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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军号声声(1)

无论是和同时代的人还是和前辈们相比,道格拉斯·麦克阿瑟都是如此与众不同。自1880年生于阿肯色州小石城军营至以84岁的高龄逝于瓦尔特·里德陆军医院(即美国陆军医疗中心,译者注),他一生从未离开过美国军队。与其他5个五星上将潘兴,马歇尔,艾森豪威尔,布雷德利,阿诺德不同,他非生于平民之家,亦无需艳羡军营里的生活会是怎样。还在襁褓中时,他已身在军营。他最初的记忆,他自己说,便是“军号响起”。

麦克阿瑟的祖上几乎全是苏格兰人。苏格兰素以士兵与律师之乡著称,麦克阿瑟继承了先人的这种精神。他的母亲来自弗吉尼亚。弗吉尼亚和苏格兰有着相近的传统。这样的传统在麦克阿瑟身上得以传承和强化。

麦克阿瑟的祖父亚瑟·麦克阿瑟1817年1月26日生于苏格兰格拉斯哥。因为母亲也姓麦克阿瑟,亚瑟便自称深得麦克阿瑟族人的精髓,是“最纯正的麦克阿瑟族人”。不幸的是亚瑟却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父亲在他出生十天前已撒手人寰。虽出生在苏格兰低地,亚瑟·麦克阿瑟却坚信他们这一族也曾是高地上独立的一族。但是他的这种说法却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低地工业城市格拉斯哥与传奇很难联系在一起。经瓦尔特·司各特改编的传奇故事在19世纪深受欢迎,但是这些传奇故事都是以苏格兰高地为背景。亚瑟认为自己的祖上正是来自那里。那里峭壁林立,森林茂密,紫色的山坡,浅澄色的湍急溪流,风景如画的城堡,都留下了邦尼王子查理,骁勇的国王武士罗伯特和布鲁斯等使人振奋的传奇人物和传奇故事。因此,小道格拉斯从母乳中汲取的不仅是营养,还有麦克阿瑟家族先人的英勇的传奇。

亚瑟7岁那年,母亲改嫁。11岁那年,也就是1828年,他随母亲、继父移民美国。他们在纽约登陆,不久又移居马萨诸塞州的小镇欧克斯桥。亚瑟青年气盛,聪慧过人,对政治怀有浓厚的兴趣,所以他怀揣壮志雄心重返纽约,成了一名狂热的民主党人。“完全通过自己努力”,他掌握了大学教育基础知识,学习了法律。1841年亚瑟开始在纽约律师所工作。

在纽约学习期间,亚瑟与来自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的女孩奥瑞利·贝奇相遇,贝奇有一双乌黑的眼睛,他们相爱并结了婚。贝奇说服亚瑟迁居斯普林菲尔德。1855年,他们的第一个儿子小亚瑟降生了。4年后,他们移居密尔沃基并生下了次子弗兰克。

加入民主党后,亚瑟的事业开始腾飞起来,他先是当上了市检察官,又于1855年当选威斯康辛州副州长。次年,民主党籍州长因被指控操纵选举而接受州立最高法院的调查而暂行停职。法院调查期间,亚瑟曾经出任过4天的州长之职。最后民选的州长获准复任原职(尽管官复原职后,仍屡次受贿),亚瑟则继续担任副州长一职。

1857年,麦克阿瑟当选巡回大法官,在这个岗位上一干就是12年。在此期间,沉寂多年的共和党突然从政治废墟中崛起,而民主党则惨遭不幸,分裂了。以至共和党人亚伯拉罕·林肯当选总统,南方诸州退出联邦时,民主党竟似个一脸茫然的旁观者。1861年4月,林肯入主白宫才一个月,为保住南卡罗琳娜查尔斯顿的入海口,南方邦联军炮兵队炮击了萨姆特要塞。经过两天激战,萨姆特要塞失陷。值此危难之际,林肯号召各州组建75,000人的国民自卫队。5月3日,林肯再次发出号召,并征召42.000人的志愿者协助北方盟军,服务期为三年。而响应总统号召的竟达23万之众。整个北部都动了起来,人们纷纷涌向前线,他们无论老幼,无论是农民,小职员还是技工,都不愿放弃现在的生活,于是纷纷加入平定叛乱的队伍。青年学子如小亚瑟·麦克阿瑟更是心怀拳拳爱国之心,一心只想为国效力。1861年7月,开赴火车站集结的第6志愿步兵团途经密尔沃基。小亚瑟这个刚过完16岁生日还不到一个月的小伙子遍访步兵团10个营的营长,希冀能获准同行。一位营长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不行,你还不够年龄,也不够壮,撑不过1个月”;另一位营长则对他表示同情,但是建议他“还是做个学者好”。

