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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笼罩大海的新威胁——索马里海盗(4)

为共同打击索马里水域的海盗活动,在联合国号召下,已有十多个国家派出军舰参与巡航该水域。美国、德国、法国等国组建了联合特遣队,在索马里附近海域巡逻,保护本国船只。索马里当局也正在与部分国家谈判,以便让外国海军能够开进索马里领海缉拿海盗。但美国海军女发言人斯特凡妮默多克日前表示,保护每天有150~200艘货船驶经的这一宽阔海域,实在有相当的难度,军舰远远不够。

总部设在西亚巴林的美国海军第五舰队(共有12艘军舰),早就加强了在索马里一带海域的活动。自2006年10月下旬以来,美国军舰已多次出手对付海盗。10月28日,一艘日本化学品运输船在索马里沿海被劫,附近海域一艘美军导弹驱逐舰接到命令后,对其进行了跟踪监视。数日后,又一艘朝鲜货船遭到劫持。船员们经过激烈战斗制伏了海盗,赶来救援的美国军舰随即派人登船提供了医疗援助。

2006年11月5日,遭劫已达半年多的中国台湾“庆丰华168”号的船员们终于盼来了久违的自由。在拿到赎金的海盗离船而去后,美国军舰与渔船靠接,美军人员登船向船员们提供了食品等援助。此后,在另一艘军舰拖拽下,“庆丰华168”号开始缓缓驶离索马里海域。经过一夜航行后,美军舰与“庆丰华168”号分离,并在继续护航一段后离去。渔船则继续向南航行,驶向肯尼亚蒙巴萨港。

仅从2008年8月到11月,第五舰队就已经击退了近20起海盗袭击。

2008年9月23日,俄罗斯海军总司令维索茨基上将宣布,俄罗斯决定出动军舰前往索马里海域,以打击在非洲沿岸劫掠船只的海盗。10月21日,俄罗斯驱逐舰“无畏”号通过苏伊士运河驶往索马里海域。11月20日,维索茨基再次表示,俄罗斯将增派军舰赴索马里附近海域定期巡逻,防止海盗袭击过往商船。进入2009年,驱逐舰“无畏”号由该国太平洋舰队所取代。

2008年9月29日,美国海军向索马里附近海域增派多艘军舰,并与俄罗斯等国的军舰一起,包围了遭海盗劫持的乌克兰军火船。

2008年10月17日,印度国防部宣布,派遣一艘大型军舰前往索马里附近海域巡逻,舰上备有直升机,搭载有多名突击队员。11月19日,印度海军宣布他们已击沉一艘海盗“母舰”。

2008年10月24日,北约派遣3艘分别来自英国、意大利和希腊的军舰,前往索马里海域执行保护世界粮食计划署运粮船的任务。这一行动于12月12日暂告一段落。

2008年11月10日,欧盟成员国外交部长在布鲁塞尔举行的月度例会上,批准欧盟向索马里海域派遣军舰和飞机,以保护世界粮食计划署运粮船安全,并在该海域打击海盗活动。该行动的代号为“阿塔兰塔”。

2008年11月11日,英国皇家海军在索马里附近海域与一艘拦截丹麦货轮的海盗船发生交火,共有3名海盗在交火中死亡。这是英国海军获得正式授权以来,首次在该海域与海盗正面交火。英国国防部公布的调查结果宣称,所有英军人员的行为都是合法的自卫行为。此前,英国外交部已与索马里政府举行谈判,索马里政府也已经授权英国海军进入亚丁湾海域武力攻击海盗船,并将抓捕的所有海盗移交给索马里政府。

