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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蓝色妖刀——悲伤伊索尔

墨凯回过神来的时候,珂珥正站在森林出口的悬崖边上,望着脚下仍处于浓雾中的魔灵之冢。他拔起地上的妖刀,朝珂珥走了过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珂珥问道。

“这里是林克边境的幽暗森林,隶属于费斯特帝国的领土。”

“那,下面呢?”珂珥指着远处大雾弥漫的荒野。

“‘魔灵之冢’,是埋葬几百年前在战争中死去的人类和魔灵的地方。是我们不可侵犯的禁地。”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那里非常的熟悉,就像是自己的故乡呢?”

“大概因为这把妖刀本来源于此地吧。”墨凯举起手中的太刀。

黑夜中,这把太刀通体发亮,时不时地闪烁着蓝色的光芒,可除此之外,它就跟普通的太刀一样,并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连剑柄上都没有常见的图腾或者花纹。

“原来这里就是这把妖刀的故乡啊。也许我跟它在一起了太久了,把这地方也当成我自己的家了。”珂珥傻笑了一声,仰起头,看着身边的墨凯,问道:“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刚才都没听清楚。”

“墨,凯。”墨凯面带微笑,一字一顿地回答他。

“墨凯哥哥,我们好像不是第一次见面吧。”

“是的,我来过这里,和你,打过一架,今天是第二次了。”

“怪不得,我总觉得哥哥看起来好熟悉。原来摔伤我的就是你。”

——渴求强大力量的珂珥在解开妖刀封印的时候,受到了妖刀上散发出来的蓝色光芒的蛊惑,他打伤了前来阻止的师兄后,夺门而出,随着妖刀的指引,来到了幽暗森林。

传闻住在幽暗森林中的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剑士,可事实上,他只是阻拦着每一个想要靠近魔灵之冢的冒险家和士兵,用自己高超的剑术击败他们,并没有痛下杀手。因为虽然已经签下了恶魔契约,可他心里残存的人性偶尔会苏醒过来与他的心魔对抗。

妖刀“悲伤伊索尔”在被他解开封印的当天,刀里的恶魔彻底苏醒了过来,它甘愿为珂珥所用,但是作为交换,它与珂珥签下契约,霸占珂珥的身体,囚禁了他的灵魂,将他也变成了恶魔,并且要求他一生都必须守护着魔灵之冢,不让任何人靠近。

对于变成恶魔的他来说,这把“悲伤伊索尔”不仅仅是一把武器,他们互相为对方的主人、朋友、躯体,而当年那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便被封印在恶魔的外表下,只有当人性偶尔苏醒时,才会重现。所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人类形态的珂珥一直保持着当年的样貌——

“抱歉,当时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对于恶魔,我不会手软。”墨凯微笑地略表歉意。

“哥哥,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会从恶魔的形态中苏醒过来。”

“是吗?那你有想过回去吗?”

“想过,但是每次一想到师父,我就会好难过,只要我心里难过就又会变回恶魔的模样了。”说到这里,珂珥眼里噙着泪笑了起来,可这笑声听起来还是那么地悲伤。

“回到你师父身边吧,回你真正的家。”

“可是我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师父还愿意收留我吗?”

“你师父正等着你回家呢,而且他也不仅仅只是你的师父。”墨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妖刀,说:“只是这武器明显是件不祥之物,一定要带回去吗?”

“是我偷走的,就应该还回去。”珂珥点了点头,“可是,为什么一想到要离开这里,我就特别难受呢?”

——“因为啊,这里不仅是我的故乡,还是你的故乡啊。”空气中,突然有个带着哭腔而又很柔弱的女人声音传进了珂珥的耳朵里,听得他一阵头痛。

“谁?是谁在说话?”可此时珂珥的身边除了墨凯别无他人。

“你不是想从我这里得到力量吗?难道又忍心将我封印起来吗?”女人像在苦苦哀求。

“原来是你!是你让我变成恶魔的。”

“听听你自己心里的声音,你心里不是最瞧不起那些平凡的人类吗?”女人开始冷笑。

“不,你是心魔,师父说过,不能被心魔支配。”

“来吧,我这里有你渴望的力量。”

“不!我不要你的力量!”

“哈哈——哈哈——留下来,让我赋予你更强的力量吧!”女人放声大笑。

“不!我不能再伤人了!”

“你不是想要变得更强吗?来吧,跟我合二为一吧!”

“不,我不!”——

珂珥觉得体内恶魔残留的意识正在慢慢地侵蚀着自己,他趁自己还没有失去理智之前一把从墨凯手中夺过了妖刀。他往后退了一下,一脚踩到了悬崖的边缘,脚下的石头土块“沙沙”地从悬崖上滚了下去。

“珂珥弟弟!”墨凯毫无防备地被夺走了妖刀,伸出手想抓住他。

“我要变强!”那是一句恶魔般的吼叫!珂珥瘦小的身体开始变大变壮,他的眼睛里又闪起了绿光,嘴巴一张,两个尖尖的獠牙露了出来。

“不!我不能把它带回去伤害别人!”听到墨凯呼唤他的名字时,他的眼睛瞬间又还原了人类形态。

墨凯心想,一定是因为珂珥的人类形态时间就要到极限了,再这样下去他马上就会变回恶魔了,可是暮星大师除了告诉他用珂珥的真名能够暂时唤醒他,并没有什么办法。

“珂珥!珂珥!”

“闭嘴!”又是来自恶魔的吼声。

“谢谢你让我又做一回人类,哥哥。请替我向师父道歉!”话刚出口,珂珥便反手转动着妖刀,一刀刺穿了自己的胸膛,身体无力地往后倾斜。

“珂珥——”墨凯来不及抓住他,便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悬崖的边上掉了下去,眼前大雾弥漫,只有一声恶魔的哀嚎回荡在耳边。

心痛不已的墨凯转身离开跑进了森林,那妖刀留给他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失,他的心中有万分的悲伤。珂珥身上扎着妖刀掉下悬崖的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重复着,与此同时,另一个脸孔也开始闪现——那是年幼的雾曈,在深夜里他躲在墙角抱着自己的膝盖小声地抽泣。

远处的荒野上,依旧弥漫着从未散去的浓浓烟雾,地面不停地摇晃着,原本分散的石块似乎开始一堆一堆地聚焦起来,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墓地上出现了无数个的坟冢。

这,大概才是“魔灵之冢”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幽暗森林的悬崖脚下,一名幽灵般的女子,走进了眼前数不清的碑林中,两行晶莹的泪水从深邃如夜空的眼睛里不停地往下流淌。一个十来岁模样的小男孩在她怀里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他的脸色苍白,接近干涸的血液从心脏处的伤口渗了出来,划过那女子的手臂,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这片墓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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