“长官,我立志文武兼备!!”小亚瑟回答。

在家里,他也三句话不离战争。早在南方退出联邦之前,他就对安纳波利斯(美国海军学院所在地,译者注)心向往之。他最好的一个朋友叫查尔斯·金就住在亚瑟家不远处。金非常活跃,是左邻右舍这帮十几岁的孩子们公认的领袖。这位后来以描写西部荒原上的老兵生活为主的著名作家那时他正准备去西点军校,这激励了小亚瑟。这位大法官的儿子突然对美国陆军那套蓝色的制服感兴趣,也想参军了。然而父亲没有把他送去西点,而是送进了一所私立军校。小亚瑟希望在这里学习后能进入西点。1862年5月,小亚瑟随威斯康辛州资深参议员詹姆斯·杜利特访问白宫,并呈林肯总统一封父亲老亚瑟的信。信中写道“犬子怀从戎之心,抱报国之志,不敢有懈”。在信中父亲还称赞了小亚瑟体魄强健,机智过人以及他的拳拳爱国之心,并请求总统“施犬子军校学习之机,其必当引为无尚至荣”

林肯享有推荐10个学员的权利,他将其中的两个名额给了威斯康辛州,查尔斯·金便是其中之一。现在民主党人恳求再给威斯康辛州增加一个名额。总统虽为其诚所感,奈何1866届学员已经招满,于是他便命令人事行政参谋主任给予小亚瑟·麦克阿瑟1867届学员资格。依定制于1863年入学。

但小亚瑟对此并不满意,因为或许不等自己1867年毕业,叛军恐怕已被荡平了。虽然联邦军在开战的第一年的失败已经预示这将是一场持久战,他还是担心,说不定不等他踏入西点大门战争就结束了。正如其父在给总统的信中写到的那样,他只一心想做个雄心勃勃的战士。小亚瑟最终决定参战。

他在新组建的第24志愿步兵团谋得了职位。小亚瑟被授予尉官军衔并被任命为步兵团副官。当时他才仅仅17岁,但看起来更小。1862年的步兵团首份征兵名册中记录了他当时的情况:职业,准确无误只是一名“学生”,身高,5.7英尺,肤色,红润,中等体态,不胖不瘦。名册上姓名一栏麦克阿瑟英文拼写为“MacArthur”,这样的拼法他沿用了一生。

第24志愿步兵团的官兵将对小亚瑟·麦克阿瑟的委任视为他们军事生涯中第一场败仗。向来倚重副官的查理斯·H·拉尔贝上校对此也心有戚戚。当第24志愿步兵团列队集合,第一次盛装接受检阅时,这个未成年的副官,完全淹没在了人群中。单靠熟记硬背军规可不能将一个体格单薄,面色苍白,细声软语的小崽子变成气定神闲,指挥若定的军官的。拉尔贝上校向参谋们咆哮道他要找州长,好歹给他弄个成年人来干副官,换掉这个软语细声的小白脸。这家伙的声音连和他同在阅兵场离他最近的战士都听不见。前途似乎暗淡,然而小亚瑟·麦克阿瑟的军事生涯就这样起航了。

当时,投入战斗的北方军队5%是正规军,95%是杂牌军。正规军并没有被混编入两百万志愿兵、各州的民兵和新兵为其提供可资借鉴的经验。结果军事指战员被派到那些急需他们的岗位却常常遭遇因选举或政治提携而上位的军事白痴来领导。至于那些士兵,他们对战争的了解比他们的白痴长官知道的还少。