2008年12月8日,欧盟正式启动代号为“阿塔兰塔”的军事行动。根据计划,欧盟8个国家(包括英国、法国、德国、西班牙、荷兰、比利时、希腊和瑞典)向索马里地区大约100万平方千米的海域共同派遣6艘军舰、3架海上预警机和4架直升机,组成打击海盗特遣舰队。一方面保证世界粮食计划署运粮船及其他商船的安全,另一方面在该海域预防和打击海盗及其他武装抢劫活动。这项军事行动将持续1年,总指挥部设在英国诺斯伍德。该舰队由英国皇家海军少将菲利普琼斯指挥。公报称,欧盟舰队只在必要时使用武力,并可以扣押海盗船以及船上人员。这是欧盟海军首次在海外的军事行动。

2008年12月10日,俄罗斯海军总司令助理伊戈尔德加洛表示,该国“无畏”号护卫舰和英国护卫舰在亚丁湾联手防止了一场海盗劫持丹麦船只的事件。一架俄海军的“卡-27”型直升机和一架英国“山猫”直升机,分别从俄“无畏”号舰和英国“坎伯兰郡”号舰上起飞,阻止了正在向丹麦船只射击并企图控制该船的海盗。英国海军18日还将在此次行动中抓获的8名索马里海盗移交给肯尼亚警方。

2008年12月20日,据伊朗国家电台报道,伊朗已派遣一艘军舰在亚丁湾巡逻,以保护过往的伊朗船只免遭海盗劫持。伊朗一名官员曾经表示,他们自己有能力应对海盗。

法国政府早在2006年就派遣了一艘军舰前往索马里沿海协助打击海盗。2009年1月1日,法国总统府宣布,参加欧盟联合打击海盗“阿塔兰特”军事行动的法国海军,当天在亚丁湾挫败了一起海盗行动,并抓获8名海盗,全部是索马里人。总统府当晚发表新闻公报说,8名海盗分乘两艘摩托艇,试图强行登上一艘航行在亚丁湾的巴拿马籍货轮。法军的一艘护卫舰成功拦截了这两艘摩托艇并抓获了船上的8人,缴获了一批武器弹药。被捕的索马里人已经移交索当局处理。法国总统萨科齐对法国海军的行动表示高兴,并且重申法国将坚决打击海盗行为。

在此前后,欧盟军队还使1艘新加坡油轮、1艘意大利货船和1艘希腊船只免于被劫持的命运。

此外,韩国政府已宣布向索马里海域派遣军舰,加入国际海上军事行动,从而防止该国商业货船落入索马里海盗之手。据当地媒体称,韩国军方希望向索马里海域至少派遣1艘驱逐舰。在计划获得韩国国会通过后,韩国军舰于2009年部署到位,一艘携带大量先进武器装备的4500吨重量级的驱逐舰即将出发。

日本也在积极寻求通过特别措施法案,为自卫队舰船进入索马里海域提供法律依据。日本首相麻生太郎就近来在索马里海域频繁发生的海盗事件称,“如果等到日本船只被海盗袭击、人员成为人质时就晚了,必须尽早研究对策”,再次表露出制定法律以灵活运用海上自卫队打击海盗的想法。

尽管国际社会已经承诺,或者正致力于打击海盗行动,但现有巡逻措施仍难以取得明显效果,与海盗得势形成鲜明对比。已经到达索马里附近海域的多国海军部队正面临重重难题:巡逻一个面积相当于红海和地中海总和的海域(约648万平方千米),有的海域处于巡逻真空;海盗善于伪装,难以在劫持行动发生前确定其身份;海盗一旦控制了船只和人质,各国巡逻军舰出于对人质安全考虑,难免投鼠忌器等。

多国部队加强巡逻的海域目前主要是在亚丁湾。虽然他们已经使海盗得手率从2008年8月的53%降低到2009年初的31%,但巡逻仍难以覆盖到所有区域,无法有效遏制海盗的“神出鬼没”。另据《泰晤士报》报道,前来巡逻的多国部队,其主要任务是反恐和打击武器走私,打击海盗只属于“兼职”,这也给打击行动的力度打上问号。

