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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军中剑客(4)

晚11时,赫利和麦克阿瑟举行了新闻发布会。在经历了一天的事情后,麦克阿瑟依然很兴奋。他向媒体吹嘘说军队刚刚将美国从“革命的萌芽中”拉了回来。作为一位狂热的波拿巴主义者,此时的麦克阿瑟或许看到了自己在巴黎的街头的英雄的壮举,他仅仅发了几发小霰弹就平定了一场动乱,挽救了一个不受欢迎的法国政府。但是,第二天早上,胡佛斥责了他。胡佛总统已经是最不受欢迎的白宫主人了。击退军役补贴军团所引发的骚乱很可能会让他丢了即将到来的大选。麦克阿瑟则认为自己是按照命令行事,自己只是按照总统的指示做了允许自己做的事,自己没有犯任何错。他拒绝道歉,反而递交了辞呈。

在公开场合胡佛坚决地为麦克阿瑟的行动进行辩护。在他的怒气消退之后,他曾私下里说麦克阿瑟的所作所为完全在自己的指示范围之内。格拉斯福德这位挂了彩的现场行动的指挥对麦克阿瑟在这次行动中的表现赞叹有加。他认为麦克阿瑟的做法完全合情合理合法。

尽管如此,有关麦克阿瑟骑着白高头大马桀骜不驯,而且残暴,用明晃晃的刺刀将穷人和失业者赶出华盛顿的传闻依然不绝于耳。多年来米尔斯一直呼吁麦克阿瑟写一本关于此事的一手材料,但是麦克阿瑟总是推脱说自己忙。事实是他可能想让这件令人遗憾的事情最终归于沉寂没人再提起,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击退军役补贴军团一事使得胡佛的恐惧最终成为一场噩梦:麦克阿瑟的远房表亲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受益于这次事件当选为新一任美国总统。

作为美军资深军官,陆军特级上将潘兴以大礼官的身份参加了自1921年以来的历次总统就职游行。但到1933年3月,潘兴已经病得不能参加了。领导庆祝新总统的游行重任就留给了麦克阿瑟。但因其在处理军役补贴军团示威一事上的处理方式,这个消息遭到了一些老兵的强烈反对。但麦克阿瑟还是得到了这份荣耀。3月的这天上午,在冷风凄雨中,麦克阿瑟骑着一匹枣红色的牡马行进在游行乐队和队伍的前列来庆祝新总统富兰克林·D·罗斯福的就职典礼。正是这张骑着高头大马的照片激发了人们关于他骑着高头大马驱赶军役补贴军团的故事的灵感。

新政支持者对麦克阿瑟持怀疑态度,其中也不乏对其反感者。他批评和平主义的激烈言论使得多开明人士也疏远了他。这些人认为激发了大部分和平主义者的理想主义对于民主社会是锦上添花的事而非威胁。甚至于他对共产党的攻击也遭到那些担心20世纪20年代初的红色恐怖卷土重来的反对。但是真正使得民主党对其咬牙切齿的还是他驱逐了军役补贴军团。在此后的很多年里,民主党的一些重量级人物,如埃莉诺·罗斯福等还一直坚信正是麦克阿瑟的命令下,军队才朝军役补贴军团开的枪。

罗斯福就任总统的之前的几周,陆军部有传言说新总统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除麦克阿瑟的职务,另任命一位新总参谋部部长。然而,罗斯福总统并不急着解除麦克阿瑟的职务。与找一位新的总参谋部部长相比,他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做。罗斯福任命犹他州前州长乔治·邓恩为陆军部部长。邓恩大块头,为人谦和,是个矿业工程师,没有太多从政经验,对军事也不甚感兴趣。由对邓恩的任命可见罗斯福政府在执政初期对军事的不重视。

