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果然开了,一队家丁护卫操刀而出,领头的正是张心剑。
“先生的雇佣兵全体失踪,先生知道么?”
张心剑笑道:“我也是刚刚知道的。是我叫他们自行解散的,因为目下我已经养不起他们了。”
獐曜狡黠一笑:“先生志向远大,胸怀龙虎,难道会舍弃他们么?”
张心剑轻哼一声,走出大院:“这天不是总督大人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吧?既然两位尊客要走,难得你们还想得到我,我也同总督一起送送尊客吧。”
总督啐道:“船是你的,没有你的话,船开不了。”
万里无云听出二人只见的火药味,淡笑道:“总督大人,我们要走了。”
群象在前,拨动耳朵,缓缓向前开动,里面夹杂了龙虾将军的兵马化装成的随从。万里无云立在白象之上,幽幽歌唱,一曲离别之音。群象不时低声应和,此起彼伏。总督自带一百人马,张心剑随从一百护卫家丁,实力似乎形成均势,一齐出了城。獐曜命令关闭城门。而在下方的平静水层中,玛珊率领无数鲛人奴隶贴着城墙的底部,手中抓着金刚锥,静静守候,呼吸的气泡不断泛出。
“要下大雨啦。”张心剑望着这些气泡,若有所思。
城头上,一名士兵打出旗语,驻扎在十多艘商船上的蓝营毒刺部队接到命令,背后的几根粗发突然竖起,坚硬如针,闪耀光泽。
“总督大人有令,全体戒备!”
在船上看货的钱庄伙计和搬运苦力,露出茫然的表情:都是自己人,戒备什么?
行到码头处,万里无云停止歌声,朝张心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们不要再送了。前方战事日渐紧张,俘虏已经说了,神农将派出他最为精锐的螺女部队。我和黄河象先急行去增援水伯天吴,我的这些跟班就和蛇姑一起,乘船去吧。”
獐曜望着这些凶悍的跟班,心中不喜,却也答应了。万里无云又深情地看着张心剑,道:“你保重。”
张心剑缓缓点头,目送好友离去,只见天际处一道白线横亘,水天相接,独不见万里无云清丽的身影。张心剑怅然若失,心想,太湖之水深千尺,却比不上万里无云对我的情意。
众人上了船,张心剑目视石猴和龙虾将军,叫他们分散到各个船上去,等待命令。
三人进了贵宾舱,各自的随从都在外头守着,彼此不说话。张心剑望出窗外,艳阳高照,心中微喜。却听獐曜笑问:“总管为何事欢喜?”
“天气晴好。”
獐曜冷笑道:“难道总管没有感觉到杀气么?”
“杀气?大家都是自己人,哪来的杀气?”张心剑依已然察觉到总督逼人的气势,转过头道,“总督究竟想说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在装!”獐曜大怒,黑气满身,现出一套战甲,八件武器都抓在手上,手舞足蹈,“张心剑,昨天那些俘虏已经招供了!”
张心剑笑一笑,在脸上抹一抹,度入真元,现出本来面目。
“果然是你!”
蛇姑笑笑:“既然你们认识,我就不留在这里啦。”
獐曜惊道:“公主,逆贼张心剑就在这里,怎么可以置之不理?”
“大王只叫我去支援水伯天吴,没叫我管闲事。我听不到你说什么,也不看到什么逆贼。”说罢,飞身跃出窗外,忽然翻滚侧转,落入水中。只见漫天五彩的点子打过来,蛇姑接住一枚头饰,笑道:“水仙子,我本来要走,这回不走了。”
张心剑和獐曜都接到了头饰,张心剑大喜道:“来的正好!”撞出舱外,冲石猴大喊:“猴哥,动手!”
又听哗啦啦的排水声,从船舷旁生出一队人马,尽是女子,头戴螺帽,胸背都生有蚌壳,不见臀部,代之以大海螺壳。众人从没见过这班人马,都怔了一下,几个贴近的毒刺士兵被她们的长枪搠倒。只见其中一个女战士道:“我们是螺女部队,奉统帅命令前来帮助张公,消灭毒刺军队。”说完,这些女兵一振,跳上船,杀向蓝营士兵。
张心剑见状,祭出无欲剑,砍断旗杆,发出信号。玛珊透过清澈的湖水,流下激动的泪水,荡开一圈圈涟漪,对鲛人奴隶道:“开始!”
成千上万的鲛人奴隶拿起金刚锥,在铜墙铁壁上开凿洞眼。
此刻,城中部队见势不妙,打开城门,涌出大量的绿营援军,只见无数毒刺士兵向剑鱼一样直扑码头上那十艘商船。在半空中,一个妖艳女子晃动手腕,铃儿声音清脆作响,把湖水弹拨得起伏跌宕,俄而卷起千尺巨浪,把毒刺士兵打回去。湖水灌进城中,在浪中隐藏的螺女战士乘势入城。
各处城楼发射火箭示警,在繁荣的街市上,依旧繁荣着,到处是生意人的影子。勾栏里莺歌燕舞,太平盛世,丝毫不觉一场大灾难的来临。他们望着乱放的火箭,都是指指点点,像是看戏。那说折子戏的先生却早早收了场,道:“诸位,今天有大事,就说到这里了。”
说书先生出了茶楼,就看见大街上混乱无比,杀出不少强横的水匪,为首的正是河马脸,各处是哭号之声。河马脸并没有杀戮百姓,而是一捞手,招呼众兄弟道:“向武库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