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坐了回来,脸上始终挂着一丝讽意的笑,摆出一副趾高气扬倒却又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样子,直把云枫气得够呛!
自上次云森雄在似水年华和上官尔寻达成了某种条件,还拿回来了对云家生意相当有利的条件之后,云应天对大哥便越发地看重起来,他在家中的地位越来越高。
当然云应天也知道这些好处是以交换云惜作为代价得来的,虽然心里上是有那么一点愧疚和懊悔,但很快便被生意上巨大的利润冲得消失无踪,他还大大地夸奖云森雄做得好。
反之,云枫则一直是碌碌无为游手好闲的主,眼见着云应天把店中大部分生意让云森雄去打理了,云枫就有些眼红了,想着大哥是从上官家这里得到的好处,思来想去,自己既没有大哥那么好的头脑,也不会使什么手段,便只有硬着头皮来找云惜了。
云枫压下心中不快,讨好地道:“三弟,我这次来确实是有好处要和你分享的,有生意要和你合作,就看你点不点头了。”
“我都快是要死的人了,难道二哥你不担心和我合作之后,你会亏得血本无归么?”
云枫尴尬地笑:“嘿嘿,怎么可能呢?三弟在上官家吃得好,睡得好,面色红润,嘿嘿。”
“那可说不定。”云惜心里冷哼,“说吧,是什么生意?”
云枫连忙道:“我知道上官家有好多条贸易通道,不知三弟可否让上官尔寻让一条给我我,当然了,这其中绝对少不了三弟的好处,我们就对半分怎么样?”
“让一条给你?”云惜冷瞥了他一眼,嘲弄地一笑,“二哥,不是我打击你,你什么都不想付出就想平白无故要一条贸易通道,你当上官家是什么地方,专门施舍的么?你知道上官家一条贸易通通每年要运多少货么?每年运的货能产生多少利益么?”
“这……”云枫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好久也憋出来一句话,“区区一条贸易通道,对家大业大的上官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再说她这么看重你,只要你开一句声,说不定她就会同意的。”
云惜讽刺地笑:“二哥,你还真是天真得很哪!”
云枫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也没有多大的意思,就是觉得二哥似乎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些,或许在你们看来,上官尔寻对我确实不错,那是因为我和她没有利益冲突,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怎么就知道她不会翻脸不认人。”
“三弟,你别说笑了,上官尔寻你对一片情深,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且上官尔寻的人品不错,绝对不会做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事来,况且三弟在上官家的生活过得这么有滋有味,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要是以前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我们就当是风过无痕一般,轻轻抹掉就算了,好不好?”
云惜笑得很灿烂,云枫看他笑了心中一喜,就在他还以为这事能成的时候,只听得云惜说:“好!就算她肯,但是,我不肯。”
“为什么?这明明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你就帮二哥这个忙好不好?”云枫着急地道。
“帮你?我凭什么要帮你?你又做了什么好事值得我来帮你?可别不记得了,你那时是怎么对我的?”云惜冷淡得没有丝毫感情的话,冷冷地吐了出来,云枫想起了之前在云家他是如何欺负他的。
云惜那会儿娘亲刚刚去世,他所穿的衣服被云枫两兄弟全扔到了池塘里,还有他床上的被褥,也扔了很多的泥土在上面。有时特意跑到那个院子里,把厨房里的东西砸烂,不让他吃饭,后来云应天渐渐地不再管他了,云枫两兄弟更是变本加厉,克扣他的每个月的银两,还会把他珍藏的书烧掉,像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
只是后来渐渐都长大了,才不屑于干这种事,总觉得那个人很晦气,沾得多了自己也倒霉,便也不再来招他惹他,反正他自幼身体不好,任他自生自灭了。
但也因为他们的不理不睬,云惜才过了好几年的安生日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要应该感谢他们。
云枫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愧疚、难堪和尴尬什么都有,想必他也是想起了以往在云家时是如何欺负他的,他硬着头皮道:“三弟,刚刚我已经和你道歉了,你就不要计较了吧?”
“计较?”云惜冷冷一笑,笑意丝毫未达眼底,“如果你试过大冬天盖被泥水浸过的被子,你会如何?如果你刚刚弄好的饭菜被人打烂扔到了地上,你会如何?你试过三天没吃饭么?你又试过吃馊过的饭菜么?你试过这些滋味么?”
随着每说一句话,云惜就向云枫走近一步,他脸上讽刺与报复的意味加浓了几分,“你什么苦都没吃过,你觉得你又是凭什么来求我?凭你以前那么对我么?还是凭这一次和你大哥所做的那几场戏?”
云枫的脸陡然苍白如雪,脸上表情像是见到鬼一样,手指着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是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相比云枫的紧张与难堪,云惜则显得放松多了,他慢悠悠地说,“请来的道士和大夫配合着演了一出戏,估计也不是真正的道士和大夫吧,甚至你们和上官尔寻的交易我也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觉得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我,还会再帮你么?上次从上官尔寻手中得到的好处,足够整个云家大翻身了,还这么不满足?二哥,你可真是贪心啊!”
云枫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黑,嘴巴张开数次也没说话,最后一个字也没憋出来,灰溜溜地转身要走。
“二哥,慢走,不送。”
“你,你!”那话听在云枫耳中显得格外的阴阳怪气,直把他气得够呛,他恨恨地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由于走得急,连边上站了人也没有注意,等云枫离开了之后,那人才走过来,云惜连忙站了起来,微微欠身,“叔叔。”
那人正是上官尘阳,他双手负在身后道:“嗯,惜儿今天没去店子里,最近这段时间,人尔寻不是常带你去店里么?”
“回叔叔,今天天气有些冷,尔寻怕我身子受不住,便没让我出去。”云惜回答。
上官尘阳点头,又道:“刚那人是你二哥吧,找你是有事?”
“是我二哥,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是来特意看看我。”
过了一会,上官尘阳才说,“嗯,好,屋外冷,还是进屋里去吧。”
“是,那我先进屋了。”云惜先行离开了前厅,上官尘阳站在那里看着他离去,脸上露出了些担忧的神色。
其实刚才云枫和云惜两个人的谈话声,他正好经过,听了个大概,具体因由没听清楚,加上自己的猜想,整件事情便八九不离十。
云惜这个孩子,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淡淡的,说话也挺温柔的,谨言慎行,但是刚才那谈话中,他话里行间似乎流露着过多的怨气的痛恨,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或许他在那个家中吃了太多苦吧,上官尘阳如此想着,神色间满是担忧的神色,希望尔寻能够化开他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