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东方影的目光落在严博的身上:“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妈的,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还要带上阿婉,她也是我们的家人。”
严博一根紧绷的心弦稍微触动,却还是打死不承认,假装冷漠,简便地说了“谢谢”两个字就再无搭理。
智慧长老瞧着兄弟二人的怪异气氛,咧嘴一笑,一把抱住小晟子:“小晟子,我的好兄弟,你可要快点回来,我会想你的。对了,见到阿婉那个丫头千万别再和她吵架了,免得她再也不回来了,看你怎么办?”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能怎么办?”小晟子一把将他推开,一脸的气鼓鼓。
“我是说如果她不回来,没人和你吵架了,那你岂不是很无聊,很寂寞。你以为我想说什么,还是你想歪了啊?”智慧长老故意试探他的真心,果然如他所料,小晟子心里明明就有阿婉的位置,可就是死要面子。
“你——”小晟子真是气得不行,却又拿他没有办法。
龙傲珊瞥一眼二人,立即打断:“好了好了,快要登机了,你们也快点回去吧。”
她真是受不了这种离别的场面,从小到大最恨这种。龙傲珊一一和他们拥抱道别,随后走向登机处,渐渐的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
经过千山万水的路程,龙傲珊三人终于到达中国。阿婉的家乡在一座古镇,他们还要坐大巴车到达古城,看来晚上才能到了。
中国的一切都在发生着变化,严博望着窗外的一切既感动又欣慰,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真的好想和自己最爱的家人回到原来属于他们的地方,尤其是要带着他的珊儿好好参观自己的故乡,吃遍全中国最好吃的美食。
相比严博的欣喜,龙傲珊和小晟子倒是显得比较平静,一路上都在睡觉或是发呆。看来,对于他们魔法一族的人来说,平时飞来飞去惯了,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长途奔波。
他们到达古镇的时候确实已经黑夜了,严博按照隐约的记忆,或是不断找人问路,总算找到了这座美丽的古镇,月牙镇。此时,夜深宁静,镇里的村民少之又少,冷冷清清的像座死城,寒风一吹,使得小晟子情不自禁的哆嗦一下。
不过,时代已久,而且阿婉他们从小离开家乡,严博也不确定是否还能找到她家。人海茫茫,当年他们丁家的老宅还在吗?
“严博,你确定这里真是阿婉的家乡吗?怎么那么恐怖啊?”龙傲珊抱紧了严博的胳膊,一双美丽的眼睛左顾右盼。
“对,我是不会记错的。”严博发现她的恐惧,顿时笑出声来,“小姐,原来你在害怕啊,真不敢相信呢。”
龙傲珊懒得搭理他的嘲笑,算是默认了。
小晟子对这样的环境觉得还好,毕竟他到处跑惯了,以前他找龙傲珊的时候不就来过中国吗?不过,他现在最关心的是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住宿,他真的好想睡觉啊!
严博看见前方走过一个路人,便拉住问道:“大叔,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有见过这个女孩吗?”
彼时,他已拿出阿婉的照片,那位大叔一看摇头,表示没有见过。
严博并不放弃,看着一个路人就抓住一丝希望,“小姐,请问你知道这里有个叫作阿婉的吗?或是丁家老宅,你还记得在哪里吗?”
“大婶,请问见过这个女孩吗?她叫阿婉,认识吗?”
“请问知道阿婉吗?她应该是最近才来的。”
“真的没有见过吗?请再好好想想可以吗?拜托了。”
“请问,有见过这个女孩吗?阿姨。”
严博一路走来,都在不停地询问路人关于阿婉的消息,可一无所获,渐渐的他不禁有些拙败,蹲在一个路口叹息。难道他猜测错了吗?阿婉根本就没有回到中国,那她究竟去了哪里呢?
龙傲珊见他一副气馁的模样,走过去安慰,“严博,你别灰心啊,我们陪你慢慢找好不好?快起来,地下凉。”
她把他扶起来,看在小晟子眼里倒特别不是滋味,“喂,我说,即使要找那个丫头我们天亮再找不行吗?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可以吗?两位。”
他们想想也是,现在天色确实也不早了,严博说:“好吧,我们先去找个旅馆休息一下,明天再四处打听吧。”
待他们找到旅馆时,很可惜的是只剩下一间房。龙傲珊才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直接爽快地同意共住一间房。
前台小姐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们,严博看出其意连忙解释道:“小姐,你别误会啊,不是你想得那样的,我们的关系就和亲兄弟姐妹那样,嘿嘿……”
小晟子白他一眼,讽刺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哼。”
三人来到房间,房间的结构很小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沙发,几张凳子,浴室和洗手间连体。推门进去,一股潮湿的霉气味扑面而来,像是很久都没人住过了一样,桌上隐约还残留一些灰尘,小角落里竟还结着一张蜘蛛网。
三人的脸色瞬间拉下,龙傲珊张大嘴巴说:“天哪,这可是我从小到大住过的最差劲的房间。”
“这有什么关系,我可是连这更差劲更糟糕的地方都呆过。”严博倒是特别乐观,“珊儿,你睡床,我和小晟子将就睡一下沙发吧,怎么样?”
