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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六十五回:杀鬼子小莉女虽死犹在,惩恶魔罗腊梅驾鹤西行

日本人为了安全,对百姓使用武装镇压,对名人贤士采用暗杀手段,经济上转嫁经济危机,政治统治上使用日本话,念书是日语,官话也是日语。

为了粉饰繁荣,日本统治当局规定所有买卖家都得开门营业,每三个月必须要搞一次庆祝,连停业十多年的钱庄也得开板,绸布商店也得开门,在柜台上丢上两匹洋布,不用人站柜台,没人买也丢不了。

刘有禄对上次下毒死人太少不解恨,还想再杀几个鬼子。因为伍元冒在押,家中没有人,又找不到帮手,成天磨吕婉娘。因胖头于和他的弟子全死了,她领刘有禄公开回原妈家房子住下。这时的吕家也就是几间空房子,幸好吕婉娘手里还有些积蓄,简单地生活着。

吕婉娘被刘有禄缠得没办法,只好通过要饭的找到花子头朱尧,请他帮忙,朱尧找来万掌柜,他们在一起商量。原来关东司令部虽说从刘家搬走了,并没有还给刘家,而是把那里却改建成了军用仓库,每天有汽车进进出出。

刘有禄说:“我家原有个地洞,父亲发家初期开赌场,是怕官家来抓赌,修条地下逃跑的地洞,日中战争时改成藏人洞,二姑家离河近,挖不了洞,咱俩家都藏咱家的地下,这头洞口在家里我爸他住的里间小屋的炕里。还有个出口在西墙外流水沟边,改建房子时把家里的洞口堵上,外头的出口除我父亲,外人都不知道,唯有小莉知道,因为二姑在藏身时犯胃病,小莉从外出口爬出去抓药。我的家现在是关东军的临时军火库,我想在他们没搬走前炸掉,用街上的鞭炮装进地洞里引爆。现在有两件事,一个是出面买鞭炮。另一件事寻找到小莉。”

万掌柜说:“以开市二十周年店庆,全市去买鞭炮,这事我办,可是永丰货栈失火后不久再也没见到她,这事让花子去找吧。”

乔熙扳倒白家,也确实兴旺二十来年。日本人封锁码头,国内货物从铁路走,日货冲击营口市场,他的货栈最后也倒闭了。小莉得到母亲去世消息回到天津,见到儿子白枫都已结婚并生下个孙子都会说话了,下决心搬回天津去住。

于翠姑搬到乔家墙外住后,在小妻逼迫下不吸大烟了。可谁知,小妻难产死去了,现在又是他一个人过。

小莉回营口准备搬家时知道这一切后便劝于翠姑和她一起去天津。可他要回家尽孝,和二老住在一起。

俩个人想法不同各不相让,讲到半夜也难统一,这时发现房子起火,于翠姑到外间抱起熟睡的儿子向门外跑。门口有人堵着跑不出去,小莉听到门口喊叫,知道从门跑不出去,用被蒙头从火墙般的窗户冲出房。她不顾身上还有火,丢下被子跑到门口去救人。她发现是米氏生的儿子拴柱在堵门。当年毒死米氏时他念小学,都说是得急病死的他也就信了。乔熙当儿子养活他,又去东洋留学,念书回来在鞍山制铁所上班。

乔熙给他娶了妻子,本来日子过得挺好,这个拴柱老是觉得父亲偏向弟弟,加上他的身世也瞒不过人,只是他自己不知。媳妇是营口姑娘当然知道,对他说:“你不是乔熙的亲儿子,你父亲姓汪叫志魁,听人讲是乔熙霸占了你妈,也有人讲是小莉和情夫俩人毒死你妈的。”

老婆枕边话最有用,他决心找机会害死乔家为母报仇,因为是儿子,乔熙不防备。

这次拴柱回到营口,正好小莉从天津回来,在房间和情夫唠嗑。他把早准备好的洋油拿出来,把乔熙住房和小莉的房子外洒上洋油,要放火烧死他们。后来他发现小莉的房内有灯光,怕他们没睡逃出来,才到房门口等着。

