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开坛作法,主持竟是了然大师,怪不得那日去同普寺问大师为何来此,大师说应邀前来,原来是应白家的邀来给仙逝的先王爷和王妃作法。
自从翰林府上的安哥儿见过李晶之后,除了初二作法初三省亲之外,安哥儿几乎每隔一日就会来晋王府,为了尽礼王嬷嬷还抱着李晶去了几次翰林府,现如今翰林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他们家小少爷喜欢晋王府家闺女了,李晶也是翰林府的常客了,这让李晶很是无奈,说好要低调一点的,现在几乎整个庆安府的人都知道自己了。
初五一过老太妃就启程回了上河道,这次是白旃屹送的老太妃。临走时白旃屹问白孜屹为何老太妃会跟你回庆安府,白孜屹又是一番哭诉,最后说道他那几日软磨硬磨老太妃还是不答应,说是回庆安府太无趣就不回了,他连哄带骗把庆安府说的天花乱坠,说庆安府最近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最后嘴皮子都快磨干了老太妃才答应,他想着只要先回来有没有趣到时再说吧,没想到临走时老祖宗说不枉此行确实有意思,他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趣味来,不过幸好现在老祖宗要走了。白旃屹笑了笑没说话。
老太妃走之前拿出了年前的报邸放在了白阜屹的书桌上,“你好好看看,都是些什么东西!还有你的府伊可真真是办了一件好事。”
白阜屹看了之前的报邸,各科各司其职,每日要公布的事都会交给捷报处,有什么各科商量不得的会交给自己,那几日太忙了还没来得及看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
白阜屹一页一页的往过看,终于看到了大庆二十三年农历十一月十五号那日的报邸。
温二在门外站着听见白阜屹在屋内怒喊到,“把礼部的人和庆安府府伊都给我叫过来!”温二一个激灵,在门外应到,礼部和高大人要遭殃了,自求多福吧!
不大一会儿,白孜屹,仪制吏司,祠祭吏司,主客吏司,精膳吏司,铸印局的人都过了来,白孜屹领着这无人刚进屋子,一沓纸就被扔了过来,“好好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白孜屹心里打着鼓从地上拾起那叠纸,“免去今年科考亏你想的出来!你整日待在礼部都在干些什么?”
白孜屹慌忙跪下,身后的五人也连忙跪了下头压的低低的,“爷,此事是我没考虑清楚,我想着今年不一样就先缓缓……”
“缓缓?你缓的别人缓不的!你们几个人脑子都被狗吃了?这种事也能交给捷报处?”
庆安府府伊高均战战兢兢地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小丫头递来的茶,听见屋子里晋王的怒斥声和三爷的求饶声,那每一句的怒斥声都像在说自己,手脚一直抖着停也停不下来,温二看见高府伊害怕的样子走上前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高府伊吓得一个激灵,“别害怕被害怕,是我。”温二抱歉地说。
“你吓死我了,温二。”高府伊抹了抹头上的汗。
“爷今日是怎么了?怎如此生气?”
“老太妃临走前去了王爷书房,没过一会王爷就大发脾气。三爷那事我是知道的,可你呢?你又是怎么回事?”
“也是与老太妃有关。”
“哦?”
“赶乱岁那日老太妃去同普寺上香,回来时被小乞丐们拦了路。你不知道每年冬天咱们庆安府都要过来一大批乞丐,那日的前几天我刚放进来一波,由于各地动荡不安今年的乞丐尤其多,我想着可不能再往进放了,最起码要等到初二过了再说,所以后来来的那些就被挡在了城外,不巧的是刚好被老太妃撞见,老太妃把他们放了进去,这事是那天下午底下人说的,我想着王爷找我八成是这事。”
“别担心了,这关头王爷暂时不会动真格的,应对法子想好就行了。”温二安慰着说道。
“暂时?唉!我就怕秋后算账。”说了等于没说。
“好了好了放宽心。”
等了一会儿白孜屹耷拉着脑袋带着礼部的五人出了来,手上还攥着那一沓纸,那五人个个脑门上冒着汗,后背都湿透了。
“庆安府府伊。”白阜屹在屋内喊到。
高府伊赶紧站了起来茶杯都没放好就往屋内跑去,跪下忙说,“参见王爷。”
“从入冬起到现在庆安府来了多少人?”
高府伊愣了一下说道,“粗算大概有三千多人。”
“三千多,大都为何人?”
