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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青阳少年”

青阳镇是九州大陆火国和雷国边缘交界处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大概因为小镇是二国中唯一一个依靠寂静密林的小镇,进出补给唯一的场合吧,因此虽然镇小,但却无比繁荣。青阳镇东面是寂静密林的进出口,西面靠着连绵不决的山林,翻过山就是火国边界。西边则是雷国边界,而和外界唯一比较好走的路就是北边被人们称作青河的路了。说是青河,其实不过是一条石路,听人们说这里青河本来是河,但因为寂静密林中一头叫做旱魃的妖王出没,导致了现在的青河路。至于后来那头旱魃怎么了,已经没人知道了。传说毕竟是传说,人们大概只关心眼前的生活吧。或吃或喝或等死。

出口处一位肩扛赤猪,面目清秀的少年。虽不是清剑眉,清秀的脸庞但却有着几分坚毅的感觉,薄薄的嘴唇却不显的刻薄。眼睛里闪耀着希望,或许第一眼看过去,很普通,最多就是比常人多了几分阳光,认真看看,其实还挺耐看。落日在少年身上渡上一层薄薄的金色。少年仰头看了看天空,长呼口气“呼!又是一天,今天收获还不错。一头赤猪,大概换的钱币能够家里小馋猫吃好些天了吧!”少年说道这里嘴角情不自禁的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打猎回来了啊?小阳。”街边肉铺胖乎乎的大叔招手说道。

“恩,陈叔,天快晚了,要收摊了吧?”被称为小阳的少年一边放下肩上的赤猪,一边说“陈叔给我来五斤上好的竹兔肉,家里白狐胃口越来越大了呢。打猎回来,身上没有钱币了。”少年说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没事,没事,隔天来一样的。”伴随着几次刀光闪过,一块白嫩的竹兔肉已经摆到少年身前。“恩,谢谢了啊,陈叔,那我先回去了,您也早点回去吧。”少年拿上竹兔肉,扛上赤猪伴随着街上各种叔叔阿姨的问候声,慢慢消失在小镇街道。在少年走远后,只听见被叫做陈叔的人喃喃说道“哎,可怜的孩子,从小无依无靠,伴随你长大的恐怕只有那只白狐了吧,要是我有女儿肯定嫁你咯。”

小镇边缘狼头山脚,因小镇周围群山,独此一山和别的山不一样。不是千篇一律的倒v型,而是山腰一个巨大的豁口,将山分成上下二部分,象一头孤傲的狼在对着寂静密林独啸,因此得名狼头山。伴随着,吱呀!一声山脚下一座简单的竹屋缓缓的打开了紧闭的大门。从门里探出一个雪白的狐狸,看见少年了,晃头晃脑的便跑上去,跳进少年怀里。大耳朵来回的摇晃,小脑袋在少年脸上拱了拱,又伸着舌头一个劲的往少年脸上抹着口水。

“别闹了,这不是回来了吗。别舔,哎,哎,哎,你个混球,还咬我!”少年做势便打。白狐看了看少年,又低头咬了口少年头发。才悠的一下跳下来,摇着大尾巴跑到院里石桌上坐着。尾巴耷拉在一旁,耳朵靠在脸上,瞪着一对大眼睛,眨吧眨吧长长的睫毛。就这样望着少年,见少年没反应还小脑袋忽的左摇,同时尾巴尖儿动动,又忽的摇向右边。

“不玩了,卖萌可耻。”少年见状只好做无奈状,“好了,好了,今天给你准备了竹兔肉。今天听话吧,在家乖乖的吧?没有偷陈叔的鸡蛋吧?也没有去扒拉对面杨姨的衣柜吧?”石桌上的白狐听到这话又跳进少年怀里赶紧死命的点头,还用小爪子擦了擦口水。“恩,真乖!”少年摸了摸白狐的头。“走,我给你做好吃的去。”

野外一声声子鸟的叫声,伴随着竹屋里点点篝火。少年认真的翻滚着手里的烤肉,火光在背后画出一个个怪诞的影子。而白狐着侧着头静静的看着少年,如同星空的眼睛里闪耀着莫名的光芒。烤肉滋滋发出声响,一滴滴热油顺着饱满的肉的纹路慢慢滑下,令人心醉。“诺,给,烤好了。”少年将铁串上滴着油水的开肉递到白狐身旁,自己则宠溺的摸了摸白狐的耳朵。白狐细细的嗅,慢慢的闻,馋虫迅速被勾起。终于忍不住,顾不得烫,一咬就是一大口。肉经炭火洗练,本就香气四溢,又因为椒盐辣酱的增色,变得更加入味,嫩滑,焦酥,鲜咸,麻一瞬间都在口中翻腾起来舞蹈起来,美味的口感直达舌苔尖端满嘴的肉香。