果然于翠姑抱儿子向外跑,他堵门不许出来,在搏斗时小莉从他身后出手,一劈柴打倒栓柱。也在这时房梁落下来,把爷俩砸在下边。小莉手都烧伤了也拉不动大房梁,眼睁睁看着儿子被烧死,她也不想活了,要跳进火中,被跑来救火人拉住才没死了。这个拴柱也被压在门框下烧死。

乔熙也在这场大火中丧失了生命。

于翠姑住房在院墙外,没有烧,小莉就住在那里。火后她把死人埋在废墟处,人们都说她离开了营口。其实她在做一件尽孝的事。

小莉被花子们找到,送到刘有禄岳父吕掌柜家。正好大家都在,他们已从炮厂订下不少炮药,别的事也都安排好,就是找不到地道出口,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小莉的到来给大家个希望。刘有禄急不可待地问:“你能不能想起咱家那个地道出口?”

小莉说:“还有印象,那个柳树还在,我记得柳树东二十步,流水河岸石墙有出口,那天日本人开始进街,才从水沟处出去买药,当时洞口有人等我,所以记不住具体的洞口,怕是不好找了。”

万掌柜说:“反正树还在,咱们花几个晚上去找,臭水沟边是没人去的地方,日本人也不注意。乔夫人,这么长时间你上哪去了?让我们好难找呀?”

小莉说:“我怎么说呢,说假话说真话都没人信,小花子看到我雇人扒开坟又放进去一口棺材。你们一定想知道我把谁的尸骨埋在我丈夫身旁。”

万掌柜说:“米氏尸骨独自在郊外埋着,那两个夫人的尸骨也没合你丈夫合骨,是单埋的。人们议论你是想留给自己的,都说你这样做不对。”

小莉笑着说:“应当说不配,我对你们讲,今天我把生母骨尸和丈夫他合葬,你们能信嘛。”吕婉娘大惊道:“你疯啦。”

小莉说:“我本来就是丈夫的亲生闺女。”“啊!”众人大惊。

万掌柜掌说:“这不可能,你们都有了孩子呀。”

吕婉娘说:“我不在营口,不知这一切事,你能讲给我听否?”

小莉说:“事到如今也没有瞒的必要了。”小莉讲完身世后说:“在大堂上我讲出生身父名,别人不知改名的事,生身父他能不知嘛?官家卖我,他不忍心让我再遭罪,他派管家必须买回我,买下不能讲出是父女关系,你们都清楚,我被牵扯在白家命案中,承认我是他闺女,也就承认他是幕后主谋者,儿子都八岁了不能当丫环买吧,更不能当小老妈买,管家以买小妾名义买合情合理,买回家秘密送走谁也管不着。偏偏县太爷插手当主婚人,全市都知道再也没法藏了,只好白天夫妻,晚上父女,我公开让儿子和他爹于翠姑合葬,你们应当知道我是和谁有的孩子。前不久我悄悄回了趟天津,把我生母的尸骨起了回去来和我父亲合葬,也算我作女儿最后的一点孝心吧!还不知道我死后不知该埋在何处。”

大家听了小莉的一番话,一阵唏嘘,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晚上,按小莉指出地方,很快就找到了。洞口被前几年发洪水冲开。灌满了淤泥,用锹挖一会儿,捣出个洞,一个人可以爬进去,从爬的时间来说是到仓库处了,可不知哪处是库哪处空地。

他们把洞口伪装好撤回来后坐下来研究个方案,来个驴拉粪蛋,一路都有。

他们马上行动起来。运炮药,**,包装。小莉无事,也跟着大家忙活几天。

在一个风雨前,天阴不见五指的夜晚,二十多人扛着炮药包来到洞口,扒开洞口往里送炮药,在洞最里头摆有两丈长的药包,有三百多斤炮药,结好两条长药捻拉到地洞出口。

大家都躲开后把药捻点着,药捻“哧哧”喷着火花向洞里烧去,可是好长时间也没动静,又等一会儿还是不爆炸,半个时辰过去,看来得重新安装药捻。这是危险活,里面的药随时都会爆炸。

大家争了一会儿刘有禄说:“这件事是来为我报仇的,我必须进去。”

他到洞口时发现小莉拿着香,另一手拿着一个小风灯先到了洞口。刘有禄说:“你快出来。”

