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菁嘿嘿一笑,“忆昔姑姑刚刚还在的,这会儿大概是被娴贵妃叫走了。”
“哦?”卓尔眉梢上挑,忆昔什么时候又和崔音渺搅在一起了?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崔音渺。”卓尔勾唇一笑,默念着娴妃的名讳,看着心虚的低下头的芜菁,“说吧,这三日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娴贵妃居然连本宫的侍女都叫了去,要不要本宫也亲自去啊!”
“娘娘,也没什么,奴婢先给您打水,咱们先沐浴吧!”芜菁赶紧眨巴着眼睛打哈哈,将卓尔屋里请。自己缩着身子准备遁走。
“慢着……”卓尔伸手勾住芜菁的衣领,将她重新拎了回来,翘起兰花指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你这丫头,还想瞒我什么不成?快点说。”
“是,是。芜菁知错了。”芜菁躲着卓尔的第二轮进宫,连连告饶,“回娘娘的话,自从您被贬为贵人,娴妃娘娘掌权后宫之后,这宫里就变了模样。您也知道,娴妃娘娘是和事佬,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是,其他宫的娘娘们,可就不那么想了。暖贵人仗着娴贵妃是她的表姐,在宫中肆意霸道,经常跟咱们明月阁过不去。昨个儿说小于子偷了他宫里的东西,被带去付暖阁问话,上了一顿板子到现在还在太监所躺着,下不来床呢!监掌司也是看人下套的人精,一见娘娘您落势,立刻见风使舵,克扣明月阁的份例银子和用度。忆昔姑姑又一人独抗,不让我们打搅娘娘您。就连那日娘娘您昏迷,太医也是百般推脱不肯来……”芜菁越说越委屈,泪盈于睫。”想当日我们明月阁的人到哪里不是别人点头哈腰的供着捧着,现在我们一个个还不如宫里倒馊水的老妪呢!眼下也不知道,忆昔姑姑被暖贵人叫去怎么羞辱呢……”
“知道了。”卓尔听了芜菁的话,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寝殿,低声吩咐道,“你去备水,本宫要沐浴,派人将寝殿内打扫一下,顺便将屋顶也修一下。若是那些个宫人不给通融,再次怠慢,你就给她们说,我还是那句老话,百足之虫至断不蹶,所有敢在我卓尔面前,明里暗里撒泼的人,本宫再起之日,便是他们将死之时,我会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做狗眼看人低的后果。好了,你去吧……多大的丫头了,居然还为这点小事情哭鼻子,淹了我这明月阁可怎么办?”卓尔拿出帕子给芜菁擦拭着眼泪,调笑道。
看到卓尔又恢复了斗志,芜菁破涕为笑,欢快的跑去准备。
看着芜菁的身影消失,卓尔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消失。虎落平阳被犬欺,还真以为她卓尔一朝失势就再无翻身之日了,笑话!她在这后宫,若想翻身,那还轮得到到她们争宠。
水汽氤氲,花香四溢。四季春来的梨木屏风后,卓尔一件一件褪去了身上三天未换洗的衣衫,扑通一声钻进了水里。她闭上眼睛,双手抱膝,将整个人蜷缩在水中。散着花瓣香气的水一点一点的漫过她的头顶,她的耳鼻瞬间被水灌满,她却不动,任凭窒息的错觉缓慢的将死亡的恐惧带给她。
吱呀一声,寝殿的门被推开,轻缓稳重的脚步声慢慢的朝屏风后接近,是男人!沉在木桶中的卓尔眼睛霍的睁开,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看着屏风后一览无余的空地,惋惜的感叹道,真心是不想让他血流成河,变成战场啊!卓尔悄悄的从水中探出头来,看着自己浑身****,若此刻站起来穿衣,必是打草惊蛇了。卓尔不禁皱了皱眉头,便宜来人了,一会儿一定记得要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卓尔一笑,伸手将搭在浴桶边的浴巾扯入水中,拉入水中,另一边紧紧的握在手中。活动了一下僵掉的脖子,准备大打出手。本想好好的享受一下花瓣澡,居然有人胆敢不知好歹的行刺她,真是活腻味了。
来人轻轻的放缓脚步,眼睛直直的盯着,卓尔在屏风后弯腰展臂,风姿绰约的身影,顿了一下脚步,被帽檐遮住的眉眼看的不甚清楚,但是那勾起唇角却甚为明显。看到屏风上卓尔搭着的外衣,香气四溢,他的脸上露出一脸垂涎已久的猥琐的笑意。不禁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轻轻捻起两根手指扯过卓尔的一条腰带,凑到鼻尖轻嗅,一脸醉人的模样。仿佛此刻卓尔正躺在他的怀中,不过这醉人的样子还没沉醉多久,就被他一脸阴霾所代替,牙关因为愤怒而发出磨牙的声响。狠狠的将腰带扔到地上,伸脚踩了上去,在雪色的腰带上留下一个黑色肮脏的脚印。他紧了紧手中的匕首,一步一步朝屏风后走去。
“芜菁,是你吗?”卓尔故作不知,轻腻着嗓子发出娇呼,媚酥到骨子里娇羞。哗啦一声,她从水里起身的声音,屏风外,美人隐约毕露的身影,俏丽在水中央,浑身****,肌肤光滑白皙,露出光滑诱人的美背,还有漂亮的蝴蝶骨。”来帮我搓背!”