“多为老幼妇弱,壮年男子很少。”
“那这三千多老幼妇弱流进庆安府,你准备如何安排?”
“这……”高府尹脑门也开始冒出了汗。
“这三千多人吃什么喝什么住哪?”
“这……”高府伊后背已经湿了。
“你们一个个真是越来越不经心,把难民挡在城外这种事都能做的出来!”白阜屹阴沉着脸看着高府伊。
“王爷恕罪。”
“往年是如何安排的?”
“往年的难民不多,所以……”明明满身的汗却仿佛如置冰窖。
白阜屹怒极反笑,“我这手底下可都是一群好官呀!”
高府伊不敢搭话只是头压的低低的跪在那里,白阜屹走到他跟前蹲了下来,高府尹看那白底黑面皂靴走了过来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抬起头来!”高府伊抬头看见白阜屹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严重闪着怒火就又吓的低下了头。
“抬起头来!”白阜屹加重了声音,高府伊条件反射的抬起了头,再害怕也不敢低下。
“你是不是觉得这三千人的命就不是命?不在你所管辖的范围内?”
“下官不敢。”高府伊颤抖着声音说道。
“不敢?有何不敢!这三千人他为何只来庆安府而不去它地你想过没有?”
“你对的起你这身官袍和官帽吗?”高府伊都颤抖的说不出话来了。
白阜屹起身走向桌旁冷声说道,“今日前给我写出个章程出来,否则你这项上人头也别想要了,滚!”高府尹吓得都站不起身来了,温二听了半晌,见高府伊还未出来,就急忙打开门从地上把高府伊拖了出去。
老祖宗说得对,兵练得再好马养的再壮,这底下人不给劲就杀不出庆安府去,自己总想着赶紧把北牧草原夺回来,可从来没注意过这里面都烂成了什么样,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都能做出如此之事,那通州汴州灵州台安岭都成了什么样子,单单是一个冬天就有这么多人无家可归来了庆安府,那么其它州县呢,不知都成了什么样,这各科各寺还得好好整治整治。
“温二进来。”
“爷?”温二推门进来。
“让杨辉把五州四十三县这一年的情况都给我程上来,戌时时把三法司的人都叫过来,亥时时把远东叫过来。”
“是。”刚才自己还给高府伊说爷不会动真格,现在又叫三法司又叫远东,不是动真格不动真格了,是要大开杀戒了。
高府尹虚软着身子走出去的时候白孜屹还带着他礼部的人在前厅商讨着,仪制吏司刘大人看见高府伊成了这副样子,忙上前把他扶到椅子上,“高大人这是发生了何事?”
“项上人头要不保了。”高府伊有气无力的说。
“啊?”众人都惊呼。
“不会吧!爷今天这是怎么了?”白孜屹说道。
“三爷你和爷是亲兄弟,就是再怎么也不会拿你如何,我们就不同了。”
“哪有的事,爷刚才一直盯着我,我吓的魂都快飞了,直到我说出了解决法子,才好了些。”礼部的五人齐点着头他们深有体会呀!
“什么法子?”
“今年取了秋考,明年就考两次,春考和秋考都加上,春考的考生和秋考的等同对待。”
“温二,这是去哪呀?”高府伊刚要说话就被白孜屹打断了。
“回三爷话,爷让把三法司的人叫过来,我这就不耽搁了,先走了。”温二脚下不停的走了出去。
高府伊听见三法司的人要来,唇和脸唰的就白了,他当官近十年了,这三法司是做什么的没当官前就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再不想出章程来,别说项上人头了,有可能抄家问斩呀!现在只有去找白先生了。
白孜屹看见高均头也不回就跑了出去完全不似刚才那副快要死的样子,“跑这么快,这是去哪呀?”高均都顾不上回话,只摇了摇手。
礼部的五人看见高均跑了出去,也都站起身来向白孜屹告着辞,“三爷我们也走。”,“我们也该走了三爷。”
“你们急个什么劲呀!”
“三爷三法司都出动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说完几人都纷纷告辞出了屋子。要是他们知道晋王连霍远东都叫了过去,还不知要吓成什么样。
不到一个时辰凡是在庆安府的官员都知道晋王今天大批了礼部和庆安府府伊,下午又叫了三法司,整个庆安府都动荡了,这新年才刚开始就如此是要大整了。各官员不管是在干什么此时都到了各自的部门里去整顿着安排着商议着,整个庆安府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严谨和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