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痕白蛋先是轻微的震颤着,幅度非常小。其中孕育着的生灵似乎刚从睡梦中醒来,搓揉着迷蒙的双眼,舒展着四肢,碰撞着蛋壳。
接着,血痕白蛋摇晃得越来越快,幅度也越来越大,整颗蛋剧烈的抖动着。洁白光滑的蛋壳上先是出现了一道轻微的细纹,然后细纹慢慢的拉长,从蛋壳的顶端一点一点的向圆滚的中间部位蔓延。
第二道细纹。
第三道细纹。
..
一道接一道的细纹不停地显现,有规律的蔓延着,从顶部一点出发,到中央,再从中央抵达蛋的底部,无数线条纵横交错,形成一个错综复杂图案,像是进行着一场浩大远古时期的祭祀,很快就布满光洁的蛋壳。
清冷的月光挥洒在血痕白蛋上,蛋壳竟如含苞待放的花朵一般,一瓣瓣舒展开来。
“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那颗完美无瑕的蛋壳终于碎裂开来。
一双乌黑、清澈的紫色双瞳缓缓睁开,月光下闪烁动人,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这双纯洁的双眸属于一条小蛇。它只不过寸许大小,鳞片是淡淡的紫色,月光下同样泛着淡淡的紫色光晕,细密的排布着,不见一丝缝隙,如同绸缎一般光滑、柔顺。它张开口腔,露出两颗**,尖尖的、白白的,像是刚才耗费了太多的力气,感觉到饿了,吐出红红的舌头,打了个哈欠。
“嘎嘣!”,“嘎嘣!”紫色小蛇开始小口小口的咀嚼着蛋壳,虽然每次入口的量很少,但它进食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诺大的蛋壳就被它消耗一空。
它眯了眯双眼,像是对这顿美味心满意足。又在虚空中游动着轻盈的身躯,头部往回探,追逐着自己的尾巴,畅快的嬉戏着。一会儿,它好像发现了更好玩的事情,整个身躯井然伸直,如一支离弦的箭。接着,身形猛然一动,竟是消失在了虚空中。再出现时,已经在几丈远的地方了。
如此在虚空中穿梭了几个轮回,它的头部不停地往下支,眼睑也是沉甸甸的耷拉着,显得很疲累。它把脑袋一偏,看到了还在昏睡中的李惊雀,乌黑的双眸簇然一亮,慢吞吞的向他游去。
它先是靠着李惊雀,又似乎觉得旁边的少年身体更加温暖,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缠绕在了李惊雀的手臂上。贴着少年的手臂,一股亲切地感觉传至它的心头,用脑袋蹭了蹭他温暖的肌肤,很快它就沉沉的睡去了。
他们缓缓的呼吸着,韵律虽不相同,命运却已交织在了一起。等待他们的将是一条漫长艰险的道路。
此刻,黑纹已经重归于青铜鼎,黑纹青铜鼎也敛去了威势,重归于平淡。本来静静放于李惊雀床头的无名书籍像是感知到了某种呼唤。无人掀看,却扑棱棱快速的翻动着,一页页地投入鼎中。
无穷无尽的书,翻动之间也没完没了。青铜黑纹鼎却以吞吐天地之势,霞光一吐,将整个书籍笼罩,尽皆吞纳了。
吞纳了无名书籍后,青铜鼎上的黑纹隐秘的一闪,变回了原来的大小。又缓缓地飘落至李惊雀的身旁,再也不复先前的滔天之威。
群星渐渐黯淡,皓月低垂,火红的朝阳已在地平线上显现隐约的轮廓。
“呃!”
熟睡中的李惊雀,嘴唇轻微地颤动着,缓缓睁开了双眼,发出了一声呢喃。昏睡了一宿,头脑也有些浑浑噩噩,恍惚间,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中间有好像醒来了一次,看到小鼎好像飘了起来。
“那还是在梦中吧!”李惊雀自嘲的笑了一声,小鼎要是也能飞了,这个世界岂不是太匪夷所思了。抬起手臂,他就要揉一揉昏涨的额头。
手臂刚一抬离床铺,他就觉得沉甸甸的,好像挂了个铁块。
“难道睡嘛了?”想着,他又把另一只手伸了过去,想要揉捏揉捏,活络活络气血。
“嘶!”入手处一片冰凉,他的心中猛然一惊。这可不像是他的皮肤的质感,倒是像在河中抓油滑的鱼时的那种触感,不过没有那种黏黏的感觉,相反很光滑,很柔顺,摸上去很舒服。
他忍不住又轻拂了两下,感觉到了大致的轮廓,像是有什么缠绕了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紫色小蛇感觉到了有人在轻拂自己的身躯,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不过它好像很享受这种轻柔的抚摸,惬意的眯着双眼,一动不动,很是安静。
抵制住了那股柔软的**,李惊雀偏过头去看,发现了正在闭目的紫色小蛇。
|“蛇?怎么进来的?”李惊雀看到小蛇缠绕在自己的手臂上,心中却并不怎么害怕,反而升起了浓浓的疑惑,打量着昨晚睡觉前是不是没有把门窗关好。
小时候,和爷爷住在乡下。李惊雀经常和同村的玩伴上树掏鸟蛋,下到清澈的溪流里捉鱼捕螃蟹。乡间水沃土肥,在杂草及膝高的草地上,常常爬伏着长蛇,并不咬人。李惊雀常和一些顽皮的小伙伴捉出一条,藏在身后,去吓唬村内的女娃娃。老人们把这些长蛇叫做长虫,只要不是那些颜色斑斓,其状狰狞的,大多都没有毒,相反还会在田地里捕老鼠,谁家闹老鼠了,捉一条,比猫还管用呢,是种益虫。李惊雀和小伙伴们玩累了,就把长虫放了,并不伤它性命。
“又是二叔在逗弄自己了。”见门窗都管得好好的,李惊雀首先想到的就是李铁在作弄自己。想到此,他细细的打量着在手臂上缠绕着的小蛇。
“紫色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蛇,不过却很好看、很漂亮:在初生的阳光下,每一片紫色的鳞片都显得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寸许长的小蛇在李惊雀手臂上缠绕了两圈半,像是一件精致无暇的艺术品。
小蛇感觉那股柔弗消失了,睁开乌亮的双眼,不满的看着李惊雀,有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臂,仿佛在抱怨他不该停下来。
李惊雀看着小蛇充满灵气的姿态,心中更是喜爱非常,又是轻轻地抚摸着它。
过了一会儿,小蛇被安抚的安静了下来,还是静静的缠绕在李惊雀的手臂上,似乎是打定主意在此安居乐业了。
李惊雀看它如此模样,不由觉得好笑,又想起那本无名书籍,顿时觉得头大无比,但那毕竟是本功法,是目前自己修为精进的最大依仗。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理出个头绪?”李惊雀一边嘀咕着,一边伸出手去在枕头边摸索着无名书籍。
可是,摸来摸去却全然不见书籍的踪影。李惊雀瞬时感觉头又大了一圈,就算不能练,那也是老李头的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啊。他心中焦急无比,掀起枕头,扯起被子,就差把地面挖开一尺了。
无名书籍不见丝毫踪迹,最终他还是颓然地坐在了床上。
小蛇看着他焦急的模样,也是感觉心中急躁难耐。忽然,它好像想到了什么,用脑袋不停地蹭着李惊雀。
“你又是怎么了?”李惊雀不解的问道,发现小蛇伸着脑袋一直往一个方位探。
李惊雀顺着那个方向看去,赫然发现小鼎正静静地坐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