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厨子忙冲进来看个究竟,却见张心剑已经做好了,都跪下来道:“总管,请收下我们这些学生吧。”
张心剑啐道:“还不快出去迎接贵客!”
厨子们懵懵懂懂,不知道贵客是谁,但总管行事的诡秘他们早有耳闻,就整理衣服,规规矩矩首在门外。果然,不到一刻,只见大街上水花卷起,引动巨浪,当前是两个虾兵蟹将,肩上扛旗:总督将军府。行人无不纷纷避过。
那虾兵蟹将驱散了人群,便有个大腹便便的章鱼模样的将军过来,周身都是触手,无腿,身后吊个壶。他的触手一致向前扒水,口里还不断说:“快点,快点,来不及了!”
众厨子一看,慌忙排在门口起手行礼,道总督大人万安。总督涨红脸骂道:“别挡本将军的路!”厨子们都是身宽体胖的家伙,当时就愣住了。忽然,总督从水里拔出许多触手,把大家悉数卷起,远远往后抛。虽说落在水里没多大事,但总督加持了真元在里头,也把他们摔得屁滚尿流。总督却借力冲进钱庄,鼻子深深嗅一下:“好汤啊!”更不多话,直接往厨房方向冲。却见一个青衣少年在掌勺,急道:“大厨在哪里?”
张心剑道:“大厨不在。”
总督忍不住吞口水,道:“把锅里的鱼汤给本将军尝一尝。”
张心剑道:“鱼汤是做给自己补身子的,别人休想。”
那总督实在按捺不住,又道:“这鱼汤多少钱,你只要开价,我就买!你快点,过了时辰,这汤就变味了。”
张心剑笑道:“这与我何干?我还不想吃呢。”说完,把锅揭开,鱼汤的香味更是满室飘香,把总督的馋虫都勾出来了。总督突然出手,一只触手伸过去夺锅。张心剑冷哼道:“你手再多,锅只有一个!”一掌击去,打退触手。
总督倒退数尺,喝道:“小子好功夫!你可知道,我就是云梦泽的总督,也是毒刺部队的将军獐曜!”
张心剑也喝道:“那么你知道我是谁?我是陆家钱庄在大荒所有店号的总管。我手下的伙计比你的军队还多!”
獐曜听罢,哈哈大笑:“原来是财神陆长兴的总管,我倒要看看你的厉害!”八手齐下,就要去抓他。张心剑把锅放到后面,单掌化出八股真气,与八手相击。不料獐曜来了气势,突破他真气的防御,直接抓向他的身子。张心剑转身而上,跳出水面,食指一伸,点出一道真气,做点剑势状,直取他额头。獐曜一惊,未曾料到他出手如此迅速,张开大嘴,喷出什么铁器戈矛之类,朝张心剑撞击。张心剑却是兜转身子,在间隙中射出那道真气,却被一件盾牌挡住。獐曜抓住八件武器,有刀盾剑矛叉勾索笔枪,轮番舞向张心剑。
张心剑奇道:“你的肚子还真能装,也不怕被戳破么?”
獐曜笑道:“我的肚子里装着乾坤哩。”
八器齐攻之下,张心剑仍然没有祭出战甲,而是化出无欲剑,照着攻势最猛的剑击去,而后破入空隙,左右支招,前后避闪。手里的锅竟没有溢出一点汤来,獐曜不禁暗自叫好:“你剑术了得,出自何人门下?”
张心剑道:“不告诉你。”怕他看出自己的门派所出,故意把黄泉剑法和厨娘刀法糅合,套路微乱,令对方看出破绽,转回盾牌,卡住无欲剑。
张心剑一怔,獐曜丢了盾牌,一只触手绕过去缠住他的手臂。把他拖到自己面前,连他的双腿也缠住了。张心剑紧念口诀,真元暴涨,以备不测。一面却呵呵一笑,道:“将军神武过人,晚辈佩服,佩服。不过”另一只手一转,锅里的汤就落入水中。情势突变,连獐曜都愣住了,眼睁睁看着鲜美的鱼汤非洲,而后大怒道:“你竟敢把我的汤糟蹋了!”
张心剑冷笑道:“鱼汤是我的,随我怎么处置。将军既然见到做鱼汤的人,还会怕喝不到么?”
獐曜眼珠子转动着,放开他,八手齐拍后背道:“有道理!请先生去总督将军府一叙。”
此时,玛珊走进厨房说:“我也去。”想来她一直在看着这场比试。
獐曜打量她一番,浑身上下都很匀称,柔弱中透露着坚毅之骨,与总管颇有几分相似,便问:“他是总管的奴隶么?”
张心剑沉默了一阵,淡淡道:“朋友。”
不多时,迎接张心剑的仪仗都过来了。虾兵蟹将扛着几十面大旗,高书“陆家钱庄总管”字样,招摇过街。三人同坐在将军专乘的大海龟上,缓缓开向总督将军府。两边的行人商贾夹道欢迎,争相目睹张心剑的尊容。都想知道,那个据说是无所不能的大荒年轻商人,是怎么把耳环给蚩尤的全体国民戴上的。人群中不是发出嗟嘘声,一个鲛人女子,居然和他们平起平坐。
张心剑就是借着将军的身份来传达一个信息:鲛人的翻身之日指日可待,而将军就是支持者。
玛珊垂下头,红着脸,不知什么感想,抓着挂在海龟脖子上的吊瓶,问:“这个作什么用?”
獐曜道:“我们都是海族出身,生活在淡水里不大适应,随身都带上盐吊子,用来补充盐分。”
张心剑早已听说,獐曜将军是海族出身,曾经是龙王部下。蚩尤创建海军时,就请他训练海军。功成圆满后,用请他出任云梦泽总督,表示自己与龙王的特殊关系,威慑华夏。龙王是聪明人,双方谁也不得罪,也给了神农极多的好处。
獐曜叹气道:“总管笑话了,这些东西,在寻常人看来也许是难得的美味,不过在我眼里,跟干草一样难吃。山珍海味我都吃腻了。我以为天下间的美味都吃完了,想不到闻到鱼汤之香,才知道世上这些美味还可怜我。我以为除了冰火魔厨,没有人能满足我的食欲,然而,是天帝把先生请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