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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谢谢你离开我(1)

没想到,前夫听完我的想法,

竟然不愿意离开我,也不同意和我离婚。

他说他根本没有其他的女人。

他也承认,的确有很多女人会令他快乐,

但是没有一个女人像我这样坚强。

天哪!他留下来,不过是因为我的坚强!

我平静地说,谢谢你,你真的是让我变得好坚强。

在这个除夕夜,千家万户大团圆的晚上,我们签了离婚协议。

大年初一,前夫就走了。

我以为,婚姻,就是两个相爱的人,一起牵手到白头。

我从没想过,我会不得不面临这样的选择。

1. 回不去的美好时光

从小我就觉得,在婚姻关系里,男人应该以强大的保护者的形象出现,而女人应该承受和顺从,被呵护,并在婚姻关系中得到享受,这样的关系才是稳定的,才能够获得幸福。然而,一旦真的结了婚,就会发现,现实中的婚姻关系从来都不是那么回事儿。

在现实的婚姻生活里,关系其实是平等的,需要彼此为对方分担和解决很多。但那时,我还太年轻。我和前夫之间的问题,也许并不是因为婚姻本身,而是因为从我们认识起,我就没有想清楚,自己究竟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所以导致婚后我俩往往会因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发生激烈争执,且双方都不肯让步。

认识他的时候,我正在经营自己的婚纱影楼,生意做得很不错,但是作为一个年轻女孩子,被生意捆绑着,没有自己的时间和生活,难免感觉到无聊。就在这时,他出现了。

有一天,我和镇上的一帮朋友一起去歌厅唱歌,他也在。我当时也没特别留意到他,对他印象并不深刻。后来,他问我的一个朋友要走了我的手机号,经常给我发短信。那时,我心里其实是不以为然的,认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这个男人。但他非常执着,一直坚持给我发短信、打电话。我那时因为年轻,心气儿很高,心想,就这样的男人,也配来喜欢我吗?他连追求我的资格都没有呢!所以,我表现得一直都很冷淡,很少主动联系他。

真正接受他,是在一年多以后。

那天发生了一些事,我的心情很糟糕,不知道为什么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大意是心情不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他立刻给我回了一条短信,说你待着别动,我马上开车来接你,带你去一个地方。那天,他带我去了一座寺庙,我当时很惊讶,没想到他会带我去那里。在庙里,我们既没有烧香也没有拜佛,而是去看了庙里供奉的一具干尸。他对我说,其实人生很短暂,虽然我们现在还活着,但说不定某天就成了一具尸体被摆在那里。说实话,那一刻,我心里不是不震惊的。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女人去一个摆着干尸的寺庙约会,这本来就不是件寻常事,而且他还说了这样的一句话。让我一下子觉得,这个男人真不一样,非常特别。

从那天以后,他再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的时候,我就会比较有礼貌地回应。一直到那年冬天的某天早上,我们的关系发生了变化。

那天,是我们当地皇历里的好日子,有两三位新娘约好要来影楼化妆。所以,我凌晨三点就起床了,要赶到店里去开门。那天非常冷,路过家门前的街口时,看到垃圾桶边蹲着一个头发有点长的男人,因为冬天天亮得晚,看不太清楚,我以为大概是个流浪汉或乞丐,为了安全起见,我就从垃圾桶边绕了过去。突然间,听到有人在背后叫我的名字,我心里有点怕,不敢停下来。接着,他又叫了我一声,我回过头,发现蹲在垃圾桶边的,居然是他。他站起身,朝我走过来,递给我一袋已经凉透了的小笼包。他听朋友说,今天我会很忙,肯定会早起,所以昨天晚上约朋友打了场通宵麻将,两点多出来在这儿等我,等了近一个小时。

那一刻,我非常感动。谁会不感动呢?这么冷的天,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就为了给我送一袋包子。也就在那天,我们确立了恋爱关系。不久以后,我们就结婚了。

但是很快,我发现我们的步调并不一致。我的生活非常简单,除了去影楼,就是回家;而他有非常多的应酬,刚开始都会带我一起去,但我不擅长应对那种场面,心里非常抗拒。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之间开始有了摩擦。他认为,我作为他的另一半,非常有必要懂得去应酬这些事情。但我觉得,我凭本事吃饭,靠能力赚钱,为什么一定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呢?就这样,在我们新婚的生活中,因为理念的不同,有了比较明显的摩擦。但是,我们彼此还是很相爱,也都在苦恼于怎样解决这个矛盾。

就在我决心去适应他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2. 原来他并不能被依靠

那时,我们结婚才半年左右,怀孕后,我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因为怀孕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实在很突然,让我措手不及。再加上我们婚后因为个性问题摩擦不断,让我极度缺乏安全感。另外,在怀孕之前,我正准备去考舞蹈教师资格证,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