而海盗正是利用多国海军部队的这些弱点,寻找远离索马里沿岸的地点发动袭击。

现在,亚丁湾共聚集了来自欧盟、俄罗斯、美国、中国、印度、伊朗和马来西亚等多国军舰,共计20余艘。但是,解决索马里海盗问题,除采取海上护航行动、阻止海盗袭击外,国际社会还应帮助索马里尽快恢复秩序,促进索马里实现和平与稳定。

索马里海盗问题的出路

1.国内动乱才是顽疾病根

国际问题专家娜塔莎表示,索马里海盗猖獗的主要原因,是由于当地混乱的政治局势。从根本上解决这一问题,并非取决于军事手段,而是长期处于战乱的索马里何时恢复政治稳定。

1991年1月,索马里逐步陷入无政府状态和部族间流血冲突之中。国内各派不断分化,逐渐形成多个政权并存的格局。2005年1月,索马里过渡政府成立。由于由西方撑腰的过渡政府缺乏实力,境内的混乱局面并未得到有效控制。政府根本无法有效管治国家,更不要指望它能够遏制海盗活动,遂使得该片海域成了“江洋大盗”们的“天堂”。

2.国际法空白纵容海盗行为

中国政法大学国际海洋法专家辛崇阳指出,索马里海盗行动很多发生在公海。根据国际法的规定,其他国家没有在那里打击海盗的义务,这为海盗行为提供了温床。

据辛崇阳介绍,目前中国已经是世界第二大贸易国,也是世界运力第四的海运大国,每年有上千艘悬挂五星红旗的海轮经过索马里附近的亚丁湾海域。日益猖獗的索马里海盗,给中国贸易运输、人员生命和财产安全造成了巨大威胁。更可怕的是,他们可能为恐怖主义作伥,威胁到国际政治安全。

辛崇阳表示,我国政府相关部门应与海盗多发海域的相关国家和国际海事组织加强联系,建立预警机制,发布警报并寻求合作。

3.治标不如治本,治贫终须治愚

国防大学教授、军事专家张召忠认为,中国军队必须做好与索马里海盗正面冲突的准备。索马里海盗产生的根本问题,是因为贫穷和动乱。要解决这个问题,“首先从海上打击海盗,进入一个严打阶段。下面如果能够在陆上进行维和,联合国再派一大批维和部队去,一方面是剿灭海盗的老巢,另外是帮助索马里建立政权,把它扶持起来,给它武器、训练、维持治安,让他们自己长大,长大以后可以维持自己的安全,这样的话自己慢慢地治理海盗就会好了。国际再给他们运上一些粮食、药品,帮他们渡过难关。打击海盗光靠出舰艇打还是治标的问题,真正治本还是我刚才说的这些问题”。

如今的索马里海盗属于半民半贼、又盗又恐的复合体,从历史渊源上说是国家经年动乱下的流民,也曾是心地善良的渔民,如今为谋生计不惜铤而走险,做上了绑人越货的勾当。如果国际海军一上来就围攻海盗,有可能激起当地民众与国际海军对抗,把事态扩大。不妨汲取当年郑和解决海盗问题的经验。明朝郑和曾率中国海军七下西洋,在马六甲海峡应当地民众之托,平定陈祖义部5000余名海盗,采取的主要是关注民生、建立治安的做法。

专家杨凯也在2008年11月的《南风窗》上撰文指出:

海盗问题之所以在索马里尾大不掉,一则由于该国国内长期处于无政府状态;二则因为缺少国际制衡力量,其附近海域虽然早有美、英、法、德、意等国组建的“150联合特遣队”在巡逻,但特遣队的主要任务是反恐,其次才是打击海盗;三则是源于国际法的盲区。1982年的《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在诸如“发生在一国领海之内的劫掠活动是否属于海盗行径”、“海盗在公海上作案后逃入该国领海,而该国暂无合法政府存在或合法政府崩溃的情况下,是否可以进入其领海缉拿海盗”等问题上陷入盲区,导致索马里的海盗们钻了法律的空子,在公海上干完“活”后就往索马里领海跑,然后在那坐等赎金。如果外国军舰胆敢追到索马里领海内,就会被当地部族、军阀或教派贴上“帝国主义”的标签,群起而攻之。

