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没反对,顺着她的意思,被她扶着走到床边躺了下来。云木香这才又折了回来,倒了杯水递给他,“给。”秦述淡淡看她一眼,接了过来。
她这时才有空打量一下秦述,只见他衣服都换了干净的,半点血迹都找不出来了,想来是刚才那个人给他包扎过伤口了。
她稍稍安了点心,见秦述把杯子里的水喝完,她连忙接过空杯子,又问道,“还渴吗?”
秦述用别有意味的目光看着她,过了半晌才一笑道,“为什么帮我?担心我还是怕我死了少了乐趣?”
云木香磨了磨牙,“当然是怕你死了少了乐趣。”
秦述一笑,声音难得的温和,“那刚才为什么哭了?”
“我没哭!”她梗着脖子道。
“哦?”秦述看着她,幽幽道,“说这话的时候把脸上的眼泪擦掉才更让人信服。”
云木香做贼心虚的连忙抬手擦了擦眼角,结果发现根本什么都没有,立刻怒道,“你骗我!”
秦述只是笑着看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他的目光慢慢滑落到她的手上,问道,“那是什么?”
云木香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心急,都忘了把手里买来的面具放下。
“哦,刚才跟容琚在宫外玩,顺便买的。”
“嗯。”秦述只是应了一声,脸上的温度稍稍褪了些。云木香滴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坐到他的床边,拿出那个觉得特别适合秦述的面具,用讨好的语气道,“秦述,这个可是我特地很用心替你挑的,你看多适合你,邪魅狂狷有木有?我拿这个跟你换那个好不好?”她说着,指了指秦述手腕上的一串彩珠。
秦述难得很好说话的接过面具,端详了一番,抬起目光看着她,问答,“特地替我挑的?”
“对啊对啊。”她连连点头。
“那我收下了。”
云木香对他今日好沟通的状态表示欣慰,可等了半晌,只看见他把面具收到一旁,没见他要把彩珠还给自己,忍不住提醒道,“那个,你是不是该把那个还给我?”
秦述抬头看她,一脸不知道她说什么的样子。云木香好心提点的指了指他的手腕。秦述顿时露出恍然的表情,接着施施然的说道,“不还。”
云木香气急,“那你干嘛又收下我都面具!”
秦述理所当然道,“你不是特意给我挑的吗?既然原本就是送我的,那就是我的东西。”
云木香对他的厚颜无耻表示震怒,“你是貔貅吗?到你手里的东西就出不来了!”
秦述继续厚颜无耻的假装听不见,云木香瞪他半晌,最后只得无奈的放弃,谁让人家是伤患。
想到他的伤,云木香想都没想的把手伸向他的衣服的扣子,“给我看看你的伤。”还没碰到他的衣服,就被秦述用手隔开。
云木香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古代人都是被‘男女授受不亲’的理论教育长大的,自己刚才的动作未免太不合适了一点。
刚有些不好意思,一抬头看见秦述的侧脸微微有些红,秦述居然害羞了!看来上次红蔻没看走眼,秦述在别的事上泰山压顶而不变色,但在男女之事上却少见的可爱。
云木香顿时就起了调戏的心态,阴阳怪气道,“哟,小哥哥害羞了呀?你忘了我还见过你更加……啊!”她原本想说自己刚来的时候在窗外偷看御医给秦述检查身体的事,可下巴却突然被秦述掐住了。
秦述的眼睛里几乎能射出刀子,冷声威胁道,“活腻了?”
“没腻。”云木香小小声委屈兮兮的说道,“我特别热爱生活。”
秦述这才放了手,云木香摸了摸自己被捏痛的下巴,小声嘀咕道,“受了伤还这么动来动去,还真当自己是钢铁侠。”
“你在说什么?”秦述清泠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连忙道,“哦,没什么。”眼睛瞥了瞥秦述,还是有些担忧,“那个,我就看一下伤口好不好?”她觉得自己像极了哄骗少女脱衣服的猥琐男。
秦述最后经不过她的死缠烂打,最终还是同意了。云木香去解开秦述扣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抖,刚才开玩笑的劲儿全没了,只剩下担忧。
见她手发抖的解不开扣子,秦述微微叹了口气,伸手自己把扣子都解了开来,云木香看见他整个上身基本都被绷带缠着,白色的布上触目惊心的浸着血,刚包扎好就又出了血,可想而知受了多重的伤。
见她瞄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的模样,秦述又把扣子都系上。云木香抬眸看了他一眼,问道,“是不是很痛啊?”刚问完就想抽自己耳巴子,秦述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受了这么重的伤能不痛吗?再说秦述的性格肯定是痛死了也装没事人一样。
秦述愣了一下,继而看着她破天荒的点了点头,“痛。”
云木香惊讶的张大嘴,她竟然猜错了。紧接着又有些不知所措的,“那,那我给你讲故事吧,你听睡着了就不疼了。”
秦述的目光闪了闪,安静的看着她,说道,“好。”
结果云木香讲故事没把秦述给讲睡着倒是把自己给说睡着了,她趴在床边,很不舒服的姿势她却睡的很香的模样。秦述静静的看着她,好半天没有动静。
这时,一个身影一闪,出现在秦述的床边,这次出现的却不是上次云木香看见的那个人,比上次那个多了几分清净沉稳。秦述伸手点了云木香的睡穴,抬头看他,“怎么样了?”
那人看了云木香一眼,说道:“外面已经平静下来,楚衍手下一人假装成殿下,故意失手被捉住,已经自尽了,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他弄出来的伤与殿下被宋铎刺出来的一模一样,没人会怀疑。”
秦述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说道,“厚葬他,善待他家人。”
“是,殿下。”应少清答道,脸上有些羞愧,“殿下,若非属下拖了您的后腿也不至于让您受这么重的伤,属下是在羞愧难当。”
“无妨,这东西在身,秦恪的身边自然防备森严。况且与今日换来的东西相比,这点伤也算值了。”秦述笑了笑,抬手看了看手中的兵符,“因为它折我手下一人性命,它一定得有比这多百倍千倍的价值才是。”
应少清见他目光中盈满的杀意,稍稍低下头,这时又看见一旁睡的正香的云木香,不由说道,“殿下,她似乎知道很多,不杀怕是会留有后患。”
经他这么一说,秦述微微垂下眼睛看着云木香,应少清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说这样的话有多愚蠢,殿下看那女子的目光,怕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有多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