“不怎么样。”小晟子第一时间提出意见,“珊珊睡床我很赞同,可是凭什么要我和你睡沙发啊,我不习惯和外人一起睡。所以,你睡地下,我睡沙发。”
这下倒是龙傲珊不乐意了,“小晟子,你这不是故意为难严博吗?地下那么潮湿,你想让他冻死啊。”
“管你怎么想,反正就这样决定了。”说话的同时,小晟子已经快速地跳上沙发,把仅有的空间都占得死死的。
龙傲珊还想理论可被严博制止了,现在他才没有时间关心到底谁睡沙发谁睡地上,偏偏龙傲珊哪不是轻易认输的,“好啊,如果你让严博睡地下,那没办法了,我只好让他跟我一起睡床上,严博,走吧,我们一起去睡觉。”
睡觉两个字,龙傲珊故意将尾声拉得很长,简直气得小晟子鼻也都在冒烟,一头银白的头发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最后,小晟子还是被龙傲珊打败,让严博和他一起睡沙发,不过他不得不承认严博的睡姿简直无人能敌。不是一会儿抢他被子,就是把他的臭脚放在他的身上,或是突然一下把他踢下沙发,无奈之计,小晟子只好睡在地下,免得再遭受严博无尽的折磨。
第二天,龙傲珊和严博看着小晟子的一双熊猫眼,着实给惊呆了,圆圆的,黑黑的,实在让人忍不住不笑。
望着笑得极其夸张的两人,小晟子气急道:“严博,你还好意思笑,你知不知道我这个样子都怪你啊,你是我今生的宿敌吗?”
笑过后,闹过后,三人继续环绕整个古镇打听阿婉的消息,反反复复已经过了一个上午,终究一无所获。三人像掉了毛的公鸡,有气无力地坐在路边,一家商贩的小孩走过来递给他们每人一个烧饼。
龙傲珊不明所以,问道:“小孩,我们认识你吗?你为什么给我们烧饼?”
小孩是个男孩,大概七八岁左右的样子,长得倒是白净秀气,只不过有些瘦弱,像那种经常生病的样子。
“妈妈说看你们在这里坐了很久,应该饿了吧,所以叫我给你们烧饼吃。”小孩如实地回答,并转头看向正在忙活的母亲。
严博咬一口烧饼,似乎和以前古镇的味道一样,“你们家的烧饼真好吃,你叫什么名字啊?替哥哥姐姐谢谢你的妈妈。”
“我叫康儿,妈妈说希望我一辈子都健健康康,平安幸福,永远不要生病。”康儿的声音里充满了纯真,却难以掩饰心底的哀愁。
后来,龙傲珊他们渐渐和康儿母子熟络起来。在交谈的过程中,他们知道康儿是单亲家庭,父亲在他不到满月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一直以来都是他和母亲相依为命,依靠卖烧饼维持最基本的生活。
而且,更是因为康儿从小体弱多病,需要耗费大量的开支,所以让原本艰难的家庭更加艰难了。康儿的母亲名叫叶婷,是个十分能干坚强并且吃苦耐劳的好女人,如果没有她的任劳任怨,或许就不会有今天如此懂事乖巧的康儿。
叶婷请严博他们到家中作客,叶家虽然简陋狭小,可却有一种简单的家庭之美,纯朴而大方,干净而温馨。
“不知几位到我们这个小镇来是有什么事呢?或许能有帮忙的地方。”叶婷为他们倒水,亲切地问道。
严博连忙回答,“我们是来找朋友的,她叫阿婉,请问你有见过她吗?”
听到这儿,叶婷似有些印象,“阿婉,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呢?”
看到一丝希望,严博顿时喜笑颜开,赶紧拿出阿婉的照片,“你看,就是上面这个女孩,见过吗?”
叶婷仔细看着照片上面笑颜如花的女孩,突然惊道:“是她,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啊,你们是她的朋友吗?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她。”
“真的吗?”
在这座古镇的后山有座教堂,教堂里住着一群孩子,多半是穷苦人家的,因没钱读书,阿婉就把大家聚集在了一起,自己当老师,教孩子们识字认书,或是帮着乡亲们干干农活,日子倒是过得充实而快乐。
要去教堂就必须走段山路,这段山路陡峭而崎岖,十分难走,一般教堂里的人们都是不怎么下山的。小晟子一直在那抱怨唠叨,说是人走的路吗?他真不敢想象阿婉是在这里怎么生活的。
严博一直很奇怪,为什么阿婉住在教堂,不去自家的丁家老宅吗?
古镇的教堂不像国外的教堂,辉煌闪亮,晶莹剔透,像是雕刻出来似的。这里的房屋比较古老,像是江南那种庭院一样,这里没有教父,只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老人,脸上长满了白胡子,像是很有文化知识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把写着唐伯虎诗句的扇子。
严博他们到达的时候,阿婉正在湖边的凉亭那里教书,手执扇子的老人名叫沈孝之,大家都叫他沈老伯。
山中有流水,借问不知名。
映地为天色,飞空作雨声。
转来深涧满,分出小池平。
恬淡无人见,年年长自清。
凉亭里,阿婉聚精会神地教着孩子们念书,一字一句都仿若山水间最美的天籁之音。她的笑容是恬静的,是快乐的,没有尘世的喧嚣,没有眉锁的惆怅。湖水倒映出她的影子,浅浅微笑,眼波流转,小晟子觉得一定是自己出现错觉了,不然为什么他看到的丁阿婉竟会那么美。
严博,龙傲珊,小晟子静静地望着她,浅浅的笑容浮上脸颊,听着孩子们的读书声,他们好像也融入了这样的山水田园之间。
此时,阿婉突然转身,正好看到站在远处的几人,顿时慌的愣神,握在手中的书本刹那间掉落在地,发生嘣的一声响音。
片刻功夫,他们一群人已经移到前厅,沈老伯坐在上方,一副淡然且处事不惊的样子。至于其余几人,则是一脸的心事重重,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谁都不愿意打破这样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