小莉说:“你快躲开,这里风水很好。”说罢她很快地向洞里爬去。

刘有禄想拦也来不及,小声叫着:“小心点,不行的话快出来。”又叫几声,没有回声。这时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所有人按计划撤回。刘有禄趴在洞口处等小莉出来。

仓库中的弹药引爆了,轰轰隆隆爆炸声连续不断如同放花。天上的雷声也响了,和地上爆炸声连在一起,大雨倾盆下,也没浇灭爆炸声。两个小时过去,小莉还是没有出来。刘有禄后背落的连泥带土有半尺厚。他站起身子,把身上的泥浆抖掉,想进去看一看,这才发现洞口早被泥土和雨水灌满了。刘有禄不知如何是好,眼泪禁不住地往下流。

刘有禄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往回爬,心情太沉重。我不好可还是个堂堂的花花公子,小莉没有一天是属于自己的时光,她死得太可惜、可悲、可怜。

仓库在雨中还爆炸了一夜,死了不少人,烧毁了很多军用物资。周围的邻居也受到伤害,因为下雨才没引起大火灾,对居民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谁也没想到日本人在居民区存放这么多弹药,他们也有点后怕。

关东军生气的是这场大雨破坏了现场,弄不清爆炸的原因。上次发洪水时发现过这个废弃地道,没做处理。现在洞口照旧淤死,如果是中国人利用它进行爆炸,必招上司以渎职罪受处分,说保管不好也是渎职行为,能快速破案最好,可一点线索也没有。

日本军国政府也发觉在辽南推行高压政策是个错误,山区战争不断,每天到处围剿没有效果,城镇也是无原无故死人或火灾不断,经济恶化税收越来越少,人员减少,资金外流严重,暗杀名人不仅没减少反日声音,而且名声更不好,更加离心离德。十多年推行的日语教育,日语水平不到小学二年,怎能满足侵略占领全中国所需的大量翻译人员。

看来用强硬手段不行,必须使用软的方法,巴掌打完了得给甜枣吃,占领当局开始执行“安抚愚民”政策,一是高价收买中国人中的败类、山贼、胡子;二是发展经济,建设工厂和矿山,给人民点行动自由,减少对立面,真正地搞提携,达到把辽南变成日本国土的延伸,成为侵占中国的后方基地。

在这种思想指导下放了不少政治犯。伍元冒被关押了一年后放出来,命他不许离开营口,开始有人监视,后来没人管了。又过半年后,在小霜和常为民结始婚时,把腊梅从新民秘密接到大石桥,后来送回乡下,换回李阳春回营口。

伍元冒大仇得报,形势见好,他开始加强管理擀毡事业和车辆生产。

腊梅清楚自己不能再回营口,在乡下也不经常出门,真正做到深居简出。她开始捡起来绘画的嗜好,弃武习文,除了侍候爷爷外就是绘画。才结婚时不想要孩子,戴夜明珠,李阳春做不住胎后,她把夜明珠给了阳春,想要孩子时又不生育。在乡下伍元冒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不常到一起倒怀上了孩子。

年岁大生产很危险,又不能回营口。李阳春说:“让二婶在沈阳找个地方住,去沈阳生产。二婶回信说地方找好了,早点来沈阳做产前检查。”伍元冒准备回去接腊梅去沈阳,正要出门突然有人来访。

来人说自己是沈阳《时事月刊》记者,他拿出一首金敬远的“共合赋”求证真伪。伍元冒看一眼发现前边差不多,后边可能是方丈写的:“晨来春风起,千树花压枝”。

伍元冒没见过这首诗,前头还是金敬远被打死时传出来的,后边的根本不知,心里想,这个老僧人没做到“四大皆空”,没准供“合服”。笑着说:“这首诗我没见过。”记者说:“请贵夫人出来辨别。”

伍元冒明白他的意思,也不便多解释,说:“你最好到金家去问。”

记者说:“我不知他家在哪住。”伍元冒说:“我正好回乡下去。到芦家屯下车,向西南走六七里到金屯。金老师是老户,进村一问便知。”

他们俩下火车才出站,伍元冒见哥哥正下大车,慌慌张张向车站跑来。伍元冒快走几步过去问:“大哥,你这是去哪里?”

