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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米阳城

大槐树村前的这个破庙,虽然香火不盛,毕竟逢年过节还是有人来烧香磕头。

自从玉道天尊屈驾降临大槐树村这方穷山恶水,他所居住的破庙着实风光了些日子。以玉道天尊数以亿计的寿数,其远见卓识和丰富知识自然是一时倾倒村中无数痴男呆女。可是慢慢的人们发现玉道天尊较村西头的吴神经更痰迷,所说无一与庄户生计有关,不但超越人们认知,更且光怪陆离。甚至有人说玉道老头把庙里供奉的神灵挪了位置,自己坐在正殿中央装模作样打坐。随着玉道天尊在这卑微的下界的大槐树村声名狼藉,懂事的大人小孩都对他敬而远之,不懂事的小孩在大人们以见鬼般的对玉道天尊的绘声绘色的描述后,更是远远的看到那座破庙就害怕。

玉道天尊所讲,尽是无上大道,好在李宝见过玉道老头手段,并且看那院里的大槐树似因为闻道而更显枝繁叶茂,虽然大多不懂,但是时时努力记忆。

玉道天尊显然并不会关心凡人的日常生活,李宝吃喝一如既往的苦楚。但是李宝能感觉到玉道老师内心对他的关爱和期待,这让孤苦的李宝产生了浓浓的依恋。

玉道天尊很享受这份单纯少年的依恋,主要是那太初之气扑面而来而根本无须去掠夺,当然掠夺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李宝的太初之气本就衍生于爱。有多少太初之气传至仙域的本尊,圆满了他一生的道,他是最清楚的。这常让玉道天尊愧疚不已,愧疚的感觉在他心里很少出现,何况愧疚面对李宝如此浓浓。时间长了,愧疚又转化成无尽的溺爱,可是玉道天尊就像一个内向性格的凡人一样,真的不善于表达自己。

玉道天尊终于想到了年轻时对窈窕仙子的始乱终弃,这让他在仙域的本尊哭声更加凄厉。

“老师。”李宝从大槐树村的王寡妇家讨来了一个大个红薯,恭声敬献。能够在以吝啬出名的王寡妇那里讨要到这个,还是因为李宝的药丸很久前没有治好王寡妇的鼻炎却治好了王寡妇月经延迟的恩情,王寡妇也是大槐树村唯一敢吃且吃过李宝所做药丸的人,毕竟李宝的衣着真的不是一身好行头,而且与一个人见人怕的老鬼混迹一起。

仙体清虚,何况玉道天尊这具分身乃是神识所化,当然不食五谷肉糜。虽然讨要的东西玉道老师从来不吃,但李宝知道老师享受这种温情,从老师的每当此时面上无尽的柔和就可以看得出来。

今日不同以往,玉道天尊的目中竟有那么重重的悲伤。

“先放下吧,我有话对你说。”玉道天尊强笑道。

“三年了,时日紧迫,我传给你的道法你可记住?”玉道天尊问道。

李宝察觉到老师今日的不同,道:“老师,这个我早已经背下来了,只是理解不了。”

“嗯,记住即可,日后慢慢体悟,大道非一日可成。”玉道天尊微微颌首道,“我今日便要回归仙域,冲境真神。。”

“老师。。我等你来接我。”李宝平静而言,他与老师日常无所不谈,基本了解老师面临的是怎样一个必须跨越的高山,所以他不想对老师的心境有任何的不利影响。

玉道天尊与李宝相处三年,当然了解李宝心中所想,微笑道:“老师一生一亿多年,最大的机缘就是遇到你,此中种种,你早已知晓。这次成就真神,呵呵,十有八九之事。”

李宝听了,心中大喜,乐道:“老师,你成神后,可要送我一件三色法衣穿。”他年龄渐大,时常觉得自己穿了这几年的衣服太不合身。

玉道天尊胡子一翘,傲然道:“你是我玉道亲传弟子,行走仙域都是跺跺脚震动一方的人物,别说什么法衣,便是什么顶尖宝甲,又是什么稀罕之物!”

