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问如果,你告诉我好吗?就算我不再反对你和你孩子的一个交换吧。只要你的一个回答。”
我假想了凌阿姨描述的那一天,心里很乱很乱,心脏急剧收缩,像被人蹂躏着般疼痛。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哭着一边流泪,一边急急地摇头,仿佛只要我使劲地摇头那一天永远不会出现一样。
凌阿姨搂过我,让我趴在她的腿上哭着,手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背。很奇怪的现象,明明刚刚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现在却在一辆出租车上似乎冰释前嫌。司机透过前照镜看了我们一眼,抽出几张餐巾纸地给我们。
凌阿姨伸手接了过来,细细地替我擦着不断涌出的眼泪。那一刻我的情感很复杂,为我和凡哥哥的未来忧心,为我和凌阿姨难得的一刻感动,为我的孩子终于能平安出生而高兴,为……为了很多很多,到很久很久以后,我还是没有理清当时那一刻我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凌阿姨,我……”
我直起了身子,握住了凡哥哥擦着我眼泪的手,很暖很暖,温暖了我刚刚被冷风吹得僵了的四肢。这一刻,我们一如六年前,亲如母女。
“呵呵,别哭了,在哭就不漂亮了。别哭了,来,把眼泪擦干净,弄得漂漂亮亮的。”凌阿姨这样对我说。我点了点头,直接用手摸了摸爬满了泪珠的脸颊。
在这样的脉脉温情中,出租车向前驶进着,我仿佛在车上做了一个短暂的美丽的梦。打开车门,一阵冷风出来,梦醒了,一切就这样随风而逝。凌阿姨没有了之前在车上的温柔慈爱,又回到了在茶馆时的冷厉,似乎还松了一口气,想完成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而我,也终于在寒风中清醒过来,梦已逝,我又该面对现实了。
我们到的地方是一个健身馆,地方似乎里市中心有些远,应该是在市区西面了。那也就是说,我们刚刚从市区东面跨过市区中心,来到了市区西面。
“进去吧。”
已经来到了这里,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来那么远的健身馆,但我也只能顺从地跟着凌阿姨进去了。健身馆中在健身的人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凌阿姨很专注地一直向前走着,一部都没有停顿。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我都绕晕了,一个健身馆里面竟然有这样大的空间,但是一路上都没看到什么人。
我有些害怕起来了,一个个的过道像是走在太平间里似的,冷飕飕的。我大步上前了几步,拉住了凌阿姨的手臂。
“凌阿姨,你要带我去哪里?”
“到了。”
原来,我们已经站在一扇黑色的移动门前了。
“你先进去吧,我去一下洗手间,很快回来。”凌阿姨这样说,然后看着我,示意我放开她的手臂。我迟疑地松开了手,然后看着凌阿姨往回走,转过了一个弯不见了。
我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移开了那扇黑色的门。里面是一个半圆弧形的棕色沙发,另外有一个吧台,上面搁着很多瓶就,看上去都是有些年份了的。
我在沙发离门最近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打量了整个房间。
等了很久,终于听到了脚步声,只是不像是一个人的,而是一群人的皮鞋声音。我直觉有些害怕,移开了门,不想在这里等下去了。
“这么快就想走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一开门的那一瞬间想起。
我猛然抬起头,一个和凡哥哥差不多年龄的男人站在了我面前,后面还跟着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高矮胖瘦不一,年龄大小也不一,小的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老的应该有五六十岁了。
“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你不用管,你知道我们是来找你的就对了。”带头的那个男人说道。
“找我?你们认错人了吧?”
“不会认错的,就是找你,白清墨,凌之凡的青梅竹马。”
我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凌阿姨久久不回来,却等来了这一群人。凌阿姨去哪里了呢?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凌阿姨呢?”我想我是躲不了了,我现在只能尽量多获取写信息了,我知道他们肯定知道凌阿姨的行踪。他们把凌阿姨弄到哪里去了呢?
那个带头的男人伸手扳住了我的肩膀,我本能地连续向后退了几步。门口没有了阻拦,那个男人呵呵一笑,领着一群人大步跨了进来。他笑得一脸无害,但是我就是感到了害怕,一步一步向后退着。
我看到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松了西装扣子,扯了扯领带。其他人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然后一个服务员样子的人出现在了吧台上开始调酒。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应该是这群人的老大,其他人连坐也要等他弄完一切舒适地坐定以后,态度毕恭毕敬的。
我步步后退,终于退到了退无可退,后面就是那个半弧形棕色沙发了。那个男人只坐在那里,想欣赏着什么动物表演似的,看我怎么最终结束这场演艺,等待着给我一个最终的精彩点评。
“呵呵,白小姐,请坐吧。”
“凌阿姨呢?你们把她弄到哪里去了?”我的手紧紧地扯着大衣的一处,腿有些发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场面。
“呵呵。凌之凡果然把你保护得很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的大小姐居然还是这样单纯,真是少见,难得,难得。”
我不喜欢别人像点评着一件艺术品一样评论着我,更不喜欢他们评论凡哥哥,冲着那个男人大吼,“凌阿姨呢?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我自认为是自己最高最愤怒的声音了,可是对他们来说好像听到了一个什么笑话似的,随着那个男人的大笑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而那个服务员样子的人也终于调好了他的第一杯酒,恭敬地端到那个男人面前放好,然后继续回到吧台调酒。
“说你善良好呢还是说你愚蠢好呢?你心心念念的凌阿姨都把你卖了,你居然还惦记着他的安危。你这个女人还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