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从遥远的深处袭来,野心和欲望是否已经遮掩住了天地?苍穹下,万物生灵,千宗百族相互残杀着、等待着、积蓄着,一较称雄,再定苍穹..
羽皇之后,人族又出现了几位惊才艳绝的至尊,延续气运。
可是,他们最终也消散于时间长河之中。又不知过了多久,人族之间,竟是分裂数国,衍化不同的文明,信奉不同的信仰,相互猜忌,彼此仇视,攻伐不止。大能者,高垂九霄,以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大道,凡人生死,早已不为所动,将之置之度外。人族气运就此断绝,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衰糜。
白云千载空悠悠,青山依旧在,不见云霄拜将台。
十数万年过去了,人族再也不复当初的鼎盛辉煌。
不落的旗帜和骁勇的骑士在哪里?
胜利的号角又将在何时吹响?
他们就像是清晨的迷雾,
或是吹抚过树梢上的新绿的微风,早就消失。
昔日的荣耀就像太阳西下,
黯然消失在山后,
被黑暗所笼罩
..
“砰!”,“邦!”,“砰!”..
白云城,一间不大,略显破旧的铺子里。
乌亮硕大的铁锤有节奏的敲击在烧红的钢铁上,发出的声响,像是一首欢快激昂的乐曲。
铺子的正中间放了个大火炉,炉子里的火苗上的正旺,映照在屋子里,红彤彤的一片。
一大一小,一中年,一少年,两人正汗流浃背的锻打着一块烧得通红,如婴儿手臂粗细的长铁棍。
少年握大锤,打下手。那大锤是精铁打造,少说也有百斤之重。在少年手中却轻若无物,在半空中抡圆后,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精确无误的捶打在烧红的铁棍上。
红红的炉火打在少年的脸上,满是坚毅。汗水正不停地从他的额头渗出,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因为常年近火的缘故,他的嘴唇有些干燥。汗水滑落到他的嘴角,他伸出舌头,舔了一口,有些咸涩。但也让他疲惫的身躯为之一振。
打铁需要两人配合,中间不能有停顿,否则放在砧板上烧红的钢铁,温度降下来,还没有锻打完成,也就算是报废了。这样的损失是叔侄两人承受不起的,打废一块好铁,意味着叔侄两人将在未来几天没有饭吃。
这是件苦活计。俗话说,天下三大苦:打铁、撑船、磨豆腐。其中,打铁还要放在三大苦的榜首。打铁,也是件男人的事业,这是因为,没有力量不能打铁,没有胆量不敢打铁,没有吃苦精神不愿打铁。
少年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皮肤却因为常年被炉火炙烤的缘故,呈现出一种泛着光亮的古铜色,像是河底的银鱼,跃出水面时,会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泽。他的身材匀称,一块块肌肉的线条细腻而又平缓,显示出一种别样的美感。这也是打铁的一个好处,可以充分调动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细胞。
那名中年右手握小锤,左手握铁钳,在大锤击落的瞬间,凭着目力不停的翻滚铁料,然后小锤快速锻打。这小锤在他手中,仿佛有了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一般。坚硬的铁块,随着他的锻打,化方、化圆、变长、缩短、压扁、搓尖均可。
非是技艺娴熟的大师傅,不能如此。这也是为什么少年握大锤,却是个打下手的。
中年名叫李铁,是一名手艺高超的铁匠,一辈子都凭着自己的手艺吃饭,问心无愧。因为长年的重体力劳动,他的鬓角已现白发,额间也是沟壑纵横。
最后,长铁棍显示出一个长矛的大致轮廓,已经不需要在下锤,而要进行淬炼了。
“起!”
中年厉喝一声,额上青筋暴起。少年将几十斤重的铁锤在空中画了一个圆,轻飘飘的放在了地上,不发一丝声响。
李铁左手握铁钳,夹紧熟铁长矛,投入到放在一傍的水缸之中。
那长矛用的可是上好的玄铁,不下千斤,可是李铁握铁钳的手不见一丝颤抖,控制力和臂力惊人的可怕。
“兹啦!”