来人咽了口口水,再也把持不住,快步转向屏风,想要一窥美人沐浴的冲动。
这厢深蓝色的袍角刚刚绕过屏风,手中的银光毕现,待到他转过身,才发现刚刚还无边光景的屏风后瞬间空无一人,只有还冒着热气的浴桶,里面的水波还在荡漾,证明却是有人呆过这里,漂浮的红色玫瑰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来人眸光阴厉,似是被打破了美梦很不甘心。在脑中幻想着的那俏丽的佳人,浓密的青丝柔顺的放下来,垂落在桶外。脸上泛着惬意的表情,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媚人笑容的美人,居然没了身影。任谁也会无端恼怒。
“啪……”的一声,一米长的白色浴巾滴着水带着劲风,从一旁的柱子后闪电般的抽出,如同灵蛇一般朝来人手上那抹银光袭去,鞭子一样,狠狠的抽打来人的手腕上。猛地挥手一带,只听见”咣当”一声,来人的匕首应声落地。
“闫坤,看来那一百板子还是没把你打醒是吧!你丫的做了太监还贼心不死!居然敢来明月阁行刺本宫,不怕本宫活剥了你的皮吗?你这个不能人道的太监!”卓尔故意将最后一句话说得又重又狠,让闫坤羞臊难当。
闫坤咬牙忍住胸口的怒气,脸上挂着垂涎已久的笑意,紧紧的盯着卓尔,只见卓尔从柱子后站了出来倾身靠在柱子上,双足白净,脚踝灵秀,赤足站在寝殿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脚下因为身上流下来的一片湿意。湿漉漉的头发披散而下,还滴着水珠,脸色因为刚刚水汽的蒸腾,显出微微的酡红。漂亮的锁骨上还粘着一片红色的玫瑰花瓣,从她的锁骨慢慢掉落,掉在她伸出脚背上,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接住那片花瓣含在嘴里吮吸她的香气。卓尔当胸缠着刚刚从柱子上扯下的纱帘,双肩暴露在空气中,上面还粘连这一两颗水珠,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藕臂下垂,卓尔一手拿着刚刚湿漉漉的浴巾当武器,一手摁在胸前,防止因为动作太大而走光。闫坤今日的发难,是她始料未及的。这个男人此刻仍在不知廉耻的诡笑,却丝毫不见怒气,他阴厉的隐忍让卓尔觉得极为危险。
“呵呵……”闫坤猖獗的笑着,看着空了的手,匕首被卓尔刚刚的一击掉在了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娘娘,哦不,现在得尊称您为卓贵人了,您真是会不遗余力的给我伤口上撒盐啊,我如今的不能人道,还不是全拜贵人您所赐。不过即使不能人道,我也保证能让贵人您在死前受到前所未有的羞辱……”闫坤一边说,一边偷眼看着掉在地上的匕首,神不知鬼不觉的弯腰去捡,“我今日冒险来此,就是要来结束你这个贱人的贱命!看招!”
卓尔早就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猛地一闪身,躲过了闫坤这一击,碍于没穿衣服,卓尔的很多动作都不能施展,只能一躲再躲,这倒是给了闫坤进攻的机会,不要命的挥舞着匕首,疯狂的刺向卓尔。
“闫坤,本宫劝你还是想清楚一点,如今你是个太监,就算你杀了本宫又如何?顶多落个刺杀妃嫔的罪名,被择日处斩。何况就你的武功,要杀本宫难于登天!不要白白牺牲,给别人当枪使!”卓尔一边躲一边开口劝道,眼中已经出现了恼意。闫坤这个登徒浪子,匕首刺的地方都是她躲闪不及之处,他似乎很了解女人的身体构造与男性的不同之处,每每都让卓尔堪堪躲过,却被划下一片衣角。他的眼神调戏之下,卓尔有一种被他的猥琐的目光轻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