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楼的职工餐厅里,人流攒动,上到教授,下到学生络绎不绝。
各个窗口争相服务,川菜妹子动人的服务,许多男性不为吃川菜,就为目睹川妹子可以挤出水的脸蛋也要点个川菜,吃的真冒汗。
中午面食那块显得很冷清,毕竟这一上午累的要死要活的补充能量,谁还要吃面。
所以骨科主任一光顾了面食窗口,面食的服务人员那儿是受宠若惊:“主任,你想吃什么面?肉丝面,红烧牛肉面、臊子面还是西红柿鸡蛋面?”
骨科主任优雅地说:“臊子面”
“好来,您找个地儿,一会儿做好,我们给你端过去”
林琳还是喜欢吃北方菜的,她去了中间那个窗口,点了两个大锅菜,她还是觉得大锅菜有吃饭的感觉。
她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座下。
刚要动筷,就发现对面有个人端着盆子过来了,是赵峻。
他最近有点儿憔悴。
林琳打了声招呼:“赵大夫”
赵峻没有说话,就在她的对面座了下来,林琳知道他的心思,顾左右而言它:“你们今天手术下的还挺早的啊,能来这儿吃饭”
赵峻半天才开始说话:“我的女神,我感觉你总在躲着我!”
“是吗?我的男神,我怎么没有发现,最近这几天科里的事儿比较多”林琳用幽默的方式化解尴尬。
赵峻知道她瞎说呢,她能忙什么?
林琳继续低头吃饭,不怎么看他。她还是觉得他们不需要有过多交集。
她一直坚信,如果一份感情,不能回馈,远离是最好的解决方式,这是为对方好!
但也许赵峻不明白。
肖逸拿着饭也过来了,伴有着食堂众多追随者的目光。
他刚要在林琳边儿上落座,赵峻就说话了:“等等!等等!肖院长,那儿有人,已经给别人占上座了”
肖逸还没有受过这种待遇,只有赵峻敢这样跟他说话。
肖逸假装疑惑地说:“是吗?”
“那好吧!等人来了,我再让开就好了”
话未说完,肖逸就座下了。
那是一种没有硝烟的战争,两个都是现代文明约束下的人,放在古代,估计已经开始决斗了。
他们两个人的身子都显得有些僵直,明为吃饭,实为较量。
已经有别处的女孩子,开始打听那个和全院两大闻名帅哥座在一起的女孩子是谁了?
林琳只顾自己吃饭,她没有理会任何一个人,按说对于女孩子的虚荣心应当很受用,但是她不享受这种方式。
她端起了自己只吃了一半儿的饭,就扬长而去了。
赵峻盯着对面的肖逸看,那眼神能杀人。
赵峻似乎是报复是的,突然抢过了肖逸的套餐盆,把他的一多半菜,拔在了自己的套餐盆上,只扔下了剩下的白米饭给他。
赵峻端着盆子去了几个女孩的桌子,几个女孩一见到他就叽叽喳喳。
这厢受挫,那厢总的寻找点儿安慰。
赵峻是个追女孩子的高手,他是不会放手的。
林琳下班后,回到小区刚停好车,就看到后面站着一个人。
她有点儿诧异,但随即想到,有些事儿说开也好。
她家的小区有个林荫路,林荫路上有凳子。
她开门见山的说:“赵峻,你是一个容易令别人喜欢的人”
一开头,赵峻就猜到了结尾。
赵峻刚要说话,就被林琳给打断了:“赵峻让我说完,你再说好吗?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也许是你所认为的美丽抑或是被你赋予的想像,但那儿都不是我,都不是真实的我,你对我了解多少呢?你一点儿也不了解,你是阳光,我是沧桑,阳光和沧桑怎么能在一起?一起久了,阳光会被沧桑弄累,沧桑只适合沧桑。”
“沧桑是肖逸吗?”赵峻有点儿失去理智,被拒绝从来都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儿。
林琳没有否认,那就是认可了。
那真的有点出乎赵峻的意料,以前都是猜的,现在则是答案。
那么我呢?我从未如此动过情?我如此认真,却被人如此对待。
这是对我过往的报应吗?