一阵白烟倏然飘起,淬火完成。
“好了,小雀,去洗洗脸准备吃饭吧。”
少年乖巧的应了一声,到了铁铺后面的院子中。院子正中放着一个大水缸,里面蓄储了满满一缸的清凉溪水。
少年走过去,提起一只木桶,按在水缸里,蓄满水后,顺头倒下。清凉的溪水流遍全身,少年激灵灵的摇了摇头,细小的水珠从发际四散飞扬,通体舒畅至极。
李铁正在铁铺里对长矛进行最后的加工。闻声,向院子里望了望,看见如此的少年心性,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
少年又接连冲了两桶冰凉的溪水,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换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裳,出门去了。
只见他顺着小巷,左拐右拐,来到一家烧饼铺子前。
一名妇人正站在烧饼摊子后面,她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是个**,育有一女,甚有些姿容,附近的闲汉常来她的铺子里插科打诨,占些便宜,吃些豆腐。不知哪个好事的还给她起了个诨号,叫“烧饼西施。”
不过,她做的炊饼确实好吃,烤的焦黄的炊饼,撒上些葱油芝麻,真是个香气扑鼻,诱人心肺。少年老早就在巷口闻到了芝麻香,肚子不争气的咕咕作响。
“呦,是小雀啊。”
妇人看到少年向自己的铺子走来,不禁喜笑颜开。
“张婶好。”
少年甜甜的叫到。
“哎,乖孩子。”妇人听到少年叫自己“张婶”,又是掩着嘴咯咯娇笑。
“张婶,来三个炊饼。”少年心里面算的很好,自己一个,二叔一个,剩下的一个,二叔肯定抢不过自己,还是自己的一个。
“你们两个老爷们,整日打铁,干的都是重活,三个怎么会够。”说着,妇人麻利的用黄油纸包了六个酥黄的、热气腾腾的炊饼。
“张婶,我身上的钱只够卖三个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那六个炊饼。
“你这孩子,还跟张婶见外?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张婶皱起柳眉,样子有些生气,不由分说的把炊饼塞进了少年的怀中。
而少年给她钱,她也是坚决不收。
一会儿,从铺子里跑出来个粉雕玉器的瓷娃娃,扎着两个啾辫,小脸肥嘟嘟的,甚是可爱。一见少年,就张开双臂,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扑进了他的怀中,奶声奶气的叫道:“雀哥哥。”
这小娃娃正是**的女儿,只有六岁,随了张婶的姓,叫做张莹莹。
少年把小娃娃抱在怀里,逗弄了一会儿,就和张婶作别,回家去了。
其实,也无怪乎张婶对少年这么热情。少年的二叔,也就是李铁,一直未曾娶妻,守着铁匠铺子过活。
按说李铁的手艺如此高超,养家糊口应该是不在话下。但是李铁的性格十分执拗,有一个特别的怪癖,那就是:交给他打的铁器,雇主不能过问,也不能提要求,只说要什么就行。最后,他打成什么就是什么。如此怪异的要求,试问有天下间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开始还有些人慕名而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把材料交给李铁打造。等兵器打造出来,好是好,质量是没话说,可就是用着不趁手。渐渐也就不再来了。再加上李铁为人寡言,不善交谈。十数年前开了这个小铁铺,十数年后,就变成了小破铁铺,根本就没挪过窝。
所幸,有几个熟客常来下单,铁铺也就勉强运转,维持个生计。李铁到至今都没讨上个老婆。
但是那烧饼西施,张婶,在丈夫去世后,一次到李铁铺子里打造一把家用物什。一眼就看上了正在打铁的李铁,霎时间,面若桃花,双眼含情,眉目传电,电光火花又劈啦作响。
而李铁呢,还是在打铁,头都没抬一下,根本不解风情,只是生硬的问了一句:
“要打什么?”