面对我怀孕这件事,他非常高兴。当时他已经30岁了,非常想要小孩,而我还非常年轻,并没有心理准备。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又有了新的争执。虽然我知道,既然怀孕了,肯定是要把孩子生下来的,但在当时,我的心情没办法快速调节,仍然很消沉。不可否认,因为我情绪的不稳定,他也承受了很多。

在我怀孕三个月之后,因为情绪问题,身体变得很差,有很严重的低血糖症。随时随地都会晕倒,有时候一天会晕两三次,走着走着突然就晕倒了。面对我的情绪和身体状况的不稳定,他开始害怕和我在一起。他会找他的下属或朋友来陪我,后来,又找了他妈妈过来照顾我。通过这件事情,我逐渐发现他性格里懦弱的一面,面对没有办法解决和改变的事情,他就会下意识地逃避。

他开始经常性地外出,很少单独出现在我身边。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人,或者是他的同事,或者是他的朋友,却唯独没有他。刚开始,我还会向他抗议说,我需要的是你,而不是其他人。而他的理由是,他得去赚钱,为孩子的将来做准备,怎么可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呢?难道他不知道,女人在怀孕期间,最需要得到的是爱人的陪伴与关怀吗?

从我怀孕的第六个月开始,他回来得越来越晚。刚开始的时候,我很不习惯,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干什么,就在家干等他。直到有一天,我在家等了他一整个晚上,其间不停地拨他的电话,但一直打不通,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天亮了,我整个人就崩溃了。这是他第一次夜不归宿,而我不知道怎样发泄我的情绪,只能不停地砸东西。

在此之前,有很多我们共同的朋友,对我说过一些话。在当时听来非常怪异,例如,你不要太相信男人了,男人是靠不住的,你别太相信你老公了。每每我想要继续追问,他们又会岔开话题,听得我一头雾水,但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在我孕晚期的时候,发现他和某个女孩经常在一起,关系很亲近。当时,我心里不是没有怀疑的,但我告诉自己,要信任他,他可是我现在最亲近的人,不要随便怀疑他。

他夜不归宿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我生宝宝的前一天。当时,我已经超过了预产期,但还没有临盆的迹象,为了防止胎盘老化,我和医生约定7月19日直接到医院做剖腹产手术。7月18日,他临出门前,我对他说,你今天晚上总应该回来陪我吧?他回应道,明天是你的好日子,所以今天晚上,希望你能允许我出去和朋友一起庆祝一下,整理好心情。起初我并不太同意,但他坚持说,我是第一次当爸爸,我和你一样紧张。今晚我可以不去,但是这样的话,我们都不会开心,如果你让我去的话,我会没有负担地、开开心心地面对明天,我会在明天早上七点之前回来,接上你,然后一起去医院。

当时,我听了他那番话,觉得也蛮有道理的,我也希望大家能开开心心地去面对我们即将成为父母的这件事儿,就同意了。

从怀孕的第六个月起到即将临盆,我已经逐渐适应了他常常以工作太忙为借口不回来陪我这件事情。因为我觉得,既然我没有办法改变现状,又不可能天天去跟踪他,就只能接受这一切,谁不想维持一个好心情呢?所以,在怀孕晚期,我学会了通过调整自己来改变心情。

结果,到了第二天早上七点,他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到处找不到他。我只能给他的下属和朋友打电话,关于他在哪里这个问题,所有人的回答都不一样,我就觉得不对劲。我在家里一直等到七点四十,打遍了所有我知道的认识他的人的手机,当时我就想,总会有一两个人知道他在哪里,会把“老婆在找他”这个信息转达给他,但是直到快八点了,我还是没有得到他的回复。

当时,我和医生约定的是八点开始动手术,所以,我不得不带着保姆出发。当时我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既伤心又悲愤,走到门口时,我举起手一拳砸在门上,手上顿时血流如注,但比起我的心情来,这点痛根本算不上什么。要知道,对于任何一对夫妻来说,那天都不是普通的日子,而他不但夜不归宿并食言,还在明知道我在等他、找他的情况下,却丝毫不理会,也不回应,让我一个人去面对。

3. 女儿的降生改变了我

到了医院要交押金,我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现金根本不够。平时,我身上只有一两千元的现金,所有的银行卡都由他保管,而他在哪里呢?那一瞬间,所有的悲愤与无助一下子涌了上来,我站在那里号啕大哭。我说,我没有钱。大夫问,那你老公呢?我说,我老公找不到了。大夫建议我找其他人借点钱应急。于是我找到了他的一个哥们儿,那哥们儿一听,立刻就赶了过来,帮我垫了钱并签了字,把我送进了手术室。

在整个手术中,大夫一边帮我做剖腹产手术,一边帮我包扎手上的伤口。我停止不了各种情绪的冲击,一直在哭。大夫问我,你是因为害怕还是疼呢?我只能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比起心里的痛,手上和身体上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面临生命中最重要时刻的到来。