赵峻哀伤的离开。
林琳看着他那孤独受伤的背影,心理也很难过,但是她不能去抚慰。
她不能任由没有结果的爱去发展。
赵峻一个人开着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他从未这样被人抛弃,他的车里放着最哀伤的音乐。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处。
他把车开出了很远很远,在一个公园边儿停了下来。
他的手机屏幕上还保留着第一次见她时偷拍的照片,她飞扬的长发遮挡了她多半张脸,但就剩下那部分的脸颊也掩饰不了妩媚。
他几次打开这张照片,按了删除,但是他却没有勇气点击确认。
他现在才发现,如果真爱上了,就是自己想割舍也割舍不了的。
他认为,能轻易就放弃的,那通常都不是真爱。
大家这些天都在说着肖逸的变化,说肖逸最近特别的爱笑。
这些变化连肖逸自己也未察觉,他有事儿没事儿总爱往医办室跑,因为那样,他才安生。他自己觉得安生。
林琳却变得忧心忡忡,因为她已经来神经外科两个月了,还有三天,她就要离开去急诊科呆两个月了。
她开始患得患失,一想到以后可能不能经常见着肖逸,她的心理就开始绞的难受。
最后一天的下午,麻主任给她开了个证明,证明她在这儿里表现圆满。
杨大夫是最舍不得她的,觉得她人品好,认为这个姑娘虽然长的好,但却没有漂亮女孩的缺点,还单独请她吃了一顿饭,喝高了的时候说:“以后有啥事就来找哥!谁要欺负你,就来找哥!”
这是最后一个下午,她又看了看神经外科的科室座右铭,可那些似乎与她都已经没有关系。
她在心理想着肖逸不可能不知道她迟早是要离开的,如果他真的不知道,那说明他根本不在乎你。
想到这儿里,她的心又痛了,她情不自禁的捂了下胸口,有个值班大夫关心的问她,是哪儿里不舒服,她搪塞说自己可能吃坏东西了,一会儿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见他一面,在离开之前一定要见他一面,至少要跟他道个别。
但接近下班了,他也没有出现。
她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去敲了他办公室的门,副院长的门铃按了好几下,就是没有回响。
她回到医办室,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刚才有人找肖院长,都来了好几次了,也没有找着,上这边儿都问了几次了!也不知道肖院长干嘛去了!”
马上有个大夫接茬说道:“你不知道啊!肖院长去开会去了,得下周回来!”
“哦,是吗,那下次那个人再来时,的告诉他别再等了,不是白等吗!”
她安下心来,回到座位上收拾东西,等到下班的时候,跟大家告别。
大家都在不停地跟她套近乎,说小林呀,以后你回科了,大家还的仰仗你的照顾呢。
林琳说哪里,哪儿里,都是老师,都是老师。
林琳提车回家,一路上都在想着,他去哪儿里开会了,为什么要开那么久呢!
肖逸是去一个省里参加一个重要的学术讨论会,他是被邀请的专家。
他座飞机来回也的三四天。
肖逸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名气,那些明显比自己至少大十多岁甚至二十多岁的省里专家,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称呼他为教授。
他表现的很谦虚,但也表现了他非凡的专业功底。凡是会议他的行程,几乎座无虚席,下面来的那些个专家,问的问题几乎没完没了,会务组一看,这还了得,最后只能出面干预,说今天到此为止,肖院长也需要休息。
肖院长在一行人的护送下回到了酒店,跟随者说,肖院长您去换一身衣服,十分钟后,我带您去参加晚宴。
肖逸说晚宴就不去了吧。
会务组一听就急了:“肖院长,你可不能不去啊,许多人都在那儿巴眼望眼的等着你呢?您不去,我没办法交代,听说你来,省卫生厅厅长亲自驾临!”