张婶把这种冷淡的态度看做是一种鼓励,是对自己的欲擒故纵,就把身子贴近李铁,在他耳边饱含情意,柔声柔语的说了一句:
“菜刀,不伤手的菜刀。”
李铁猛地把身子往后一退,仿佛靠近他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老虎。
“知道了,明天就能打好,到时候让小雀儿给你送去。”
张婶以为自己明天将要得到满意的答复,欢天喜地的回家去了。
可是,第二天,等这把菜刀放在了少年的手中,少年愣了;少年把菜刀交给张婶,张婶也愣了。
这把菜刀,看着不像一把菜刀,因为它没开刃。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柄上,多了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大铁片;或者说,是一个铁片上,多了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柄。
本来,正常人这个时候是应该生气的。但是,能看上李铁的女人毕竟不同凡响。
张婶收下了菜刀,往煎饼摊子上一扔,含笑道:“有个性的男人,我喜欢,老娘还真就跟你耗上了。”
少年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就是,与人斗,其乐无穷了吧!”
只是,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吃到张婶的豆腐了。一次,一个**想要摸张婶的屁股,被她抓起那把李铁打造的没开刃的菜刀,在脑袋上开了个瓢。
血流如注。从此,张婶也成功从烧饼西施升格到菜刀女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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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雀儿也曾问过李铁,为什么不包容一下客人,给他们想要的。
二叔回答:“我是个打铁的。”
小雀儿又问李铁,为什么不给张婶一个机会,毕竟她是个女人。
二叔回答:“我就是个打铁的!”
这两个答案如此高深莫测,可以有很多个解释。例如:二叔是个老实人;或者,二叔要立志做一名好铁匠;又或者,二叔心境高远,已看破了尘世..
但直到有一天,少年拿回了三个煎饼,二叔却吃了俩。所有的这些崇高的想法,就全都崩塌了。
少年怀揣着热乎乎的煎饼,路上先吃了一个,回到了铁铺。
“又去买煎饼了?”李铁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恩,一共五个。”
“怎么买了这么多!“
“张婶送的。”
“那好,我要吃仨。”
“凭什么?”
“不是因为我,她能送你煎饼?”李铁得意的笑着,就要伸手去抓放在桌上的煎饼。
“慢!”少年半道截下了李铁的魔爪。“你又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因为我可爱才送的?”
“这?你都快十二了,怎么还能说可爱呢?”
“你还快四十二呢,更不可能是因为你了。”
..
吃过晚饭,少年出城来到了后山。
天色渐晚,暮色四合,繁星点点,布于天际。
少年嘴里咬着一根青色小草,双手枕于脑后,躺在草地上,仰望着璀璨闪烁的星空。
晚风吹来,抚弄着他的柔顺的发梢。恰如十二年前,微风吹拂过了他的脸庞。
少年名叫李惊雀。
这是老李头给他取的。
据老李头说,他是在一棵树下捡到李惊雀的,当时树上还停栖着几只鸟雀。李老头把婴儿从地上抱起来的时候,他发出了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一个声响-----大声的啼哭,鸟雀全都振翅而飞,因而起名惊雀。
