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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番外篇(1) 雅歌港的起源

a.

郁金香自从在这个小岛上出现,便是以太阳光芒般的金黄色示人的。起初人们信奉这样的花朵,是上天赠予这个地域狭窄而资源贫瘠的小岛美丽的精神礼物,让人们在阴霾和雨天一样能够见到太阳的光芒。直到第一次有船队路过岛屿,用矿产和肉制品交换了一千多株郁金香,岛民终于认为郁金香不仅仅是上天馈赠的精神礼物,同时也是可以让人富裕的物质馈赠。他们从这样的经历中,深刻的体悟到了交换的意义。从此这个无名的小岛便对任何能自主表达意识的生命体开放,人们在临海建起港口,欢迎所有船队来访……

自从港口建立之后,以家庭为单位的松散的政治体制变得低效和落后,便有了以血缘为纽带的氏族部落。起初部落之间通过协商分别掌管不同的领域,克里斯姓的母系家族掌管着农业和郁金香的产出,弗兰克家族掌管港口和贸易,史密斯家族掌管工程和物品交换的比例,其他规模较小的家族分别依附于这三个大家族。这样的政治制衡、松散的管制和自由的贸易,让小岛变得繁荣而富裕——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郁金香。

b.

直到有一天,从西北边来的一支船队——一支全队船只通体覆盖银白色钢罩“会发光”的船队——上下来一名身材臃肿却礼节冗杂且文质彬彬的使者。他声称来自遍地出产钢铁——一种这个无名小岛闻所未闻的东西,坚硬无比而且“会发光”——的岛屿,岛上的当权者希望小岛能够停止向过往船只出售郁金香。因为这种神秘的商品不仅因为其独特的外观和迷人的香味让人上瘾,而且还因为稀有而导致的价格暴涨使得钢铁岛民上瘾似的疯狂购买、囤积……钢铁岛的当权者认为这样的行为不仅会使得“钢铁”这样有实际价值的商品无人问津,还会因为这样丧失理智的疯狂行为导致岛上政局动荡。

弗兰克家族和史密斯家族共同接待了这位使者。为期3天的长老会议上,弗兰克家族认为小岛以“郁金香”而繁荣,但如果因为“郁金香”导致与岛外贸易破裂,那么“郁金香”的价值将不复存在,所以应该至少停止向钢铁岛的船队出售。史密斯家族则从商业角度认为钢铁岛的现状,是因为“郁金香”的产量太低,反而应该加大产量,克里斯家族因为以“郁金香”赖以生存,加大产量将使家族影响力增强,则对史密斯家族的意见表示赞同。最后会议结论为:

“叫那个迂腐的胖子滚蛋。郁金香将向所有买得起的人提供!”

使者愤然离开了小岛,并且留下了一句话:

“钢铁岛的亨利家族不会对此视而不见的。”

过了一阵子,时间大概正好能让从上一个收获季节囤积起来的郁金香全部腐烂掉。亨利的船队开向了小岛,这次船队的船只要较之前使者的船队更阔气,高高的桅杆上挂着红底的旗帜,上面印着一只白色的狮子,每只船都配上了圆筒的小钢炮。船队一步不歇的向港口挺进,一靠近港口就轮流开炮,钢炮发射出的巨石砸中港口旁看热闹的人群,就像用脚踩蚂蚁一样,到处散落这脑袋被砸扁的人,缺手断脚的人,被港口残屑削得腰斩的人……血液不仅染红了近海的洋面,也洒满了港口附近的郁金香丛……

这是金黄色的郁金香第一次被血液染的鲜红。

好在船队像示警一般残忍地开完炮之后就开走了,并没有打算占领这个在此之前从未受过伤的小岛。“亨利炮击”事件之后,史密斯家族在长老会议上向弗兰克家族妥协,停止了向钢铁岛出售郁金香,但同时以“加强港口安全”和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为由,要求武装依附于史密斯家族下的大卫家族,并且要求大卫家族进入长老会议。

大卫家族自此不仅进入了长老会议,还拥有了一支军队。起初史密斯家族过于信任大卫家族的忠诚,并且大卫家族也因为史密斯家族给予的荣耀和权力衷心希望守护小岛和郁金香。可是,亨利的船队自从郁金香停止向钢铁岛出售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即便有一些激进的投机商船也因没有如亨利一般的大炮而无力铤而走险。也正是这样,大卫家族开始陷入了长老会议的纷争。他们希望争取到一些更多的权力,自然被三大家族断然拒绝。

大卫家族的忠诚逐渐消磨殆尽,变成了贪婪的政治欲望。在一天黄昏,迷幻的日落让所有人都慵懒地松懈的时候,大卫家族的军队冲进了正准备散会的长老会议,被欲望驱使的刀在血液的润滑下更显锋利,长老会议上几乎无人幸免——除了大卫家族的人。