对北军来说,战争的第一年几乎只是失败与撤退。1862年春,北军发动了猛烈的进攻,直插南军纵深。尽管上校反对,亚瑟·麦克阿瑟还是保住了自己第24威斯康辛州志愿步兵团副官的职务。走上战场的他才发现,想死里逃生唯有拼死相搏。

是年9月,在布瑞克斯顿·布拉格的指挥下,南军入侵肯塔基,试图扭转北方联邦军的近期的进攻势态。10月8日,布拉格的部队与北军菲尔·谢利丹的步兵师的先头部队俄亥俄步兵团遭遇。此时威斯康辛州第24步兵团刚编入谢利丹的步兵师不久。这天,在肯塔基佩里维尔城外,麦克阿瑟初次体会了战争的味道,他在激烈的战争中“临危不惧、沉着镇定”,给旅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圣诞节前后,北南双方军队在纳什威尔东南25英里处的默夫里斯伯勒连续激战四天,北部联邦军右翼被击退,几乎被包围,谢利丹的步兵师被敌军撕破了口子。第24志愿步兵团伤亡惨重,投入总兵力500人,阵亡者近半。拉贝尔上校和副团长当时都不在石河战场。24志愿步兵团指挥权便移交给了少校和副官。二人作战均极其勇敢。经此一役,小亚瑟·麦克阿瑟赢得了全团的尊敬。

1863年夏,小亚瑟·麦克阿瑟身染伤寒。父亲老亚瑟到医院探视了他,并将他带到密尔沃基疗养。康复后他即重返威斯康辛州第24志愿步兵团,正好赶上一场最富戏剧性的战斗。这年9月19日,南部邦联军打了一场,也是最后一场大胜仗。在查塔努加小城外的奇克莫加河,他们几乎全歼了战场上的北方盟军,北军残余逃回查塔努加城。这时,格兰特赶到,接管了指挥权。

北军在匆忙撤退中放弃了小城周边的高地。查塔努加城被围。11月24日,谢尔曼攻下了传教士山北麓,南军防守要塞被端。次日,格兰特以谢利丹师为先锋发起攻势。部队受命拿下防守最薄弱的也是最靠近山脚的一道战壕并很快顺利攻下。北军士兵快速越过敌人第一道防线,在未接到后续命令的情况下即攻打并突破第二道防线。此时,长期被敌围困所压抑的挫折感都被释放了出来,他们向山顶发起了让敌军难以招架的强攻。这个冬日,日光明媚,万里无云。对于格兰特来说,“看着部队向前推进,让人激情澎湃”。

南军的抵抗大都不怎么激烈,但是第24志愿步兵团向传教士峰的推进却是个例外。威斯康辛的士兵成群结队蜂拥而上。旗手倒下了,亚瑟·麦克阿瑟就冲上去举起旗帜继续往上冲。敌人的防线不断被击溃。军旗所到,24志愿步兵团一往无前,不断拿下新的阵地,麦克阿瑟正是这样率领他的团不断向传教士山进攻。

北军向山顶步步逼近,吼声,炮火轰鸣声震耳不绝。南军撤离主峰,向着相反的方向向坡下逃窜,谢利丹手下的将士们在其后紧追不舍。麦克阿瑟家族传奇在继续书写,谢利丹推荐授予小亚瑟·麦克阿瑟国会荣誉勋章。事实上这项勋章刚设立不久,只有士兵和士官才有具备授勋资格,所以小亚瑟只能无缘。但是他得到了升迁,1864年1月,亚瑟·麦克阿瑟在24志愿步兵团被破格提拔为少校。

同时,24志愿步兵团编入第2志愿步兵师向佐治亚推进,并将在威廉·T·谢尔曼领导的卓越的亚特兰大的军事行动中扮演重要角色。1864年6月,麦克阿瑟受命在谢尔曼对亚特兰大的小战斗中实施大规模侦查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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