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心剑拱手道:“二小姐,我们是曼谷使者,奉主人万里无云的命令来向贵钱庄致谢的。因为你们的帮助,主人大赚一笔,命我送些银子来给二小姐做零碎钱用,也是我主人的一片心意。”说完,陈上黄金百两,都是足金。
陆佳看也不看,笑道:“日前用象牙抵押,做了买卖,这么快就出手送礼,真是大方得紧。眼下符禹城能一次孝敬我百两黄金的,你们家还是头一个,不过以后嘛就难说了。呵呵,你瞧,我的卷毛犬也在乐呢。这是我爹去英吉利星球打点钱庄的时候,英吉利星主送的。原是一对,姐姐那边一只,我这边也一只,每一只都是稀世少有,价值万金。”陆佳摆完谱,又笑眯眯道,“你们必定有些事情要托钱庄,不妨直说。”
张心剑道:“二小姐快人快语,我们也不兜圈子了。主人想把生意做大,还需要些银子。”
陆佳爽爽笑一下:“你家主人做什么生意,有这么好赚么?”
张心剑笑道:“二小姐是聪明人,做生意的规矩会不知道么?不问来路,赚钱就行。”
“那你想借多少?”
“黄金万两,一个月后加倍返还。”
陆佳吃了一惊,她没想到生意还能这么做,当下好奇心大起:“究竟是什么生意?你若不说,我就不借!”
张心剑摆摆手道:“既然这样,我们只好走了。”伸手去拉李丹儿。
“等一等!”陆佳叫住他,“你拿什么东西抵押?”
张心剑见她回转心意,不由暗笑,把金雀拿出来,道:“这只金丝雀儿是扶桑国宝,善于跳舞,比你的卷毛犬机灵得多。”把金雀放在地上,暗中度意,“凤哥,成败在此一举,全看你的啦!”
金雀果然蹦蹦跳跳,做出极有节奏的舞姿,陆佳看得兴起,不知不觉竟坐到地上去。李丹儿和张心剑会心一笑,拿出水琴,合拍而奏。陆佳兴致大增,又趴在地上,两肘支撑地面,小脚荡来荡去。
李丹儿突然收止琴声,金雀便飞到了琴头,一动不动。
陆佳急道:“哎呀,我还没看够呢。”
张心剑叹气道:“若非难到极点,主人也不会拿心爱之物做抵押。”
“这好办,我借你一万黄金就是了。”陆佳一拍手,算是定了此事,却有怪笑道,“不过,希望两位能以诚相待,不要欺瞒我。”目光突然闪过一丝厉色,“啸天犬,咬他们!”
那卷毛狗摇身一变,形如虎狮,口中流涎,犬牙发光,恶狠狠地盯着他们。陆佳冷笑道:“什么老头老太,分明是伙骗子,而且还是蹩脚的骗子!你们两个人的脸怎么装也是年轻人的脸,而且,哼哼,小姐姐,你反复拽着衣角,这可是女孩子的本性哟。”
二人卸去伪装,现出清丽俊秀的面庞。张心剑笑道:“二小姐果然眼睛尖,这点细节也看得出来!”变出无欲剑,朝啸天犬比划一通,周身散发葱花香味。啸天犬却不敢多动,退到陆佳后面。
陆佳脸色苍白:“你、你”。
陆佳一听,浑身发抖,跌做在地,揉着脸道:“我怕”竟哇哇大哭起来。
张心剑窘迫不已,只见李丹儿狠狠瞪他道:“那有你这般做人的,专吓人家姑娘。”便去哄着陆佳,金雀也为她跳舞,不时做些滑稽的动作。陆佳见李丹儿目光温柔,张心剑也不敢给她颜色看,方好转了心情,仍瑟瑟道:“你们、你们不伤害我吧?”
张心剑啐道:“只要姑娘交付了银子,我自然不难为你,否则“李丹儿劈头就骂:“你凶什么凶,别提银子的事。”
张心剑顿时无语,走出客厅。不时看那两个女子的动作,不禁有些感动。李丹儿准是把她当作樱樱了,这般的慈爱,也叫自己感觉宁静安详。
末了,陆佳破涕为笑,把张心剑招呼进去,道:“我不但答应借银子给你,属下的所有商铺供你随意驱使。只要你做我们钱庄的大掌柜,教我一些生意经就行了。”
张心剑道:“我不瞒你,也瞒不住你。我们都是蚩尤通缉的逃犯,怕是连累钱庄了。”
陆佳拍拍胸口:“蚩尤算什么,见了我爹还不点头哈腰?你放心,只要你在钱庄里办事,他决不敢动你一根毫毛。否则我就去天庭告他,叫哪吒太子率兵灭他,管他什么太阳王的!”
当晚,二小姐设宴,好好款待二人。张心剑得了银子,又借用钱庄的商铺,以钱庄的名义大量收购胭脂水粉耳环一类的饰品,还嫌不够,命属下的作坊再做一些。聚集能工巧匠,在耳环上镌刻“蚩尤天德”的字样。
把这些事情忙完,已经几天过去了。符禹城中一时太平无事,歌舞升平,各处张灯结彩。但知情者都知道,这不过是风暴前的平静,酝酿着新的风暴!
星月,再一次点亮了夜晚。
张心剑负手在后,静静地伫立在有镜花水月的优雅的小庭院里。
虽然外头通缉自己的风声日紧,陆家大院却异常宁静。没有人敢去搜查陆家大院,那绝对是安全的地方。
可是,这样似乎也把自己囚禁了。
叹一口气,望着远处歌台楼头,歌女翩翩起舞,述说着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故事。二小姐只知道玩,却不知道自己的地位,不知道处在这个地位上的人应该要做什么事情。
或许有些许的绝望,对尘世太多不公正,而又无力反抗的绝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