“不要哭,不要闹,“老李头轻拂李惊雀的额头,将他抱紧在怀中,念起了一句揭语,“万古一觉常梦间,苍穹为幕卧地眠;今日醒来我是我,凌云惊雀天上头!”。说着,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自己先笑了起来。
此刻,他坚信,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一种力量让他松手。
“这老头,怎么能说是我把鸟雀惊飞的呢?我这么可爱,没理由啊,树上的鸟儿应该是被他呛到了。”
李惊雀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老李头常年烟不离手,烟袋杆子到处敲得嘣嘣直响,一口黄牙烟熏火燎,烟味浓郁,终其一生,都未消散。
老李头抽的烟叶都是自己种的,别人家的院子里种菜,他们的院子里种烟叶。等到烟叶长到及膝高的时候,老李头一颗一颗的将它们拔下,晾在石板上,晒干,然后碾碎,磋磨。
李惊雀八岁那年,老李头抽完了烟袋杆子里的最后一丝烟叶,再也没有醒来。人们给他下葬的时候,惊雀将那杆烟袋塞到了他的手中,烟袋锅子里塞了满满的烟叶,那都是老李头自己种的。
之后,二叔李铁就将他接到了白云城中的这个铁铺里。据说,他还该有个大伯,只是命丧凶兽之口。老李头和李铁都没有提过这个大伯。
未满十二岁的李惊雀能挥动数十斤的铁锤,不是因为他天生巨力。而是因为自羽皇武布天下后,数十万年以来,人族的血脉得到改善。但是较之其他种族,还是微不足道。
李惊雀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了一眼天上璀璨闪烁的星辰,吐掉嘴中的青草,向后山奔去。
“白天打铁时虽说已经将全身大部分的肌肉锻炼到了,但是还不够。”
少年嘴里念叨着,来到一处碧潭边,碧潭的正上方是一挂瀑布。
白色的激流从山崖之巅冲泄而下,砸落至碧潭中,溅起朵朵水花,隆隆直响,震耳欲聋。
少年将身上的衣物脱掉,露出了古铜色的肌肤,和一身结实的肌肉。他的颈上赫然用红绳穿着一个青铜黑纹小鼎,三足两耳,古朴方圆,只如婴儿拳头大小,也就和一般的雕刻玉佩相当,垂挂至胸前。
老李头告诫他,这个黑纹小鼎,在捡到他时,就已经在他的身上了,可能是唯一能证明他的身世的物件了,不能在外人面前显露。
李惊雀浑不在意,小时候,半夜不想起床的时候,都是把小鼎当夜壶用,而且不大不小,正好合用。
直到李铁将他接到城中,把小鼎拿在手中掂量了掂量,告诉了他,小鼎的材质非同一般,可能相当值钱。他才珍而又珍的,找来一根红绳,穿过小鼎的两只耳朵,系在颈间。
在李惊雀想来,将来混不下去的时候,还可以将小鼎拿到当铺当了..
摸了****间的小鼎,少年**着上身,跳入了碧潭,仿佛一条柔顺的银鱼,向瀑布正下方一块青色的巨石游去。青石因常年被瀑布冲刷,表面长满了绿色的苔藓,非常湿滑,常人站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而少年从碧潭露出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一步一步的踏上了青石,步履之间不见丝毫颤动。
青石的正中央,正是整个瀑布冲击力最大的地方,力道不下千斤。少年却缓缓的向之靠近着。能在湿滑的苔藓上平稳站立,已属不易,如果再加上千斤的冲力,更是难上加难。
他这样做,不是吃饱了撑的,要来饭后消食。而是要借此冲击炼精第一层的屏障,达到武府考核的标准。
大道无情,灭绝万物,然则天地之间尚留一线生机。修者,就是要争这一线生机,与天夺命,以求长生,不朽于世。
而这第一步,就是要淬炼己身,锻炼体魄,引渡天地精气入体,炼化真元,是为炼精期。
炼精九层,入门一道坎,第四层一道坎,第七层一道坎,最后九层圆满,又是一道坎,跨过之后,便是进入化血境。
李惊雀在铺中打铁是在锻体炼精,来寒潭冲体也是如此。
“如果有功法的话,一定会事半功倍。”李惊雀一步一步的向青石中央移去,心中默默的想着。
只是,他没有。功法全都被掌握在宗门世家手中,还有就是武府。
