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4月,那一年是俞清平、丁泽洋的京师大学大三下学期,林静轩是第一军医大学的新生,而熊思平马上就要结束大学学业了,杨爱玲则是京师大学大二的学生。
大四时,熊思平也随大流泡了一个妞,那个妞个头不高,也就一米六零左右,长相属于南方女孩的那种,甜美可爱型的,而且身材像比较娇小玲珑,楚楚动人的模样,非常耐看。俞清平、丁泽洋初次见到这女孩时,直呼熊思平的变态,用俞清平的话就是这整个一个邪恶大叔与萝莉之间的不伦恋情嘛,自然结局非常惨,差点让熊思平用刀砍了。不过,俞清平的评价丁泽洋深以为然,唉,又一朵好花让猪给拱了。
某一天,熊思平无意中想去俞清平所在的家乡西岳山去转转,俞清平当然勉为其难,要充当向导。遂一行六成行,来到五岳之一的西岳山。
有关他们的游记,多年以后已经成为C国著名的散文学家的熊思平的妻子是这样写的:
几位青年学子正是恰同学少年,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时,力气足够,没有人愿意坐索道,打算沿“自古西岳一条路”小路步行上山,一方面感受下西岳山的奇险峻秀的魅力,另一方面也有磨炼意志的意思在里边。
时到初春,山上有了些春意,大家循小石台阶铺就的小路一路散步式的向上而行。
当日阳光明媚,微风如醺,风拂面颊,草嫩花蕊之香轻入鼻翼,令人无比舒畅。远眺西岳之势,三峰鼎持,“势飞白云外,影倒黄河里”,赞叹造化之钟秀,深感天地灵秀集于西岳之身确实不虚。石径孤崖多有名人高道墨迹石刻,油然而生肃穆敬仰之情。眼光流离之处,满是溪道绿色,这抹绿不深不浓,是那种山草特有的青黛的色彩。山岚潺溪,木屋别院,道观长廊,皆染这青黛的绿,心旷神怡之情油生,步伐加快,再无登山之苦。
须曵时,至西岳第一关“五里关”。前脚刚及地,遍闻山林之中弥散而来的阵阵桃花香风。“好香啊!”心旷神怡之极,六人不由众人同时脱口而出。再步行数百步,遂致西岳的桃林坪。
满坪尽染桃色香。
桃林坪此处山势较缓,坪阖开阔,回廊亭台点缀其中,袅袅炉烟雾升而起,香味随风飘散,有一下没一下地入鼻,那种浓那种厚,使人精神振奋,颇有洗涤登山累意,净化来自城市的六个少男少年喧嚣浮糙心灵,如坠雾中,脱俗涅磐而生。然入眼尽是满坪的层层叠障的桃花,入鼻满是温润温香的桃香,漫住了香炉浓香,这一浓一淡,一厚一幽的香,致周身舒畅之极,已是“眼底桃花微半醺”,久久不能清醒。蓦然间,忆起一件事,我遂低头压低声音问俞清平,“清平,现在是什么节气了,山上还有桃花?”俞清平一抹笑意挂上嘴边,有七分笑谑,三分释意,“山上的春来得迟呢,山岳型景区因为气候的原因,春天来得特晚,这才有了五月赏桃的奇观,正印了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人间妙景的说法。”
六人极目四顾,坪处依势遍植各类桃树,桃树或作直立大丈夫状,或窈窕淑女弯曲形,或削瘦拔立,或婀娜丰满,形态不一,各有千秋,单一为点,群聚则为景,有机无序杂排其中,却不失美感。坪中桃树尽生勃然之气,郁郁苍苍,桃蕊盛绽,满眼满坪的桃花和绿叶。不一刻,远处吹来一阵阵柔和的暖风,立时林中的桃儿欢快地舞动起来,桃叶飘摇,桃花欲离树而飞,似乎连茎枝都耐不住要动了呢,此时此景,宛如清纯少女行路时摇曳的风姿,煞是悦目,众人如迷。
一丛丛映山红,火红火红的,在这略带清凉的五月午后,咨意田间小路,随意于坪,似放生的小禽随意欢乐地成长,整个世界在乐呵呵地笑,乐呵呵地玩耍着。左溪滩的潺潺水声,却难抑虫儿窸窸的呢喃,那声响有点润涩,舒缓而凝重。那些不知名的锯齿草,叶片翠绿如黛,像一把把柳叶刀,淋浴在午后的阳光里。偶尔几只鸟儿,在湿乎乎的溪滩上,长一声,短一声地叫着,声音明丽动听,小小的颈脖,一伸一缩,互相呼应一阵,又在乱石滩上,跳来跳去地寻食,偶尔应着山鹊子的飞鸣,高兴地唱一阵歌,还不时地翘着长勺子似的尾巴,跳着舞。不知从那窜出一只凶猛的狗儿,对天狂吠,惊得鸟儿慌慌地飞起,尖叫着,“呼呼”地飞入天穹中,不几分钟,飞入山岚中,无迹可寻,不见了半点踪影。只余潺潺的溪,还有那只仍闷闷不平的笨狗。