大哥见是三弟,马上说:“你回来太好了,我准备坐火车去找你,弟妹小产了。”

伍元冒见兄长焦急样子,知道腊梅有事,不只是小产,和记者打个招呼急忙上大车回家。

金芷和母亲、弟弟扶灵回家。虽然家中房子今春修缮过,能住人,屋徒四壁又是拍巴掌回来的,吃住都成问题。好在全村大多数姓金,本家人多,金敬远为家乡人没少办事,凡是去营口的都是吃住在他家。房子是冷的人是热的,先住在伯伯家,父亲丧葬事请伯伯出面。

伯伯找来几个金家有地位的老人商量,他们对金芷说:“你父在外边是掌柜的,丧事办的要像样点。”

金芷不懂,一切听人家的,第二天跟伯伯坐车到熊岳,到钱庄把腊梅给的银票兑开,用二十两给父办丧事,三十两用来买家中日常用品,买几亩好地和工具,留下五十两备用。

有了好地,娘仨辛勤耕作,生活过得不错。在营口时金芷和小虎子感情很好,那天收尸雇车等所有的事都是他操办,把灵车送回家下葬后才走的。不久他进海运公司当水手,在世界各地买回的东西给她送来,两人正准备结婚时虎子却出海一去不回。

母亲周氏对金芷说:“虎子一年多没有回来,怕是遇到难了,现在有人来提媒,男方家庭条件不错,你看如何?”

金芷心中还想等两年,她可没有这样讲,她婉言说:“他家条件好也拿不出六十两银子,伍家拿出一百多两银子给我,去年又给弟弟拴一套车马用去十两银,现在剩下三十来两银子,想出嫁得还银子。”

周氏说:“当时公主交给你银票只叫你回家,没说是买你呀。”

金芷说:“是没讲别的,人家平白无故给我一百多两银子为的啥?不是官家逼我卖身葬父,才有争买我的场面,拿出钱就是买人。”

周氏说:“他们要人到现在也不打鸣,也不下蛋,算个啥事?”

金芷说:“他的两房妻子都是大小姐出身,不好侍候。他晚一天来找我,也就多享一天福。”周氏听闺女这么讲也就不张罗这事。

一晃几年过去,虎子再也没回来,弟弟的儿女都有了,做大姑姐老不出门,在家里也碍人家手脚,金芷也着急。周氏更急,对她说:“都二十六啦,可不能再等了,我去营口问伍掌柜,说个痛快话呀。”

金芷原来是借口,到如今只好这样办,因这事村里人都知道了也不好改口。

周氏准备动身时记者找到他家,请求辨认诗词的真伪。

周氏说:“就是这两个烂字,害死老伴,不要重提它。”

记者说:“发现了它,让人们不忘记他,为共和而死的先辈得到人们敬仰。”

金芷从小会背父亲所写的诗词,她看后改了几处后交给记者,并问他怎么找到这里的。记者收回诗稿说:“和伍掌柜一起来的,他下火车被他哥找回去,说是夫人在乡下小产了,看样子可能不只是小产。”

记者走后周氏说:“闻屯离咱家这七里,明天叫你弟弟套车送我去伍家,向伍掌柜讨个说法。”金芷说:“我也去,他不要也得写个休书给我。”

腊梅发现自己怀孕后,就掏出钱买了几亩地。她现在是在七爷家住,一来是侍候七爷,二来也是将来元冒他们在城里住不下去了,回乡下也好有个待的地方。现七爷已是百岁老人了,虽说身体还很硬朗,有时还在院里走几趟拳,但必竟岁数不饶人,经常是丢三落四的,记忆力也差多了,坐在那动不动就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腊梅对他说什么事,他一会儿就忘了,他对腊梅说什么事,如果不说上十遍那就是好的。好在是他不经常出门,除了常常到七奶奶的墓前去看看,更多的时候是在家里坐着。别看七爷身体大不如前,可威信一点不减。屯子里有了什么大事解决不了的,七爷一到场,说上几句,没有不听的。过年过节,东家送来饺子,西家送来点下酒菜,屯子里的老哥几个有时还来七爷家唠唠,喝点酒。要是有个红白喜事,那七爷更是少不了的人物。

