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得木葛心里发凉,身上明明穿着羽绒服,围着厚厚的围巾,可是风吹过来木葛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寒碜。
她没有问她家在哪儿好赶过去把木秋风接回来,她挂断电话,对着被拒绝进入的木氏集团大门,倒也没了进去的心思,她往外走,看到车流就抬了抬手,但突然又放了下去。原来打个电话真的就只能原路返回,木葛觉得可笑。
她给白小白打电话,清楚这么晚叫她出来把握不大,结果小白说有门禁出不来她并不意外。
木葛想到自己的情况,以前木秋风但凡在外出差,也是每天准时准点的一通电话打回去,打在家里的座机上,偶尔正撞上她洗澡的时间,兰姨就实话实说,那边却不依不挠,非只给她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没有回复电话,就算兰姨包庇。
想一想,倒是也有那么几次兰姨包庇她,兰姨一通电话打到她手机上,提一句“十五分钟”她便领会,而后不管身在哪里,东南西北也只飞奔凤格山庄。
但也不是次次这样,偶尔木秋风也有偷懒的时候,就像今天,他醉了,醉得忘了时间,忘了还要打电话回去查岗。
木葛在外边吹了吹风,到家的时候整个山庄已经只剩兰姨还没睡,见到她,一脸担忧,“小姐!怎么才回来呢,木先生呢?”兰姨面往后没看到木秋风。
木葛一句话都不想说,她摇摇头笔直地上楼,后来兰姨端了热好的牛奶上去,敲门人也没应。
第二天一早木葛便去了学校。
木秋风回到山庄也已经是十点多,他在空荡荡的客厅坐了几分钟,没见到木葛,随口问兰姨,“人还在睡吗?”
木秋风知道木葛嗜睡如命,这习惯似乎已经是积习难改,何况今天是周日,他有百分百的把握那丫头准还没醒。
可就在这时,兰姨说,“七点钟就出了门,说是回学校图书馆看书。”
去学校了?
不害怕那个凶杀案的犯罪现场了吗,好不容易周末,又急着跑回去做什?在木秋风的印象里,木葛这行为俨然反常。
于是电话打过去,却没有人接。
木秋风拿手抵在额头上,昨晚喝的多,现在那里还隐隐地抽疼,电话响了一个循环没人接他便没再打。
公司里的事还是繁重得想将他压垮,木秋风有时候烦了也会将那些数据资料往空中一抛,想歇的时候却做不到真的甩手他人。
木氏集团是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他心里最清楚,在公司最危险的时候是他没日没夜地整理数据,查资料,救它于水火,这些年随着业务越做越大,木氏集团和当年那个只会代工的公司已经截然不同,它开始自己搞研发,做技术,联系客户进行量产,这些年在他木秋风的管理下木氏集团早已脱胎换骨,就像一头巨龙盘旋在安申的上空。
“喂?”助手阿城打来电话。
“木总,香拉抛售的股份,这边已经全数变更。”阿城在电话那头说道,他不是很明白老板买香拉那点份额的意义何在,现在木总在木氏集团的股权是最大的,谁还敢挑战他,这时候收拢股份,有那个必要吗?
让人更不明白的是,木总把买下香拉的股份又全数转移到木葛小姐的名下。
“知道了,你回头把手上的事交给他们,帮我调查一个人。”
经开学校,木葛站在图书馆的十七楼,站在这上边远远地眺望,没有雾霭的时候便能看到凤格山庄的轮廓,她执意地望着那端,尽管什么都看不清楚。
木葛看了眼手机,她往常也有不接叔叔电话的时候,原因嘛,同这回一样,不想接,但这次她却没有回电话的打算,她决定和木秋风冷战,是的,不想理他。
以前木秋风不肯她吃这儿吃那儿,现在木葛偏要往垃圾小吃里钻。
她中午就在学校吃了一碗打着“爱情”招牌的麻辣烫,辣味刺激得她灵魂脱壳,差点掉眼泪,可她还是不肯放下筷子,坚持吃完,将整份麻辣烫放进肚子。
于是一个下午,她的肚子都胀胀地发燥,百无聊赖地蹭在图书馆喊疼,下午木秋风又得空打来一通电话,木葛默了默,还是接通了,她清楚叔叔的耐性,她再不接,他很快就要找到学校来。
“喂。”她懒懒地应声。
那边的口气始终冷静,问她,“在哪儿,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回一个?”
木葛本能地开始胡编乱造,“没看到啊,一直在玩没看手机啊。”
片刻的安静后,那边笃定地道,“葛儿,我不喜欢你说谎。”
木葛扯了扯嘴角,“叔叔,朋友叫我了,不说了。”
她先挂断他的电话,怕再说下去又达不到冷战的目的。
可即便在外流浪一天,到了晚上终归要回去,木葛在学校没有申请宿舍,当初木秋风当着校长的面说她没有住校的必要,住在家里就可,他可以每天来回接送。
木葛回到家的时候没见着木秋风,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失落,她已经在外边吃了饭,所以兰姨精心布置的晚餐没动一口直接上了楼。
她心血来潮,坐在窗前画画,素描是木秋风安排老师教的,但她并不经常画。她曾经想把叔叔的精美绝伦描绘出来,但是效果不佳,弃了一边,这次她又把它们找出来,却在还换不换对象上犹豫了一下。
“果然人物画只能以叔叔为模板呢……”她心中这么想,又开始临摹叔叔的容貌。
她一画不好心情准又变糟,但她不死心,坚持画丑也要画完,于是终于残忍地把自己画睡着,趴在窗桌上。
卧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一双凝重的脚步走进来,木葛仍旧阖着眼,已经完全睡着。
一只手从她胳臂肘下抽出好几张图纸,男人一眼看懂了其中的奥妙,拂去眉山那点愁容,勾勾唇将图纸放到一边,弯身将人拦腰抱到床上。
他的亲吻一如既往地吝啬,在她额上留下一个便要离开。
离开时似乎才注意到她身上还穿着白天的外套,裤子也没换,而后稍作犹豫下一秒他便动起手来,除下她衣上的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