五月的西岳,溪水稍冷,冷是冷了点,山却是秀丽的。入得山来,满眼的绿,绿得异样,绿得特别。用“山清水秀”来概括西岳的山水,有点勉强,西岳是别处无从比较的。桃林坪的水,别看她有点冷,质地却是原始的清纯甜美,与一般山溪里的水,看上去没什么两样,舀在碗里,装在瓶里,浑然一块玻璃,毫无一丝杂质。有专家考证,这里的水是天然的矿泉水。俞清平按按头顶的太阳帽,拾几级台阶,落于水边,弯腰捧起溪流里的水说:“试试!”喝完,大呼过瘾。大概是我置疑了华山桃林坪的水了吧,俞清平的话多了些,为我讲起西岳的水来。水质是经过专家化验的,是天然的山泉水,于人有益的矿物质多达一百多种。我待弯腰学俞清平的样子汲水,耳旁传来一把温和如坐春风的声音,“施主,山泉水冷,不可这样喝。”讶异中,回头寻找声源,只见坪中距我不远处的道家院落中转出一老道,似慢恰快,如霍元家谪传迷踪步行至我和友人旁,微一作揖,“无量寿佛!”我们六人忙还了一揖。这才有机会抬头一观道人真貌。道人脚蹬一双圆口墨色鞋,着一袭青衣,头戴一青冠,一把箸子别进长长黑可及墨的头发中,盘发其中,略观其貌,童颜鹤发,肤比婴幼,白里透红,煞是喜人,与友人相顾叹然,脑中立萌此道毕定是高道矣。道人并不多说,扭转身躯,只言“六位施主随我来。”我们忙紧随此道而至其道观。
道观一如他观所布,观里正中祭一主神,时间太久,忆不起了,主神前方置一方案桌,上有香炉,有道香、婊纸、竹签之类,案前又有一小功德箱,案右则有方布所罩的长桌,置一老钟。闻炉香,观主神之位,不由生祭拜之情。我与友人遂上香磕头,道人轻敲古钟,低吟《华庭经》,为我六人祈福。礼毕,道人邀我六人饮茶。出了院落,至左旁,显一圆形石桌,旁杂四小石凳。道人邀我六人相坐,他则下溪汲一壶山泉水,置于石桌旁的泥炉上,为我六人开煮。水沸后,道人将水转至茶壶,打开早已准备好的竹筒,捻食中大拇指,挑几许事物置于其中,我六人赶去相看,筒里则有已风干桃花和一些干花茶,还未及饮,淡淡的幽香就可及鼻,不由馋然。不几刻,茶成。道人将茶缀入六个陶瓷小杯,邀我等品尝,学道人饮茶技巧,轻呷一口,果然是香甜可口,轻抿嘴底,余香可萦梁三绕不回,连赞好茶!饮茶期间,道人问及我六人,我六人如实回答,道人略有吃惊,连说“都是大学骄子啊!”我连忙辩解,“此处不论学问,只问道意。”道人轻笑,“各位施主,我看诸位在桃林坪观桃色已久矣,甚是不浴,此等风花雪月之事,实为雅人!”我和友人不再相辩。友人遂问,“道家高姓?”道人遂言,“入我道家,凡姓早无,但我二位既问,我则以常人之情回答,我本兰州人,出家前姓邹,游离至此,感受西岳的仙气,遂结庐于此,至今已逾二十三载了。”我与友人相顾震骇。邹道长相当健谈,上谈天文,下讲地理,从道义到凡事皆有不凡之处,边饮边听,不由大生崇敬之情。
邹道长知我等喜这桃花,遂为我等讲述桃花的趣闻。桃花,即桃树盛开的花朵。桃花原产于中国中部、北部,现已遍布全球。一年四季,桃花各有所赏。正月至三月,观盛开绽放的桃花,故名桃花春;农历四至六月的桃花,是桃树结果的时候,命其桃花扇;七至九月是金秋之时,有桃花刀之称;十至十二月为冬季,是农闲之时,是古人吟诗作对的季节,不免饮酒传唱,故名为桃花酒。桃花观赏价值颇高,是文学创作的常用素材。如诗圣杜甫的《绝句漫兴》:“癫狂柳絮随风去,轻薄桃花逐水流”,以桃花为喻道出了世情薄凉;吴融《桃花》:“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何当结作千年实,将示人间造化工。”将桃花捧上了天,写出了桃花为何为世人所爱的根本原因;更有崔护《题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背后所隐的传世爱情经典故事,更是哙炙人口,为世人所传唱,童叟皆知;其实最为出名的当数东晋士林代表陶渊明了。史传东晋宁康年间,陶渊明在湖南游沙罗溪时著《桃花源诗》,过往十八年后,至西岳桃林坪,看到满山遍岭的桃花,不由赞叹,“好一派桃花世界,这和桃花源相比,桃花源差矣。”他下山后遂作《桃林坪游记》,掩卷沉思,突然心头一亮,反复细语吟唱“桃花坪”、“桃花源”,福灵心至,挥墨抹去“林坪”,填上“花源”二字。对蜡成语:“林坪换花源,县令称渔翁,景在西岳上,移于桃花山。”于是此前所作的《桃林坪游记》即改为《桃花源记》了。自从桃花名声大噪,响誉士林。文人墨客吟诗作文以桃为题的传世名作多如初夏夜空繁星,不胜枚举。丹青之族以桃为画,寓意其中,或显爱慕情侣之意,或显友人高尚情操,桃花已成国画重要的体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