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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夜色

一走到外面,呼吸都顺畅了不少,凤昭长长地吐了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再想那个可怕的梦境。

今晚的月色其实很不错,能清楚地照亮这个小院,这样单独别出来的小院并不多,但显然以陈衍的身份住的起。

小院的名字叫秋爽斋,院里种了许多金桂树,可以想象到秋天的时候,满树开着金黄色的细碎小花,将地面也染成耀眼的黄色,馥郁的香气随着秋风飘扬,一定是美极了。可是,在早春时候,景致最好的小院是隔壁的沁馨阁,满阁都是盛开的桃花。早来一步的齐斐住在那里,楚良辰则挑了最大的芙蓉馆。

微凉的夜风吹过,隔壁的桃花香气悠悠地飘了过来,凤昭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顿时觉得清爽了不少。

“哎呦!”一颗石子砸在头上,凤昭轻呼了一声,怒目瞪向了始作俑者。墙头上,齐斐身穿暗紫色的华服,吊儿郎当地坐着,曲着一条腿,荡着一条腿,手里还把玩着一枝桃花,挑着一对剑眉,蓝色的眸子在月光下似乎更加明显了,带着一丝奇特的邪性。“喂,小丫头,大半夜不睡觉的,你鬼叫什么呢?”他说道。

“谁鬼叫了!明明是你先打我的!”凤昭怒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你了?”齐斐咧着嘴,露出几颗大白牙。

笑得真恶劣!凤昭气呼呼地说道:“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再说了,你不是也没睡觉吗?我还没怪你吵醒我了呢!”

“嚣张的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齐斐说道。

“知道啊,妖瞳太子呗!”凤昭脱口而出后立刻就后悔了。

果然,齐斐的脸色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偏过头不再说话。

凤昭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试探地问道:“你很讨厌这个称呼吗?”

齐斐手里把玩的桃花枝“嘎嘣”一下,断了。

凤昭讪笑道:“其实,这个称呼挺拽的啊,而且,我觉得你的眼睛很好看啊。”

齐斐怔了怔,诧异地转过头来,他的第一反应是可笑地被人怜悯了,可是院子中间站着的女孩子披着单薄的外套,垂着一头黑亮的长发,亮晶晶的眼睛里有一丝愧疚和很多很多的真诚。

“你,觉得我的眼睛很好看?”

“是啊。”凤昭点点头,“你不觉得蓝色的眼睛很特别吗?像大海又像蓝宝石。”在我那个世界还有人用美瞳来改变眼睛的颜色呢。

凤昭说得稀松平常,齐斐却沉默,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你是第一个说我眼睛好看的人。”因为这双眼睛,从小到大他听到过无数尖酸刻薄的冷嘲热讽,还一度想要把这双眼睛剜下来,让母亲伤透了心。可是,居然还有人说它是好看的?

“你说什么?”凤昭问。

凤昭的话让齐斐从记忆里清醒过来:“没什么。”

凤昭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的脸色又变回了原先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至少不记恨我了吧?

两人一时间静了下来,只有几只不知疲倦的虫子,发出一阵一阵的叫声。好一会儿,齐斐有些笨拙地说道:“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不睡?”

“唉,做了个噩梦,睡不着。”

。。。。。。

又是一阵沉默,半晌,齐斐忽然说道:“那你,要不要上来看看风景?”

凤昭嘟嘟嘴:“你那里太高了,我上不去。”

齐斐很显然没有听出这是一种委婉的拒绝,也有可能故意没听出来。凤昭只听到他说了一句:“这简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住了腰,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坐上了墙头。

“吓死我了。”凤昭往脚下望了望,顿时抓紧了齐斐的衣服。

“胆小鬼,刚刚不是胆子挺大的吗?”齐斐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由勾起了嘴角。

“笨蛋,别老看着下面。”齐斐往天空一指,“你看,在这里看月亮,是不是好像离它又近了点。”

凤昭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那一轮皎白的月亮静谧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满天的星星陪伴在周围闪闪烁烁,带着桃花香的夜风轻轻吹拂在脸上。

“真美啊!好像是近了点。”凤昭笑着说道。回想起来上辈子这样看星星看月亮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城市里的生活忙碌繁重,每晚的灯光亮如白昼,抬起头往往只有一个孤单的月亮,就像一个孤单的自己。哪里还有这么温柔的月亮和星光?

两个人许久都没有说话,仿佛都沉醉在这迷人的夜色里。

许久,一颗突然间闪烁了一下的星星吸引了凤昭的目光:“那颗星星刚刚闪了一下。”

齐斐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脸色微微变了变:“你说那颗?”

“对啊,就是那颗。”

齐斐突然抓住凤昭的手指对准了那颗星星:“是这颗吗?”

凤昭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额。。。。。。对啊。”

所幸齐斐很快就放开了她的手,凤昭看到他的蓝眸眯了眯:“后星闪烁,果然是要现世了吗?”

“这颗星星叫后星吗?怎么这么奇怪的名字?”凤昭说道。

齐斐奇怪地看向她:“你不知道后星吗?”

凤昭摇摇头。

齐斐说道:“后星代表的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与帝星对应。这两颗星都应该是太平盛世才会出现的星星。这天下还是纷纷乱世,可是,十年前,后星却现世了,但帝星依然不知在何处。你知道这预示什么吗?”

凤昭隐隐想到了一点,齐斐已接着说道:“预示这乱世的局面持续不了多久了,总有一个人会成为那颗帝星,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

凤昭从他迷人的蓝眸里清楚地看到意气风发的野心,才突然醒悟过来,坐旁边的这个人是一国太子。

“也不知道从哪国开始流传了一句话,说这颗后星是天女转世,所以才会比帝星提早现世,能够得到她的人,就是天下之主。”齐斐说道,“这十年来,各国都在寻找这个女人,可是一直都没找到。”

凤昭眨眨眼,从前的她要是听到这些,绝对会嗤之以鼻,但是连借尸还魂这样的事都在自己身上发生了,在这个陌生的异世还是什么是不可能的?等等,难道。。。。。。凤昭突然想到,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却莫名其妙地聚集了三国中的重要人物,莫非他们的出现就是为了所谓的天女?

“你在想什么?”

齐斐的声音突然就在耳边响起,凤昭回头才发现齐斐不知不觉中就靠了过来,那张脸距离太近,近得连他的细长的睫毛都看得根根分明,好像一眨眼就要碰到了,他的眼睛里似乎也涌动着一些莫名的情绪。

凤昭不敢再看,连忙往旁边挪了挪,却没有发现齐斐渐渐发红的耳朵。

“我在想,你们全都到这里来难道就是为了找这个天女吗?”凤昭连忙说道。

齐斐皱了皱眉:“你不是陈衍的妹妹吗?”

“啊?不是啊。”凤昭说道。

“难怪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和陈衍到底是什么关系?”齐斐微微笑了笑。

“额。。。。。。”凤昭被这个问题震了震,有些恍惚地想到,什么都不是,我只是碰巧救了他一次。顿时有些恼羞成怒:“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哼”齐斐挑了挑眉毛,忍不住嘴角都翘了起来,“你不说,我也能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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