都知道?”
有戏!
少年笑容更盛,他常年在城门口溜达,就是为了寻找昊天这种第一次进城的人。
当下用颇有些得意的口吻说道:“这就是我的职业,我可是天阑城出了名的万事通,除了这些,就连城东刘夫人家的鸡今晚下了几个蛋,我都知道。”
望着双手叉腰,一脸自得的少年,昊天内心好笑,但对于前者的直爽,他也是有些好感,摸了摸鼻尖,问道:“我倒是真有几个想去的地方,不过…”
少年听出了昊天的意思,急忙打断,有些紧张的比出一个‘五’的手势,说道:“五个银币,那个您也知道,天阑城这么大,跑来跑去我也挺费力的。”
见昊天并未表态,少年立刻变五为四,道:“这样,看您人不错,我给你打个折,四个银币就够了,再少…”
“三个!三个银币,绝对划算,有我带路,会省去您大把宝贵时间…”
“两个!”
“一个银币!可不能再少了,您放心,我只收您一个银币,但保证是五个银币的服务!您可千万别错过啊,其他人收费可比我高多了。”
看着少年脸上极为认真的神情以及那小眼睛中的真诚,昊天突然心情大好。
这一路上他遇见的人几乎都是仗势欺人,眼高于顶的家伙,向这个少年这般淳朴的还真是少见。
只是他忘了,忘了如今的他也不过是个少年罢了。
就在那少年快要绝望之际,始终默不作声的昊天突然将手中缰绳扔给了少年,笑道:“就五个银币吧,若是让我满意,事后还有额外打赏。”
说完,他自顾自的负手前行,模样像极了冥老平时的姿态,倒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觉得是某个年龄大的家伙罢了。
少年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半响后才回过神来,那小眼睛因此时激动的笑容完全看不见了,他牵过灵驹便是追上了昊天,热情的说道:“客人,我叫包子,不知您怎么称呼?”
“包子?”昊天重复了一句。
他自然知道包子是平常人家的一种食物,也曾经见过,不过看少年此刻笑起来的模样,倒确与那包子有几分相像,若非此时时机不对,他估计要捧腹大笑,干咳一声之后,回道:“叫我前辈就好了。”
少年并未发觉昊天的笑意,也没有觉得前辈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在他看来,这个神秘的黑袍人无论说话的语调还是走路神态,都像极了那些上了岁数之人。
“前辈,那您现在想去什么地方?”
“先找个客栈吧。”
“好嘞!”
有了主意,名叫包子的少年便欢快的牵着灵驹在前方引路,而昊天则是直接坐了上去,闭眼假寐,精神力不着痕迹的悄然散开,捕捉着四周的动静。
……
这是一间光线暗淡的书房,借着房间中烛火的柔光,能看见一名白衣倩影正单手杵着下巴,望着窗外皎月,神情有些伤感。
那一头青丝被一条紫色发带随意束起,就那般自然的垂至腰臀,任那清风吹拂,飘荡至耳畔,带起阵阵清香。
少女玉手轻挽,像是发现了什么,微微转过头了来,在雪白肌肤的映衬下,眉目如画,清晰异常,一股温婉的气质缭绕不散,挥之不去。
这少女不是灵儿还能有谁?
在灵儿的前方,此刻站着一名中年男子,算不得英俊,但岁月在其脸颊上已是留下了痕迹,细看下去,竟是与灵儿颇有些神似,只是眉宇间显得有些疲惫,一丝丝黑气若隐若现。
“哎,这些年,倒是让你受委屈了。”中年男人深深的叹了口气,那眼眸中的愧疚之意极深,让人不禁有些心酸。
灵儿微微一笑,挽着中年人的手臂,轻声道:“父亲多虑了,那些委屈算不得什么,我倒抗得住…不过…”
听灵儿的称呼,这中年男人竟是赵家之主,五涅灵师,赵天丰!不过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灵儿的声音渐渐隐没了下去。
对于自己的女儿,赵天丰当然极为了解,他大手轻拍灵儿的香肩,安慰道:“傻丫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什么大碍,就算没有血灵草,也能熬过去的。”
“对了,那个赠你血灵草的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这么大方,到真想见见他,也好当面感谢他,就是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哼,家主,要不是那小子,我们赵家怎么会被曹家逼成这幅模样!”
就在赵天丰感慨之际,突然有着一道冷哼响起,三名老者推门而入,说话的正是为首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只见他怒气冲冲的瞪着灵儿,如是说道。
“大长老,我说过,那曹坤的死与他无关!”灵儿蹙着柳眉,不闪不必的与大长老对视,声音高亢有力。
“灵儿小姐,你可有证据?”说话的是赵家二长老,也是三人中的其中一人。他并没如大长老那般咄咄逼人,而是低声问道。
“的确没有。但曹家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灵儿想了想,回道。
这几个月来,赵家三大长老经常找她谈话,无非就是想让她交出昊天,解他们赵家如今的困境。
可是她十分清楚,当日昊天的确出过手,但绝对没有杀死曹坤,反而若非昊天,她早被曹坤害死。
这些事情,她已经向这些人解释过无数次,却始终无人认同她的说法。
大长老被这句话一呛,就要怒极,恰在此时,一股极端强横灵压陡然爆发,压得他们三人直接弯下腰,喘不过气来。
到了这时,他们才回过神来,对着灵儿身旁的中年人赶紧一拜,齐声说道:“见过家主。”
“哼!”
赵天丰冷冷一哼,他望着眼前三位为赵家付出大半生心血的老人,胸中的火气稍微平复了一些,但仍是止不住发怒,喝道:“你们三个老东西,我就不信你们真的看不明这其中的道理。”
“那曹安狼子野心,无非是想彻底清除我们赵家,交人?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三大长老被灵压压得抬不起头,只能低头苦笑,他们何尝不知,但如今赵家的实力早已不复当年,又如何面对三日之后的激战。
赵天丰收回灵压,望着三位半百的老人,无奈叹了口气,眼中闪现一抹决然,道:“曹安既然想除掉我赵家,那我赵天丰,也定要咬下他一块肉!”
……
“灵儿小姐,灵儿小姐。”
赵天丰及三大长老离去后,正玉手揉着眉心,神情疲惫的灵儿突然听到丫鬟的声音,并轻声将其唤了进来。
丫鬟有些气喘,手中正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
“何事?”灵儿疑惑的问道。
“刚才有人将这个东西送来,说是要交给小姐。”
灵儿接过木盒,她还记得上一次收到东西是几年前的事,那个时候的赵家还是天阑城的五大家族之一。
灵儿将木盒缓缓打开,原本无奈的神色却是突然一凝,整个人如同石化,楞在了原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