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姑面有欣慰,又道:“别伤着他们。大王要你把他们完好无损地带去。”
群妖目送蛇姑远离,肥遗慢悠悠地离开,突然一停,翻开上面两只眼睛,朝张心剑藏身地方望去。
众人心中都是一紧,张心剑深知肥遗的厉害,万一射一道光束出来,还不把他们都轰开了?
长生真人也是一愣,蛇姑却摇动肥遗的头角:“别紧张,我们走吧。”肥遗转回身子,叫众人也放了心。蛇姑见长生真人面色凝重,问:“长生真人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这个张寻丹有些面熟啊。”
蛇姑呵呵一笑:“你太多心了,世人本来千人一面。”心里却得意洋洋。昨日相柳命画师画那三人的头像,蛇姑恰在身旁,给张心剑的画像做了小小的手脚,连相柳也不知道。
酋长阿拉伯径自走进他们的居所,把画卷给他们看。敢情那画师并不写实,而是去掉了不少瑕疵。吴真真的画像明显比真人好看许多倍,吴真真欢喜不已,以为自己真那么好看,要拿画卷。沧海的画像也比真人英俊,唯独张心剑是个例外。但他似乎明白此中的内涵,想来是蛇姑为了保护他才做了手脚。而且在最后还千万嘱咐阿拉伯别抓错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我们两个就在这里,你该怎么做?”张心剑问酋长。
衡山弟子一齐拔剑,薛徐喝道:“老妖怪,想拿我师妹,没那么容易!”
酋长冷笑道:“我要拿他们,你能防得住么?”身子一抖,真气急吐,竟将衡山弟子的剑全吸入腋下。薛徐手腕猛震,疼得厉害。
张心剑缓和气氛,道:“我只是开个玩笑,酋长要拿我们,何须他动手,蛇姑在的时候就将我们降住了。”
酋长道:“张兄弟的话中听。太阳王竟然勾结截教,张兄弟有何看法?”
张心剑道:“我听说天龙八部对蚩尤并非完全效忠,不少部落只想守住自己的地盘,不愿为了蚩尤的一己之私而给他卖命。蚩尤为了牵制你们,自然要拉拢截教。你们的太阳王,已经不信任你们了!”
酋长缓缓点头,认同他的说法,但是背弃太阳王,在此处决然呆不下去了。张心剑建议:“救出圣女后,你们全族迁移,离开这里,要么往西投奔丹霞山或者鹊山,我与太平道掌门赤眉真人是至交,又与长老孙真人有些交情,太平道会收留你们。至于鹊山,以圣女的面子,收留你们也很容易。要么往东到华夏国,国主神农宅心仁厚,衡山派也肯定能收留你们。”
薛徐干咳一声,张心剑会意,道:“这位薛道长是衡山派首席大弟子。”
张心剑提议:“我们三方立下盟约,解救圣女,破坏蚩尤联合截教吞并华夏的阴谋,如何?”
众人一致说好,酋长叫人送来酒,歃血结盟,推选薛徐做盟主,并主持教授群妖习武的事宜。酋长招来族中长老和心腹摆宴款待众人。席间群雄豪情满怀,觥筹交错,身为盟主的薛徐意气风发,好不风光,身侧美女相伴,频频斟酒。吴真真看了心道:男人都是好色之徒。却见义兄独自喝酒,便去给他敬酒,张心剑勉强接了几杯,好像有些醉了,便道:“好妹子,大哥酒量不行,你饶了我罢。”
走到竹藏迷宫的时候,天色已晚,张心剑的酒醉也醒了大半,听到迷宫里传来如夜莺般婉转的歌谣,极为清新、悦耳。张心剑只觉全身毛孔无一处不放大、透气,心神安宁。
张心剑照当初嘎薇的说法,始终沿着竹墙的一边行走,虽多曲折,仍是锲而不舍。每有倦怠,便听见那歌谣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再见的河”。
嘎薇望空而歌,声音婉转凄美,恰合张心剑此刻的心境,不由应声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嘎薇停止歌唱,望见身下的张心剑,忖道:“你也知道这首情诗?”
“闲来无事,读过一些书,便记住了这首诗。”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东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张心剑目光一亮:“原来大家都读过《诗经》,看来我们可以做知己了。”在锁中度入真元力,卸掉锁,便要进去。嘎薇急忙道:“不可!只有我族才可进入。”
“那你出来吧。”
“没有酋长的同意,我也不会出来。”
张心剑把一些菜肴送给嘎薇,自己翻到上头,坐在笼子上喝酒,如同那夜的豪迈,一饮而尽。嘎薇愣愣地看着他,突然似问非问说一句:“你爱李丹儿?”
“爱。”张心剑截断一只竹子,做了竹笛,吹起《再见的河》。
“那么她呢?”
张心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静静把曲子吹完,望月沉思,心中遐想万端,淡淡道:“也许吧。”
嘎薇隔着衣袖,拍拍他的手臂,叫他不要伤感,而后把万里镜给他。
“这个真的能看很远么?”张心剑问,情不自禁向花果山的方向看去。千里之外的景象仿佛触手可得,就摆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