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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日子忽忽而过,这一日有恩泽旧友从山东去往西安,取道洛阳。见麒麟学问后大为惊喜,留宿三月,日日相伴,常与麒麟讲江湖轶事,各地风情,并私下传授武艺与隐秘技艺。这些东西都是麒麟以前未曾接触到的,所以学的甚是用心,进步神速,更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恩泽旧友惊异日甚。

不过虽然非常看重麒麟,但是却不许麒麟拜他为师,只说以后相见无期,不愿带祸给他。三月之后,执意要走,临走时对恩泽叹曰:“此子必非常人也,宗正兄只可因势顺导,不可强加主意。“

自此以后,麒麟就四处搜寻古书古籍,古代名人字画。王恩泽问起,只说是想寻法古人,好能自创出新。看着并无他碍,王恩泽就由他去了。

恩泽之友所授武艺,麒麟也只在独处之时练上一练,从不在外人面前显摆。

麒麟十二岁时,恩泽带他到河南府中学堂见识,并在那里学习了一段时间,由此接触到新知识,新文化,并且开阔了眼界。回来后,不但慢慢研究其中学问,心中亦存了报效国家,改天换日之念。

王恩泽知悉麒麟心中所想之后,也并无阻拦,只在家中慢慢积蓄钱物,想等麒麟再长大些能够出国留洋,学习更多知识,将来也能学以致用,一展抱负。

到了次年,中国各地爆发许多请愿起义活动,洛阳也紧随其后。不到一年时间,洛阳起义与豫西战争前后爆发,声势浩大,洛阳富人中开始人心惶惶。当年十一月王恩贵携夫人赵氏并大儿大女往开封探亲,亦为避祸,小儿名轩不愿前去,就跟恩泽麒麟在家留守。不料王恩贵在巩义地界遭土匪绑架,割下一只手指让随行长工送回,要赎款一百两黄金。

恶讯传来,王恩泽挺胸而出,独自带黄金一百两前往赎人,不料被人盯上财物,未出洛阳地界便被杀害。巩义那边一直不见赎金,久而不耐全部撕票遁走,十天后麒麟跟名轩才得知噩耗,两兄弟抱头痛哭,麒麟更是几欲昏厥。

后来又花大钱托人取回亲人尸首觅地安葬,折腾半月有余方诸般事毕,事后两人在家终日以泪洗面,无心生活。

谁知临近腊月,有债主上门讨债,两人才知道当时赎款中有大半都是拆借过来。名轩年幼,又心中悲痛,不能做事。麒麟只好打起精神,在名轩姨娘跟族亲帮助下,变卖田产、油铺、牲口、米店,又多方收债方凑齐债务。经此以后,家中产业就只余老宅跟洛阳县城中当铺,并祖田五亩左右。在事情办理期间,麒麟表现优异,要账还债、买卖文书、安抚家人等。名轩本来小两岁,又见识不多,后来全部倚重麒麟,等诸事了结,已把麒麟视如亲父兄,万事须得麒麟拿定注意方才进行。

麒麟也多爱护名轩,并不讲真实情况给他,过来年又把名轩姨娘接到家中,让两人能够互相照顾。自己白天就去典当行帮忙,熟悉生意,晚上回庄也常常抗着锄头、铁锨到田地干活。名轩几次想跟麒麟一起下地,都被麒麟拒绝,只让他在家念书写字,看账做账。

麒麟本天资聪颖,底子也厚,很快对生意上面的事情游刃有余,对典当的古董、字画、金玉也了解其价值。最后就辞退了大朝奉,自己坐堂,一边赚钱,一边加深对各种物件的研究鉴定。

名轩在家无所事事,又无人约束,结识了一批本庄跟外庄的子弟,天天喝酒吃肉赶戏班,也生出一些事来。他的姨娘也无法管教,就多次告诉麒麟,麒麟无法,干脆在庄外开了一个客栈,兼卖酒菜,从洛阳八孔窑请了一个姓张的师傅过来专做官场席,又把名轩跟他一班好友都安排到客栈做事。有了事做,名轩也收敛很多,又经麒麟苦口劝说,基本能在饭店安心做工,跟张师傅也学了一些做菜技术。

家中安定以后,麒麟就大力发展生意,利用典当行的资金,又开了米铺、熟皮子店、后来还开了一间叫‘瑞清斋’的古玩店,专门出售一些唐、宋时期的玉器跟瓷器,不但东西精美异常,而且货真价优,慢慢就成了最重要的来钱源头。在此期间,京城愈加混乱,溥仪下台、袁世凯称帝等等。大量京城权贵、富翁携金避祸。洛阳因地处中原,战火并未波及,成为当时富人集结之地。麒麟看准机会,又在老集、西工、周公庙附近开设当铺酒楼,生意红火。又另开多家古董店,出售的依然是唐、宋时期的东西,另外还重金收购当时人们手中的字画典籍,金玉到并不稀罕,着实收到不少孤本书籍,名人字画。收到的这些东西,麒麟都秘密的运回小王庄老宅,并不再对外售卖。期间也有人循迹而来,专寻某件东西,麒麟依然不卖,只是让他用其他的字画来交换。

这样几年过去,大量的传世之作就被麒麟悄悄的藏了起来。

另外在老家又广置田产,招募人手来种,庄外的客栈也翻造成酒楼,又聘了几个从京城逃难过来的大厨,除了洛阳水席,还有扬州菜跟四川菜提供。家中老宅也经过改造,比以前大了两倍不止,又把原来放走得长工伙计,厨子妈子都招了回来。为了安全,又聘了几个江湖武师在老宅中住下,平时看家护院,也教导家人武艺,用以强身健体。有时麒麟也跟他们切磋请教,学个一招半式。后因信讯太多,又在洛阳城东北方向一个名叫李家村的村庄专门建造驿站,养马10数匹,专供老宅跟洛阳城中传递消息所用,王家渐渐开始有了巨富之像。

那时乡间偶有灾荒,麒麟总是大力接济受灾的乡民,平常在乡间也乐善好施,修桥补路那是常有的事。就这样,名声渐渐传开,就博了一个’王大善人’的称号,远近闻名。

等到麒麟十八,名轩十六的时候,麒麟请名轩姨娘出面给名轩定了一门亲,当年完婚。名轩婚后,麒麟就搬到原来父母住的偏院,让名轩跟他姨娘及媳妇住在后院。

也有媒婆来给麒麟说媒,更有爱慕麒麟品性名声的人家直接上门求亲的,麒麟心中忧郁有事,坚决不愿。

后来名轩跟他姨娘也劝,麒麟仍是不愿,更借故事情繁多,直接住到‘瑞清斋’里面,十天半月才回一次老宅。

后来再说媒的基本没有了,名轩跟他姨娘也不再提,名轩仍在改造后的酒楼里面掌事,他夫人跟他姨娘就在家中主事。每次麒麟回来了,几个人就坐在家里吃喝畅谈一番,聊的也尽是家长里短,邻里趣事。

因为麒麟不常露面,乡里坊间对他的传闻开始变的神秘起来,但总的还是赞誉有加,唯有对他不近女色这点,大家多有猜测。最后一致认定是为了练童子功,不能破身。麒麟听到这些传言,也只是一笑置之,并无分辨之语。

后来生意越做越大,麒麟已经忙不过来,干脆请了几位掌柜,人尽其才,分管各处,麒麟自己常去外地看货进货,打探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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