对于即将实施的新政来说,最紧迫的任务是解决人民的就业问题。在罗斯福力促国会通过建立公共资源保护队之前,几乎忙得没有时间在自己的办公室歇一会儿。其目的是到1933年7月1日征召至少275,000年轻人。国会迅速通过了立法,新政府也签了字,但这些对军队持怀疑态度的政府人员很快意识到要在总统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如此庞大的工程只能由军队来完成。

麦克阿瑟给予了公共资源保护队力所能及的帮助。这是一次给新政府和新选出的由民主党人占主导地位的国会留下好印象的机会。麦克阿瑟采取的最重大的行动是赋予9个军的军长在其军区内设立和管理选联营的最大权利。他负责制定政策,但是政策的实施需要各军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来具体实施。通过下方军队权力并给予明确的支持,麦克阿瑟加速了公共资源保护队的建设进程。

到7月1日,征召人员已经接近300,000人。超过8成是21岁以下的高中辍学者。军队给这些人提供衣食,并在军事线上筑起营房。他们早6:00集合,下午5:00收工。每个营区200人,配备两个军官和几名士兵管理。有些士兵认为这项工程令人讨厌,纯粹是浪费时间。他们本应该去训练士兵打仗,现在却要教一些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人去种树,修小型水坝,在森林里建瞭望塔,并开展扑灭山火的工作。然而还有些军官则认为这是锻炼他们梦寐以求的领导能力的好机会。在公共资源保护队营他们不受军事纪律的约束,即使是不愿工作也不能强求。他们随时都可以离开。军队的作用就是来动员他们努力工作并热爱这项工作。

在公共资源保护队营纷纷建立并运转起来后,麦克阿瑟就想让自己的士兵回到队伍中来。当时的正规军有12,000人,近30%被派往公共资源保护队工作。他警告罗斯福总统,这样下去会对国家防御造成损害。罗斯福虽很不情愿,但也不能承认麦克阿瑟讲的在理。这样,不到一年的时间,派到公共资源保护队工作的官兵都重返了部队。

麦克阿瑟协助组建公共资源保护队的成功可能是他没有被换下的原因。1933年9月,长期以来关于罗斯福要更换总参谋部部长的流言终于不攻自破,陆军部正式声明总统打算让麦克阿瑟继续担任总参谋部部长一职。

尽管公共资源保护队建设大获成功,但是一些自由的媒体高呼要终结军队参与此项活动。他们声称,只要有军队的参与,无论是正规军还是预备役,军官们有武装这些年轻人的可能。麦克阿瑟当即对这些指责予以了反驳。

与此同时,,麦克阿瑟也想借鉴公共资源保护队建设大获成功的经验来服务军队建设。当时,美国军队几乎没有名符其实的预备役。麦克阿瑟建议应鼓励那些服务满一年的公共资源保护队队员投身辅助征召预备役并接受半年的军事训练。这个建议在国会中遭到激烈反对,连邓恩也一度表示不支持,而罗斯福总统想都没想就通知他自己对此没兴趣。这项建议就此胎死腹中。

这其实是20世纪30年代普遍弥漫的强大反战浪潮的一个明证。对于生活在那个年代的很多人来说军队即意味着战争。在他们看来,那些向往军队生活的人一定是脑子出了什么病,而把美国的年轻人交给这些人实在是无法让他们放心。

麦克阿瑟抓住一切机会与反战思潮作斗争。他甚至决定到鲜有政客愿意去的教堂去向牧师们布道他们的想法是错误的。他痛陈和平主义的危害,并引用大段大段的圣经来论证自己的观点。他的上帝不是新约中那个如果别人给你一巴掌,那么转过脸来让他再来一下柔弱的基督,他的上帝是好战的基督,他的神带来的不仅是和平还有剑。