七爷虽说有三个儿子,早就没跟他们联系了,七奶奶去世时他们也不知道,没有人来。以前是阳春侍候他,现在是腊梅侍候。腊梅也不会侍候个人,有时就在村里雇个小寡妇来帮着烧烧饭。好在现在七爷也好侍候,不论饭菜,烧得清淡一些,不要太硬就行。

七爷家不算太大,进大门是个小院,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东厢房主要是放粮食和农具之类东西,西厢房放着伺养牲口的草料等。原先拉车的三匹老马早已先后死去了,那挂大车放在院子的一角,因为长时间不用也快散架了。按说七爷是很能干的人,家里不应这样简陋。可七爷早就看淡了钱财,对那些身外之物他从不当一回事,名也好,利也好,七爷总觉得那太累,一生坦坦荡荡,干自己要干的事。加上他又好客,又讲义气,侠肝义胆,好善乐施,也就没存下什么东西。住的房子也多年没修了,有好几个地方漏雨水了,腊梅这回下决心好好修一修,因为她知道,自己可能要在这儿生活一辈子了。

树欲静风不止。鞍山制铁所高炉一建起来,炼铁炼钢都需要石英石。双台子山里有这种矿,得修条公路从双台子到芦屯火车站,再用火车运到鞍山。

日本人说干马上开工。俄国大鼻子修路还和中国订个条约,还买士地。日本小鼻子什么也不用,比用他们自家还方便。在他们的心目中,殖民地的一切属于他们的。

公路施工人员用白石灰撒出两条白线,线里的房子等建筑一天内不扒,他们用火烧;白线内的坟地、寺庙一天内迁出。

伍家的祖坟中间撒上白线,几百年的老坟占地几十亩,一天迁不了,村子里伍家紧急开会,最后决定,线外北面的老坟不动,线内和线南面的新坟迁走,各支迁各支的坟,各家找地方埋各自的坟。伍元冒家大哥的儿子娶上两个儿媳,二哥去俄国修铁路,到现在没回国,生死不知。伍元冒没在家只腊梅在,刨旧坟挖新坟得有人。虽说新坟有人帮助挖,因有白雪的尸骨和巍巍小俩口的尸骨,只好由腊梅去捡。

虽然是一天时间,实际是半天,中午前要迁到新坟埋好,各家都是起早去茔地。男人挖开坟,揭开棺材“天盖”,就去新茔地挖坟坑去,女人捡骨尸装进红布袋里,装入新棺材。

人们默默地各自干各自的活,快到前半晌听到有人哭,原来五叔前天才下葬,今天就扒开。家里只有五婶领个闺女,别人家挖完才能来帮他们母女挖坟。揭去棺材天盖,五叔尸首一点没变样,像似在睡觉,闺女看见了能不哭嘛。

人们一见这样,都认为不必换棺材,吊出来从新盖棺,因时间紧,再说现在棺材都快卖光了,省下一个更好。有人去找长绳子,准备往外吊棺材。腊梅捡完尸骨上到地面,她见婆母和大嫂他们也快捡完了。

这时她才注意看整个坟地,葬白雪时没往这边走,原来祖坟很高大,周边用石条砌的,碑也很大,还有石人石马和茂密的松柏树。腊梅想走过去看看碑文,突然听到有人哭喊“救人”。

公路的施工人员还没到位,有几个施工检查人员来巡视,检查白线有没有错划漏划,沿路上看扒房子迁坟的进度。

这次来检查的是一个老鬼子,骑着马来到坟地东看西看,一下子被五婶的闺女小娴哭声吸引过去。这个花季少女,皂衣白脸哭得如雨洒梨花分外娇妖,有另一种的美。他忙跳下马来一把抱小娴姑娘就要啃,小娴哭喊“救人”。

这十几年来,日本持枪**妇女屡见不鲜。不过在人群中,而且是这个地方却从来没有发生过。现在除了捡尸骨妇女外就是几个老头,谁能管得了这个毛驴,只能横眉怒视,心中暗骂。

腊梅她眼里揉不得沙子,此时此刻她忘记了自己有七个月的身孕,箭步如飞跑过来,一个重耳雷打得鬼子转三个圈。耳朵嗡嗡叫,槽牙掉了两颗,嘴角流出血,在那呜里哇啦地乱叫,现在不顾抱人而是捂嘴。