幸而,索马里于2004年成立了过渡联邦政府,又于2年多前打回国内,恢复了主权,这样联合国安理会才能援引《联合国宪章》第7章,通过决议授权外国军舰:在索马里政府同意的情况下,进入其领海清剿海盗。这一决议,也为欧盟国家联手打击索马里海盗铺平了道路。

索马里海盗横行不仅损害了世界贸易,恶化了其国内形势,更可怕的是他们可能为恐怖主义作伥,威胁到国际政治安全。为此,国际社会采取了标本兼治、双管齐下的办法,合作打击海盗,而在外界的批评声浪中,索马里政府也开始承担起责任来。

从全球治理上说,联合国安理会应索马里过渡联邦政府的请求,先后于2008年6月2日和10月7日通过了2项决议,呼吁各国积极参与打击索马里沿岸公海的海盗行为,必要时可临时申请进入索马里领海内缉凶。此前的2007年11月到2008年6月期间,出于救助索马里饥民的需要,法国、丹麦、荷兰以及加拿大等国海军为世界粮食计划署的运粮船提供了护航。

而针对愈演愈烈的海盗活动,“150联合特遣队”还在2008年8月底设立了索马里“海上安全巡逻区”,为来往船只提供稳定的海上安全通道。10月中下旬,索马里安全部队出手,先后解救了2艘开往索马里、分别来自巴拿马和印度的货船。随后,法国海军在距索马里海岸大约185千米的亚丁湾公共海域抓获了9名海盗嫌疑人,并移交给索马里地区当局。

从地区治理上说,东非7国早在2006年3月的伊加特峰会上,就通过了《内罗毕宣言》,表达了合作打击索马里海盗的决心。只可惜雷声大雨点小。2008年,在国际海事组织的协调下,西印度洋19个国家欲效仿《亚洲地区反海盗及武装劫船合作协定》,酝酿执行一项非洲地区协议。对此倡议,索马里在亚丁湾对岸的邻国也门十分热心。也门总统萨利赫在2008年11月对约旦和埃及的访问,其主要目的就是协调红海国家的反海盗行动。而借鉴新加坡、马来西亚和印尼3国在治理马六甲海盗问题上的成功经验,非洲各国正商讨开展类似的情报交流与联合巡逻行动。

但是,归根结底,索马里海盗问题仍然是和平与发展的问题。

首先,在其国内各派军阀混战的情形下,国际社会既需要“扬汤止沸”式的停火协议与和解大会,也需要“釜底抽薪”般的武器禁运与经济制裁;同时应协调周边各国立场,增加对非盟派驻索马里维和部队的资金援助,这样才能扑灭索马里内战之火,提高其国民的平均寿命。

其次,从“透明国际”2008年公布的《全球贪腐印象指数》排行榜上索马里赫然垫底来看,其国内治理依然糟糕。国际社会应把对索马里的援助与索国政府落实整肃贪污、改善民生的进程挂钩,加强对索马里财政使用的监管,合理分配援助物资;在此基础上,发展经济,削减贫困,提高居民生活水平,如此才能从源头上遏制海盗活动的疯长。要知道,在1/9的人流离失所、近1/2的人需要国际粮食援助的索马里,能够解决温饱是一种幸运。曾一度控制大半个索马里的“伊斯兰法院联盟”之所以能迅速崛起,皆因它为贫民提供了必需的食物、医疗和教育等公共产品,并恢复了社会的法律和秩序,而非人人都支持其极端教义。

最后,治贫终须治愚,发自人们内心深处观念的改变,才是最根本的改变。在索马里这样一个前现代国家,要推行民主政治,树立法制观念,消除海盗行为,仍然需要依靠普及教育,培育公民社会——尽管“路漫漫其修远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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