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锋抬头望向远方迷雾般的风雪之中。
目光所过之处,满天的狂风卷着大雪,一片迷离。可是,片刻之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这滚滚风雪荡开,是一名白衣老者,他身后紧跟着四人,座下马蹄踏着漫天风雪疾速奔来。
希律律!
转眼之间,五人已勒住马匹,站定在叶锋身前一丈内。
见到来人,叶锋愤恨地将长剑插在了地上放弃了抵抗。
“哎……”白衣老者摇头叹息,“想不到先生竟会出现在此……先生可知你本不该来此。”
“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叶锋一声历喝,接着他冷声道:“司马重天,今晚的秘密你可要守好了,连做梦都不要说出来,要是不小心落入了我家家主的耳朵里,定会将你司马家踏成一马平川。”
“那是自然。”司马重天作了个手势,“杀!”
身后的四名青年倏地自马背上射出,一时间,惨叫声四起。
当利剑从剑煞身体透体而出的时候,他终于想明白了,那个可恶的老头千辛万苦的找上自己,给了一大包定金,拍了一通马屁,他们要得只是些替死鬼而已,司马家高手如云……
剑煞死了,余下的三十几位高手顷刻间也死了个干干净净。
但他们并不知道,那些个曾被司马重天找上却拒绝前来的江湖客,已经先他们一步成为了一具尸体。
司马重天一声长叹,“先生自行了断吧……”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叶锋怀中的婴儿,“至于你儿子我会找个普通人家,让他从此做个普通人。”
“你怎知他不是少主?”叶锋大骇。
“你口中的少主现在怕是已经进了叶家的苍云城了吧,不过……”司马重天话峰一转,“他去到哪里都一样,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想他死,他就必然会死。”
“你司马家就如此狠心,非要致一个刚满月的孩子于死地吗?”
“不不不,这事与司马家无关,晚上的一切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那到底是谁?”
“先生到死都还关心着叶家的事,一片忠心昭日月,可惜……”司马重天一脸惋惜,关于叶锋与叶家的事,他也知道一二,此时若说出来,怕他连死都会闭不上眼。
司马重天一抬手,掌心的斗气如同漩涡般将叶锋怀中的孩子吸了过来,“时候不早了,先生上路吧!”
“好!大恩不言谢,犬子就有劳司马大长老了!”叶锋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在司马重天手中的孩子,自行一剑抹了脖子。
司马重天看着叶锋倒了下去,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这一生虽然有憾,但却无悔。司马重天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已经他今天第三次叹气了。这位平日里向来从容,遇事无论大小脸上都古井不波的老人,面对叶锋却接连叹出了三口气。
因为,他知道叶锋看错了人。
如果叶锋知道,那天叶霸天不是去他家救他父亲,而是去杀人灭口,他还会无悔吗?
如果叶锋知道,他实力猛降是因为叶霸天嫉妒他的天赋,下毒害他,他还会无悔吗?
如果叶锋知道,他的儿子丹田受阻,也是出自叶霸天的手笔,他还会无悔吗?
叶锋太单纯了,说他是傻子也并不为过,这样的人就只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到死,关心的还是仇人的‘儿子’。
叶霸天坏事做尽,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儿子,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报复,知道这个秘密的,也只有他这个身在司马家的心腹了。
而且,他也不需要儿子,他的野心太大,霸世永存!可能吗?
知道叶霸天越多的秘密就越觉得他可怕,司马重天在脑中想道,“给叶霸天办事是出不得半点岔子的。”
手中叶锋的儿子还在睡梦中,叶锋到底算不算是个好父亲,居然狠心拿自己的儿子作饵,可是,在夺过这个婴儿的那一刻,手心却有一股暖流传来,他知道,这是叶锋在用无上的内力,一路呵护着。这得消耗多少内力,替自己增添多大凶险啊!