在日本人眼里,这里的人是他们的奴隶。他们可以为所欲为,还有人敢打太上皇,是不要命了。他睁开眼睛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打自己的竟然是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不过这女人比那个小丫头更有风韵。他忘了疼,伸手要抓腊梅,左冲右扑连衣角没碰到,愤怒下掏出枪。腊梅也来了气,跳起来一脚踢在他后腰上,把鬼子踢进坟坑里。也是个巧劲,鬼子正好趴落在五叔身上,还跟五叔来个亲头吻。五叔僵尸被重力冲压,两条胳膊抬起来,伸到鬼子腋下。

日本人也怕死尸,仗他受过军训,手按棺材帮,脚踏棺材底,手脚齐用力跳出坟坑。上是上来了,不仅他上来,连五叔也带上来。不知为什么,五叔的下额挂在他衣扣上,虽然掉两个扣,第三排扣钉的结实没掉,五叔的头钻进他怀里,两只伸出的胳膊卡在胯骨上。这个日本鬼一下子蒙了。

因为是头卡在衣服里,按说往上提尸体才能脱开,可他双手用力往下推压脑瓜,想把死尸推下去,越推卡得越牢,他也越怕,心里明白,自己是弄不下去这个死尸,得叫人帮助才成。他也知道,这里的人是不会伸手的,赶快跑回去。他拖着死尸往回跑。他大声嗥叫,拼命地跑,跑着跑着,嘶嗥声小了,跑得也慢了,没跑出二里地,精疲力竭时倒下,趴在死尸上再没起来。

也许是五叔真有灵魂,才化解这场大祸。有人说:“快点收拾,撤出坟茔。”

有个老者说:“这样也不行,日本鬼子会来报复的,得弄出个他进坟盗墓的样子,把棺材天放进去立在旁边,在往老五棺材里丢点陪葬品。”

有人说:“我挖出个高丽碗,这是唐朝前之物,放里头才能唬住小鬼子。”

人们扔进些陪葬品,鬼子掉的牙也丢了进去,处理好现场。男人们赶车来拉棺木,女人们都捡完尸骨往回走。

这时腊梅发觉不好,动了胎气,跟婆婆和嫂子说了一声赶紧往回走。婆婆在后面跟着她,还有几个叔伯嫂子们跟着一起回村。因路途远,离村还有一里地的北大壕里腊梅再也走不动了,在几个叔伯嫂子的帮助下,生下个儿子。人们全是从茔地捡尸回家,在水沟里洗下手就接生。有人往村子里跑拿应用东西,可是晚了。

咬断脐带,婆婆车氏把才七个月,哭声微弱,红肉团般的孙子揣进怀里,人们扶着腊梅走回家。头两天还没事,可是第三天腊梅发起高烧,人们都明白,这是产后风,是无法医治的病。

父亲伍庭命大儿子去营口找冒儿回家。车站相遇,兄弟二人急忙赶回家。伍姓人都来探视这位女侠,房里屋外全是人,十里八村的医生全请到,都是无能为力,只好准备后事。伍元冒让大侄赶紧去罗家送信。

日本铁路方面见少了一个巡查人员,马上派人去找,太阳快落山时才从坟地里发现了他。

伍家中德高望众的几位老者,还有五婶都被日本人传去,审问坟地发生的事,众人一口同声说不知。五婶说:“迁坟的时间太紧,又无钱雇人,孤女寡母一个上午才把坟挖开,准备吃完午饭再来收尸,谁知下午回到茔地发现棺材已跑到旁边,里头没有了尸首。当时认为是诈了尸,吓得我们母女逃回家,回家找人寻尸,可是都忙下葬,只好第二天出来找死尸。寻遍周围各处到如今也没找到。”

日本人问:“你们没钱还埋葬那些宝物。”

五婶说:“没啥,都是他生前喜爱的烂砖破碗,没有人要的东西让他带走。”

日本人见五婶无知识,加上腊梅踢在他裤子的皮带上,他全身除脸外没有伤,墓坑周围全是女人和死者脚印,未见别的男人脚印,排除他杀。只好解释他发现棺材里有古物,不甚落入棺材里,这种结论无法说服别人,只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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