在宝宝被取出来的那一刹那,突然一切都不一样了。在我感到最挫败的时刻,她来到了世上。虽然之前我那么抗拒,对她的突然到来打乱我的人生计划感到那么不耐烦,但从怀孕后的第六个月起,她已经渐渐变成了我的精神支柱。在她的爸爸经常夜不归宿的日子里,我对着肚子里的她说话,她已经变成最熟悉我的人了。在那一刻,我看着她,心里忽然就释然了。我想,我不应该再对他怀有期待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我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那一刻,我看到了等在门外的他。在一个多小时前,我甚至想过,也许看到他,我会狠狠地扇他两个耳光,我应该会非常愤怒。然而,当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异常平静。我只对他说了六个字,生了,是个女儿。他握着我的手,眼泪就流了下来。如果在平时,看到他流泪,我一定会心生恻隐,起码心里会有一点小感动,然而这一次,我没有一点感觉。从宝宝出生的那一刻起,所有对他的爱、信任、依赖,甚至愤怒、痛恨,都消失了。所有的情绪,都死了。

从那时候起,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到了如何精心地养育我的孩子上。我用尽最好的办法去照顾她、哺育她,坚持给她喂母乳。在住院期间,他也会断断续续来医院转一圈,身边的很多朋友都替我打抱不平,说这是什么人啊!但我的反应非常平静,我说,无所谓,反正有你们陪着我,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和孩子都很健康,也很快乐。朋友们都觉得我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了。我想,是女儿的到来,让我变得非常坚定,我已经不太在意那个男人怎么对我了,他要来或者要走,那是他的自由。

虽然在我心里,我们已经变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但我还是会经常跟他讲道理。我说,你现在已经当爸爸了,应该有个爸爸的样子。你可以不陪我,但希望你能陪陪你的孩子。有时候,说着说着,他就突然哭了。

后来,在一次聊天中,他告诉我,所有曾经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不管是牌友还是朋友,都是他的情妇。他并不爱她们,但周旋在她们中间,让他觉得非常快乐。他也并不想因此和我离婚。我曾经在孩子出生后的第三个月,向他提出过离婚,我对他说,你有你的快乐,我也应该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们之间已经是这样了,不如离婚吧!离婚以后,孩子仍然是我们两个人的,我们可以共同抚养。但他没有同意。

在向我坦白以后,他开始在外面明目张胆地和各式女人混在一起,整个镇上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虽然我其实已经不在乎他在外面干什么,和谁在一起,但我也不能任由他明目张胆地无视和践踏我的尊严。我对他说,你要在外面玩,我管不着,但请你照顾一下我的面子。最后,我们的关系发展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步,他会主动告诉我,他今天和谁在一起,或者哪个女人和他搭不搭。我也会评论他的情妇们,哪个看起来不错,哪个差一点。我们已经不像是夫妻,而像是关系密切的异性朋友。

他说,我是他遇到的女人当中,很特别的一个。因为在我知道这一切之后,没有像其他妻子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其实我做过这样的事情,不过后来知道没什么用,还不如听之任之,起码,孩子还有个家。所以,我就想,他觉得很快乐,那就去玩儿吧!相比刚刚结婚时,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理智了。刚结婚时,我就像一个怨妇,每天为了这些事情头疼,像头困兽。而我现在如此理智,还会经常跟他讲道理,他也变得越来越爱听我讲的道理,听完了之后,他会告诉我他要出去了,就像儿子离家前跟妈妈打招呼一样。虽然我很无奈,也只能说,好,你去吧!我不会去阻止,因为我知道如果不让他去,他就会想方设法地找理由欺骗我,与其这样,还不如给他足够的空间。也许,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逐渐变得强悍。

每当朋友向我委婉地提起他的风言风语,我都会直接告诉他们,我都知道。他们很奇怪地问,你是听谁说的?我说,我老公都已经告诉过我了。大家都觉得我很怪,面对这件事情,我怎么会是这样的表现?他们不知道,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我既然没办法改变他,就只能改变我自己。

4. 我不可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也许,对于我们之间关系的改善与否,我已经没那么在意了,但既然已经有了孩子,我就会给他灌输一些做父亲的责任,他也逐渐会分出一些时间来陪孩子。他经常跟我说,我是一个浪子,但是我就快要回头了,你要等到我回头。我会说,好啊!如果我等得起,我就等着你回头。我们两个的关系就变成这样,很怪异。更怪异的是,他的一些情人,最后还成了我的朋友,其中的一个姑娘到现在为止都是我的朋友,她也是因为我的缘故离开他了。在我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之后,我也依然对她很好,而她也清楚我知道。我经常劝她说,你跟他不可能有结果,他不可能为了任何一个女人跟我离婚,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你应该知道,他就是在外面玩玩,但他最后还是会回来。你这么年轻,你一定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你要拥有一段正常的关系,和一个正常的男人在一起,结婚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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