自羽皇天开人运,天下布武,在人族重城广建武府。后经几位至尊接续气运,武府制度被保留了下来。只是已不像最初那般,人人可入。三年一开,非是资质奇佳者,不予录取。而且限定了年龄,只能是十六岁以下。参加考核的要求,就是要突破炼精三层。
当然,这样做也不无道理。人族在这天地间生存越发不易,不可能白白浪费了资源与心力去培养一个庸才。修行,本来就是与天争命,万类霜天竞自由,适者生存,至强者称尊。
能入武府的都是百里挑一的天才,现存的武府背后矗立的身影,都是庞然大物,有些是大宗门,或是些强横的氏族,甚至有出过至尊的家族。他们地位超然,凌驾于国家权力之上。
这些出过至尊家族,各个都组建有军队,镇守在边疆,护卫着人族最后的底蕴。世人称其为:镇疆十三卫。
分别是长水卫、黑炎卫、折天卫、九玄卫。每卫又分左、中、右三卫。
各国的军队与镇疆十三卫比起来,真如陶瓷瓦罐对之坚盾利剑,不堪一击。
从武府结业后,表现突出的,十三卫会择优录取,挑选入伍。宗门世家之子也多会前往武府就学,这里有人族最丰富的资源,最完善的传承,也有最天才的角逐。羽皇之后的几位至尊,大多是武府而出。
武府,一个个传奇开始的地方;无数心怀梦想的少年心中的圣地。
十三卫中最神秘的一卫,并未开立武府。传说,那是曾随羽皇征战天下的军队,拥有在各武府直接挑选资质最优的少年的权利。
没有人对此有任何异议,那是羽皇的军队,他们的血,奠定了人族的百世气运。更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冠绝十三卫。
李惊雀站在了青石的正中央,也是整个瀑布冲力最大的地方。清冷的激流拍打在了他的身上,千斤巨力猛然加身,他的脚下一滑,摔倒下去。背部撞在了青石上,肿胀起来,青紫一大片。
“再来!”
少年疼的龇牙咧嘴,眼泪、鼻涕泡都冒了出来。但他还是又倔强的站了起来,向着青石正中央走去。
近来,他已经摸到了炼精第一层的屏障,打铁对他来说,已经很难再让他有所突破。武府,那是人族最天才的汇聚地,自己如果连考核的资格都达不到,还谈什么与天争命。
无父无母,他从来都是没心没肺的笑。直到亲手将老李头埋入黄土之下,他也没流下一滴眼泪。没有人知道,这个平时开朗欢笑的少年,将那杆旱烟袋塞入他的手中时,指甲因为太用力,将手掌刺得血迹斑斑。
他离开那个记忆中的飘散着烟草香气的小院时,身上只带了两样东西,一个是小鼎,一个是塞满小鼎的烟叶。
他看着老李头被埋入黄土之下,最终也将化为黄土。他发誓,要走出一条不平凡的路,要让这天地失色,要如这宇宙间的星辰一般耀眼,消弭所有的黑暗..
不知第多少次摔倒之后,少年再次站了起来。身上已经找不出一块完好的地方,到处都是瘀伤,头上还起了两个大包,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胖了一大圈。不过,他能在瀑布激流之下坚持的时间,也是越来越久。
再次站上青石,李惊雀扎了个马步,闭上双目。心中回想着打铁时,那种力随心转的完美律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整个人陷入一种空灵的状态,不再试图去对抗激流,而是试着把握它流速,感受着它流动的规律。
不知过了多久,狂泻而下的水流,拍打在少年身上,变得柔顺起来,顺着少年的肌肤缓缓流淌。
李惊雀只觉得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好似沉睡了许久,现在才苏醒过来,贪婪的呼吸着,飘散于周围天地精气,被他飞快的吸收着,转化为体内真元。
他的身体表面也浮现出一层黑色油腻的污渍,散发着腥臭之味,正被瀑布冲刷掉。
李惊雀猛然睁开双眼,精芒一闪而过,口吐一口浊气。紧握双手,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
“这便是炼精第一层吗!”他口中喃喃道。
他没有注意到,此时,悬挂于他胸间的青铜小鼎,黑纹诡秘的闪现着,很快又湮灭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