十分钟后,肖逸去赴晚宴,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
他洗了个澡,上床后,他想起了一个人,却无睡意,他特别的想回中和医院,那种感觉特别的强烈,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这是一种思念的感觉,那种思念是那么清晰,那个人影是林琳。
他差点儿把自己吓着了,他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女下属呢?
也许是自己久未近女色,还是自己男人本能的欲望在做崇。
也许是吧,漂亮的女人总会让男人念念不忘,想到这些他的心稍微安定点儿。
但他的安定只是一霎那儿的,两天后会议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飞回了京都。
他先去了医院,先进了神经五科的办公室,但他没有看到他想见的人。
他略有失望,想到今天是周末,她是不用加班的。
周一一大早,他就来到了医院,只是可惜直到他查完房结束,他也没有看到林琳,快下午的时候,他还是没有见到他。
肖逸突然觉得自己的自尊都不重要了。
他漫不经心地问:“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我让她给我干点活儿!”
值班大夫半天才弄明白,他说的是林琳,马上说道:“肖院长,哦,您说的是林琳啊,她在咱们这儿结束了,上下一个科室了,听她说好像是急诊科!”
“结束了?”肖逸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理会一阵冰凉。
他马上转移了话题,问那个值班大夫一个病人情况,但是值班大夫的汇报,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他还在想着,林琳就那样走了,是呀,她是自己什么人呀?什么也不是。
林琳来到急诊科报了到。
她一进急诊科,方才知道,与急诊相比,神经外科是多么好的科室了!
急诊科的大夫都是马不停蹄地,片刻不得歇息,正说着,一起重大车祸伤送来了好几个,一个少女到这儿时已经没气了。
同伴哭的不行,说是出去吃饭了,回来做的这个面包,死者非的抢这个副驾驶位,没想到与大货车追尾了,同伴不想放弃,恳求大夫把她救活,说她是家里的独女。
一会儿死者母亲到了,她还未来得及哭,当场就晕过去了,林琳的心揪着揪着,她才知道,这里真是人间悲欢离和的聚集地。
到了晚上,喝酒的,吸毒的追的大夫满屋子跑,疯了似的要杜冷丁。
大夫不敢出来,瘾君子就把门踹的咣咣地响,直到治安办来了以后,才算消停。
林琳会跟着接送病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120紧急的轰鸣声,又接来了一个病人,说是从四楼上掉了下来,但是看不出外伤。
急诊科冯主任是一个五十开外的老专家,他仔细查体后,表情凝重,用不容置疑地口气说:“马上通知胸外科会诊”
胸外科的大夫一会儿就到了,查体后,指示马上推手术室。
林琳看着没有外伤的患者,并且还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的患者,她怎么也理解不了,为什么要推手术室。
她还是跟着大夫把患者推向了外三楼,在外三楼的过道里,林琳遇见了肖逸。
那一刻时间静止了,林琳见到他有些意外,有些吃惊,那竟然恍若隔世。
肖逸也是,他无法将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他们的目光就那样的交织在了一起。
“新来的,你干什么呀?倒是走啊!”急诊科送病人的护士非常不满意林琳的失神。
“哦哦。。”林琳回过儿神来,继续推着病人往前走,肖逸则愣在原地。
一个小时后,急诊科护士开始谈笑风生:“冯主任就是历害,你说他怎么看出患者症状的呢?”
“可不是,幸亏推手术室了,要不死在这儿里,怎么跟家属交代呀,家属还不又的闹!肯定说医院草间人命,给耽误了”
林琳问着:“是胸外会诊的那个五十多岁的还打电话的从四楼掉下那个男的吗?”
一个男护士说:“是”
“他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死了呢?”
“伤了心脏了,神仙也救不回来!”男护士扔下这句话,就去接刚从救护车上推下来的一个病人了。
林琳立在了原地,她虽然知道生命脆弱不堪,可没有想到,会脆弱到这个样子,她的眼泪在眼里打框。
今天她的心情是灰色的,下班后,她的车开的很慢,深秋了,不开空调,冷的不行。
城市世界里的红灯酒绿,万种繁华,却趋不走她心中的落漠,还有她落漠的没有人知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