和平组织十多年来一直在游说终止在国内大学强制实行的预备役军官训练军团。对于这些反对的声音,麦克阿瑟从不吝惜尖刻之词。1934年,他声称“我们军事准备的某些方面经常受到极端主义者、和平主义者和其它不明身份的团体的刻薄攻击。”但是预备役军官训练军团并非歪曲年轻人思想的阴谋。“自内战以来,我们的法律要求在这片土地上的高校实行军训制度。这些训练所带来的效应早已明了。”他还指出,在强制实施预备役军官训练军团的83所高校,这项内容受到广大教职工和学生的热烈欢迎,并希望予以保留。那些不满的声音主要来自没有实施这项制度或是自愿实施这项制度的高校。

1932年,他到匹兹堡大学接受荣誉学位。他的出现引起了骚动,当地警方为了维持秩序不得不拘留了100多名激进的学生以避免引发骚乱。他厉声吼道,“和平主义及其合谋者共产主义就在我们周围,他们出现在戏院,新闻、杂志、小学、中学和大学的课堂上,就像弥天的大雾笼罩着美国……就像是溃疡,不断侵蚀着美国政治体制……

“对于侵蚀我们的国家的感伤主义和情感主义,我们应代之以冰冷的常识。爱好和平并不能确保和平……任何想赢得自尊的国家必须确保有能力捍卫自己。”这是麦克阿瑟对校园绥靖主义者最著名的一次战役。

然而这样的言说并不能打消校园绥靖主义,只会起到相反的作用。但关于军事化公共资源保护队的争论迅速归于沉寂。这个项目的民用指导,曾为机械师联合会领导的罗伯特·费希纳觉得很对不住全心全意想确保该项目取得成功的麦克阿瑟。他告诉麦克阿瑟,每当看到“您所倾心”的公共资源保护队的时,他总是心存感激。“我知道,您对该项目的主要兴趣主要的军队在做这项工作。”

麦克阿瑟对这样的颂词很是感动,要远比那些送上鲜花和便条带来的感动要多的多。他向费希纳坦诚,“和公共资源保护队一起工作让我收获了很多灵感,这是一项人类工程,我得承认,它给我带来的感染甚至比我对它的赞扬还要多。”

尽管由于麦克阿瑟的努力,罗斯福总统让他继续担任总参谋长,但总统身边的很多人还是不喜欢他。曾为记者,现任内政部部长的机敏却尖刻的哈罗德·伊克斯就是这样一个难以和解的人。伊克斯很喜欢自己“乖戾的倔老头”的绰号。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个正直的人,一个只管说出自己想法不管是否得罪人的人,一个让人看着刺眼的传奇人物。伊克斯服务公众的热情毋庸置疑。然而,麦克阿瑟惹恼了伊克斯,这不仅使伊克斯火冒三丈,更使他刻薄相向。伊克斯恨透了麦克阿瑟,只要看到他就很难使自己冷静下来。伊克斯到华盛顿不久就写到,“麦克阿瑟是这样一种人,他认为如果他要去天堂,就是上帝也得屈尊从白色的王座上提前站起来,走下来朝他麦克阿瑟的空位置鞠躬致礼。请他进来告诉他这个消息[陆军不可能分得一大笔采购WPA的钱]真是对我的莫大侮辱……他竟然给我来上一课告诉我我们那些分散于全国的绿豆大的军营是如何需要这些东西。”

伊克斯为争权结党继续和麦克阿瑟作斗。他劝说罗斯福总统将阿灵顿国家公墓改为国家园林办。这么做无异于剥夺了军队安葬士兵的权利与。陆军部弥漫着诧异与悲痛。邓恩激烈地向罗斯福抗议道,把阿灵顿国家公墓改为园林办将“极大地上海从陆军到海军,从下士到高级指挥官所有将士们的感情。并会遭到参加过战争的全体老兵的公开反对。”他还指出,陆军部已经对阿灵顿公墓管理了60年,伊克斯有点意见应属正常。最后罗斯福批准伊克斯管理寇提斯·李豪宅,而阿灵顿公墓的管理权仍然在陆军部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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