“先谢谢老师了。”李宝喜滋滋道。

玉道天尊又笑道:“这三年来只是给你讲解道法,没有让你多加修炼,只是怕你的心境和体质改变后再无法从你那里收拢太初之气,这都是老夫的私心作祟。我走之后,你即可依法修炼。”

玉道天尊拉着李宝的手,微笑着看着李宝。这一刻,他的身体渐渐虚幻,最终化作一道晶光消失在虚无。

大槐树下,李宝默念太极真经,静静盘坐,一点一点的元气在他的丹田气海凝聚。太极真经可说是天华宗镇宗功法,其原理就是太极两仪、五行八卦之说。太极真经的侧重点是道的阐述,对李宝来说,道法那是遥远将来的事,现在自己只需依照经中所载聚气之法练气即可。

日日修炼虽然枯燥,但对李宝这样对生活并无多少要求的心境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是,李宝已经快十五岁了,人们常说:半大的小子赛过驴,指的是饭量大。所以,李宝越来越觉得大槐树村这一方水土不适合自己胃口了。

一个月后。。

这里是米阳城的清晨,这条大街的拐角处王胖子一如既往的在此卖烧饼。优美的女生独唱忽然响起,王胖子如闻仙乐似愣怔一下,继而挑起担子撒腿就跑,以至于一个热气腾腾的烧饼从箩筐里滚落。这个烧饼虽不是纯圆的,却骨碌骨碌自行穿越大街,到了大街对面一个衣衫褴褛的像个乞丐的少年手里。这个少年正是李宝,他略施小术,平白捡个烧饼,张嘴趁热咬了一口,香喷喷的味道真是不错。

烧饼有点尘土,过惯苦日子的李宝根本不在乎,第二口就要啃下,一只纤纤玉手抓了过来,李宝不加思索,烧饼已抱入了怀中。虽然去凡三练他只是刚练气期入门,但反应速度已是迥异于常人,更何况抢夺的是他一直以来珍视的食物。

“小乞丐,说,为什么烧饼会往你那儿跑?”一个与李宝年龄差相仿佛的少女叉腰高叫,美丽的稚嫩小脸上充满疑问,身后还跟着四个差役装束的随从。

“好美呀,就是比我妈妈瘦一点。”李宝看到的是一个令大槐树村所有美女黯然失色的美丽容颜,咽下那口烧饼含含糊糊道。他几年来时时学的都是无上道法,而且大槐树村民风朴实无华,哪里知道什么含蓄。

少女听觉奇好,显然对这个比喻大为恼火,看他模样显然对自己的长相恨铁不成钢,一张俏脸顿时寒若冰霜,目光灼灼的盯着李宝。要不是看在李宝穿着破烂而且像是好久没洗澡的可怜份上,早就上前给他几个耳刮子。

李宝察觉到少女的愤怒,还以为贪吃烧饼惹的祸,下意识的把烧饼递出,刚咬过的那个豁口正对着少女的樱桃小口,而且距离不远。

少女一时愣神,继而发现李宝满脸的委屈和注视烧饼的眼光里的不舍,那意思显然就是与烧饼难舍难分。这让她心里抓狂,似乎人人都可认定自己在跟一个小乞丐争食这个肮脏的烧饼。

少女身后的四个衙役早已忍笑好久,终于有一个人笑出声来。接下来四个衙役就腾云驾雾般被一只穿着绣花鞋的小脚踢到了街的对面。

“这个少女竟然是个修仙者,元力显然比我深厚多了。”李宝见状一惊,手里的烧饼吧嗒掉在地上。

少女看他如此害怕,美目闪过一抹得意,伸出小粉拳对着李宝比划一下,一脸傲意的转过身去,迈步间,一块大个的银子随手向后扔出,正丢在李宝的怀里,银块足有十几两之重。

玉道天尊是个脚搁了元石都不弯腰捡的人,走时没有给李宝留任何财物。对此李宝并非全无腹诽,毕竟有个准真神老师,自己还过着乞丐日子太也不符合常理。而且随着年龄渐渐长大,乞讨度日真的感觉有失自尊。

银子在怀里已经捂热了,李宝却没有任何喜悦,毕竟来日方长,这点银子未必能坚持多久。捡起那个已经冷了的烧饼,背着宝贝丹炉还有石臼,外加几捆药草,施施然往前走去,忽然间又驻足愣愣的看着街边一个小小店面,店门上书:吉房出租,月银一两。

店的隔壁是个铁匠店,当当啷啷的打铁声让人心烦意乱,不然这个店也不会租金如此便宜。李宝喜欢这个便宜,决定租下来,他的心里已经有了长远打算。

李宝寻到房东,先给了三个月房租。虽然他衣着褴褛,钱财未必来路正确,但房东收到房租就好,哪有心思去多管闲事。

店铺只是一间,却分上下两层,李宝清扫过后,关上店门,来到楼上。他租下这个店铺自然是想从事父母的老本行。自从身具元力之后,李宝发现自己竟已能感知外放,虽然现在只能感知外放丈许远,但用来炼制初阶的灵丹已经足够了。

感知能力,又称之为神识,也可称作灵魂力。

李宝当然没有什么灵草来炼丹试手,他想的是以仙家炼丹之法来炼制药丸。这样就能赚点钱,以后不过那乞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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