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胡安娜完全疯掉了。
虽然丈夫已经死了,但胡安娜一步也不离其左右。强烈的嫉妒心使她禁止任何女性接近菲力的尸体。她时常命人打开棺材,这样她就能够拥抱菲力逐渐腐烂的尸身。
后来她的儿子查理五世将她关在西班牙的某座古堡里,人们时常听到她半夜自言自语,还有歌声从古堡传来,据说那是胡安娜女王在为自己的丈夫歌唱。
这个不幸的女人最后在幽禁中度过了四十余年的残生,终于安静地死去。
她的一生都在追寻爱,却被她最爱的人无情地出卖。
洛影珊的讲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静默了,或许是联想到自己的婚姻,这些日本贵妇默默地在心里感叹这就是为爱疯狂啊。
“胡安娜女王不求回报的爱、绝望的嫉妒和永不磨灭的忠诚,都是永远令艺术家们着迷的题材。所以后世的很多艺术家们都将她描绘为一个痴情又忧郁的女人,就像大家现在看到的这幅画一般。”
洛影珊淡淡地说,这幅画是她修复过的众多名画中最让她感到压抑的一幅,直到现在再看这幅画,她依然忍不住喟叹:只为那一见钟情,从此便套上爱的枷锁。
这样真的值得吗?
女人,爱就是她的名字,这难道就是注定的悲哀?
“洛,你讲得太好了,接下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讲解其他的画作了。”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这群日本贵妇的后面,噘着嘴用意大利语说,脸上还带着欣赏的微笑。
洛影珊不愧是意大利名画修复协会最有潜力的修复师,她对原画的了解程度和深入探究的精神值得所有人尊重。
“皮特,你休想我帮你完成下面的讲解,我还有课,先走了。”向这些还沉浸在悲伤故事中的女士们微微欠身后,洛影珊翩然离去。
美术馆的一隅,一名高大英俊的意大利男子注视着洛影珊离去的背影,久久无法移开他灼热的目光。
这是雷诺第一次见到洛影珊。
这几个月每周三的下午他都习惯到美术馆走走,在感觉自己越来越烦躁的时候他需要接受艺术的熏陶来平静自己的心情。
美术馆无疑是接受心灵洗礼的最佳选择,只是这个周三,让他收获了生平最宁静的一刻。
在听到洛影珊徐徐讲述胡安娜的生平时,他顺着这有着令人静下心来的美妙嗓音寻过去,就看见了一株洁白高雅的水仙花遗世独立地站在光束下。
他看到了今生最美的一道风景,一个长发飘飘的东方女子站在一幅巨大的人物画像前,她在讲述这幅画的历史。
雷诺的眼睛里看不到其他人,只看到她精致的五官,柔顺乌黑的长发,还有她独特的气质。
这个东方女人好美,也好冷。
就像是他曾经见过的那种东方的花朵,不是长在土里而是养在水里的水仙花。
她是谁,怎么会如此了解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她对这些参观者彬彬有礼,但是他就是感觉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