就这样,金黄色的郁金香第二次被血液染的鲜红。

“黄昏政变”过后,长老会议被大卫家族把持,三大家族在年轻的领袖领导下也开始了武装。自此,四大家族开始了漫长而混乱的纷争。金黄色的郁金香也不断地被鲜血染红,曾经那种让人欲罢不能的迷香也被强行掺进了欲望的恶臭和血液的咸腥。

这样的纷争在小岛上无处不在,有时在已然破败的街头巷尾,有时在岛中央的山崖峭壁、有时干脆就在妓院里……刀光剑影好像也开始在血液的长久浸泡中变得锈蚀。

大卫家族的第十六代长老,路易·大卫。路易有一个癖好,喜欢折磨自己的女人,也不知是酒池肉林对于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来说已经过于平淡还是说权力总是会和孤独一起扭曲一个人的心灵,路易想出了一个取悦自己的新方式。他打算在小岛的港口烧死一名女子——是路易最心爱的女人,不仅床上功夫了得,还是小岛上最有名的歌者,最重要的是她姓弗兰克,只是不为人所知。路易希望用自己最得意而有新颖的方式来完成他对她的爱意。

弗兰克家族最先接到消息,长老查理·弗兰克做出了一个决定:

“路易的残暴将在这场暴行中为世人所见。这是我们重新联合其他家族,推翻大卫家族的绝佳时机。至于这名弗兰克女人,她将用她的生命向弗兰克效忠。”

查理·弗兰克命街头巷尾的情报人员散布消息称“路易要烧死的女人仅仅是因为不愿意被路易玷污贞洁。”,并且告知克里斯家族和史密斯家族,希望借此机会救下这名可怜的女人并一举推翻路易·大卫。

c.

路易完成爱的仪式那天,港口起初空无一人,小岛上的人们自从“亨利炮击”之后就再也不热衷于看热闹了。路易让军队把他们从家中赶出来,压到港口,见证这场仪式。人们簇拥在一起,这似乎是“黄昏政变”导致的纷争以来,人们第一次几乎以同样的心情——同情和悲悯——聚集在一起。

女人被扒光衣服,赤;裸地绑在木桩上,金黄色的秀发犹如最初的郁金香,皎洁的眼神中满是绝望和悲伤,雪白的酮体上汗渍晶莹剔透。路易郑重地望着这具自己深爱的肉体,他也爱她的心灵,只是路易不善窥视人心,所以他也无法对这样荒诞的行为产生丝毫的犹疑。

路易下令点火的时候,三大家族的人已经潜入了人群。人们这时簇拥地更紧了,互不相识的人也相互握紧手臂寻求安慰的支持,似乎人们在这一刻不约而同的陷入了相互支持才能在这场荒诞闹剧中支撑下来的困境。

火焰开始蔓延,突然在临界点变成熊熊大火,可怜的女人没有力气挣扎,她被死死地绑在木桩上,任凭火焰侵袭她赤;裸的酮体,就像路易入侵她的贞洁那样。旁侧的人群,男人们侧着脸捂住女人的眼睛,女人们捂住孩子的眼睛,想要在逃避中度过这段被强加的痛苦。

突然,女人仿佛终于无法忍受火焰的侵袭,嘶吼尖叫了起来,这样的声音尖锐却不刺耳,只有一个绝望的声调却让人迷连其中。路易在这样的声音中失了神,他走进火堆,望着女人和她的痛苦。深情的说了一句:

“我爱你”

人群中冲出一名弗兰克家族的人,吼叫着冲向路易,还没当路易回神过来,刀就已经刺穿了他的肚子。刺客从路易的肚子里拔出刀,一脚把路易踢向火堆。吐了一口口水:

“啧。既然你爱她,我送你去和她相爱好了!”

人群彻底暴动,路易的守卫们被暴动的人群撕成碎片。

这是金黄色的郁金香最后一次被鲜血染红,金黄色的郁金香从此消失,当血液散退后郁金香全都变成了橙黄色。

而留下在火堆中被火焰侵蚀的路易,他被烧成黑炭也没闭上眼睛。

d.

歌声并没有在岛上回荡3天,在女人仿佛爆炸一般化为灰烬之后便停止了——只是在历史的长河中,事实总是被夸张的记录喧宾夺主。三大家族重建了岛内秩序,把大卫家族和依附于大卫的附庸家族一并判为岛上的终身奴隶,从此,小岛步入了奴隶主民主制社会,港口回复了自由,繁荣也开始了复苏。查理·弗兰克在长老会议上提议:

“记念被残暴路易烧死的可怜女人。和她使岛民团结起来的神奇歌声。此岛更名‘雅歌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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