傻子,就是傻子,既然这么关心当初怎么就舍得。
“怀英,送他上路。”司马重天语气冰冷,将手中的婴儿丢给了其中一名青年。
司马怀英接过,将手托在孩子的头顶,只要用力一扭,就能让他立刻断气,没有痛苦。
面对孩子无辜的稚嫩脸庞,他的眼里没有丝毫感情,做大事的人就不该有妇人之仁,帮一个丹田受阻的废物孩子,他可生不出这样的好心来,至于大长老的承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明白,那也就安慰安慰叶锋而已了。
司马怀英用力地一扭,可是,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手中的孩子竟不翼而飞了。等他错愕的抬起头,一个背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横挡在了眼前。
背影的主人个子很高,头发蓬乱,寒碜的麻衣麻裤,在这冰天雪地里还露出两只胳膊,背上一把虎形手柄的大刀似乎在表明着他的身份__一个刀客。
是他!震惊之余,司马怀英冲口而出,“你是谁?”
那刀客却没有将他理会,司马怀英火起,有一只手向他伸了过来,示意他稍安勿躁。
“老夫司马重天,没请教……”司马重天对着刀客的背影双手抱拳,做足礼数。
“请教,不敢当,在下区区荒野山人一个,不足挂齿。”说话间那刀客将身子转了过来。
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俊朗不凡,眉宇间荡漾这一股正气,整体看起来给人一种不羁的感觉。
刀客似乎眼空四海,并不把以礼相迎的司马重天放在眼里,也不还礼数,其余四人他更是看都没看上一眼。
“司马重天,大人物啊!只可惜见面远不如闻名!”
“你说什么!”
“你找死!”
司马重天底下的四个青年勃然大怒,此人果真是荒山野人一个。大长老以礼相待他却不知好歹,还出言不逊。而且直到现在连看都不曾看自己一眼,太目中无人。司马家的人,谁人敢轻视。
此人,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铮铮铮铮!
四人刚拔出手中得宝剑,却听司马重天对着他们喝道:“尔等不得无礼!”
司马重天城府极深,被人点名奚落,此刻依旧能皮笑肉不笑的应付,“阁下与老夫之间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刀客不以为然,“你司马重天也算是名动大陆的大人物,此刻,竟对一个襁褓中的娃儿下手,你到是说说这里面能有什么误会。”
司马重天的双眼一直观察着刀客,沉吟片刻道:“这涉及到我司马家的私人恩怨,阁下既是路人,依老夫看来,此事就不要多问了吧。若阁下肯将手中交该老夫,老夫亦是感激不尽,来日方长,如若往后阁下驾临寒舍,只管报出老夫名讳,司马家定会奉若上宾。”
“不必了,你家的上好茶叶我怕是吃不惯。”刀客的目光从地上的尸山血海中扫过,“既是私人恩怨,该杀的人你司马家都已经杀了,却为何还要为难一个娃儿……”
刀客面带讥消,目光又重新回到司马重天身上,“……难不成,这娃儿杀了你亲娘舅不成。”
“大胆!”
“找死!”
这话一出,底下的四名青年再也按捺不住,四道身影同时闪电般扑向刀客,四人的配合天衣无缝,刀客的双手、双脚、头颅同时被劈中,落得个支离破碎的下场。
可是,他们的眼中却只有震惊,下一秒,刀客的身影已显现在前方,刚才劈中的只不过是他的残影。
“全都给我回来!”司马重天暴喝一声,看向刀客的目光变得森冷,“阁下看来是铁了心要趟一趟浑水。”
“是又如何。”刀客浑然无惧,直接了当。
“与我司马家作对就只有死路一条!”
司马怀英将手中的宝剑怒指着刀客叫嚣,其余三人没有说话,却各自将手中的兵刃握得更紧了。
司马重天点了点头,冷声道:“他说的话亦是老夫想要说的,阁下执意如此,那老夫只好亲自送你上路了,只可惜大陆又将少了一位青年才俊……”
刀客冷笑一声,“与司马家作对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果然够狂!却狂的不知所谓!”
铮!
寒光一现,闪人眼,刀客将后背的大刀抽出,“一起上吧,吃我一招,若有人能活,尽管下山去叫你司马家的人来……”
“……我!狂刀,马啸寒接下了!”
你狂我更狂,狂刀马啸寒,刀狂,人狂,意更狂。马啸寒孤身傲立于风雪之中,手中碧玉虎啸宝刀斜指苍穹,英雄睨眸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