“隔,呐。吃得好饱好饱!”少年满足的摸了摸自己肚子。躺在石阶上,双手枕着脑袋,静静的看着满夜的星辰。小狐狸则躺着怀里,偶尔抬起头看看天,又舔舔少年脸庞。继续把头埋在尾巴。

“小狐,我来到这个世界快十二年了,五岁收养我的肖伯父去世以后只有你一直陪着我。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其实我很迷茫。人们都在修炼魂魄之力的时候,我却呆呆的看着他们,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同龄人也没和我聊的来的,我不属于这里阿,也就只有你能听我说话了,而这些话也只能和你说吧。谁叫你不是人类呢,对吧,反正你也不可能告诉别人我的秘密。”少年换了换姿势,一手放在白狐身上,一手靠在脖子上,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却没注意怀中白狐嘴角似乎在笑。

“小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使我们哪儿流传很广的九尾狐妲己和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故事。”白狐听到这话悠的一下做起来,二只小耳朵立着,特严肃的看着少年。不知道是因为九尾妖狐和白狐同是狐狸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显的格外认真,可惜少年只顾着自己讲着故事却没注意到。

“妖历752年,孙悟空自称齐天大圣轰动三界。当妲己从同族狐狸那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眼睛是发亮的。“齐天大圣……好帅啊。妲己不是一个有志向的狐狸。她只想魅惑君王过上几天的快活日子。但毕竟都是女妖精,

还是向往神话故事里才有的爱情和英雄。妖历753年,大圣闹得天宫不可开交。妲己正忙着做祸国妖妃。紫霞仙子美得不可一世,引得好多小妖效仿。妲己也跟风,用自己的一条尾巴换了一件和紫霞仙子同款的裙子。紫衣墨发,妲己美得越发出众。纣王对妲己越发宠爱。有天妲己心血来潮想游山玩水。纣王笑着应允,说孤的女人就算要这天下孤也会送给她。“那……妾身想去花果山转一转。”凡人自然是寻不到那仙境,只有妲己凭着妖性摸了进去。花果飘香,妲己没忍住偷了一个桃子塞进怀里。这一切都被坐在树上看风景的大圣看在眼里。“紫霞??……咦原来是只狐狸。”大圣那时身披战袍笑的洒脱张扬,一时间阳光有点刺眼。妲己眨眨眼满脸通红,结结巴巴说出自己想了很久的台词。

“妾身……名唤妲己,”

像妲己这样的白狐算是稀有动物,大圣表示好奇于是请了妲己在花果山留宿。

这件事情便成为新闻传了妖界每一个角落。小妖们纷纷表示大圣之所以“看上”妲己是因为妲己穿着紫霞仙子同款的衣服。当李白把这些话告诉大圣时,大圣已经喝多了,摇摇晃晃靠着着用狐狸毛编成的毯子笑了又笑。“紫霞同款的衣服太多了,可妲己就只有一个。”大圣终归是太嚣张了,被杨戬和哮天犬盯住打的不可开交。

妲己躲在远处焦急万分,最终忍不住跑了上去替大圣抗伤害。然后硬生生被杨戬的战戟挑开了心窝。“这么只小狐狸,也敢跟本将嚣张。”妲己这是第一次见大圣发疯的样子。捏的她手腕生疼。“大圣……妾身还有七条尾巴……没事的。”妲己晃了晃雪白的尾巴笑的无所畏惧。“滚。”大圣第一次遇到这种不怕死的,没忍住直接甩了一巴掌。

妲己特别有志气的走了。回到王城继续当她的妖妃听一群大臣念叨。纣王看美人心情不好也没敢多问,只得好生供着。“美人,孤给你建鹿台可好?”妲己心下一想,鹿台高至齐天,也算是不输给他,随即欣然答应。妖历754年。大圣被关进炼丹炉里。小妖们都摇头惋惜说这辈子注定输给玉帝了,只有妲己乱了分寸仔细伪装成紫霞的样子溜上天庭。炼丹炉里火光冲天,妲己离远看都觉得十分可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藏炼丹炉后面吃了些三位真火。好疼。妲己醒来之后发觉自己被关在笼子里,突然发觉哪里不对劲。仔细想了想,哦原来是被烧掉了一条尾巴,又被天兵们砍了一条。

妲己失去了两条尾巴,却意外获得了狐火。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帮到大圣了吧。妲己这样想。大圣终究没让妲己失望。火眼金睛扛着金箍棒打碎了炼丹炉救出了妲己,当大圣打算把天宫闹得天翻地覆时。紫霞出现了,紫霞剑气凌人,步步紧逼,大圣却迟迟不肯动手。妲己这时才发现差距。

大圣喜欢紫霞仙子的传闻,是真的。大圣不肯动手最终是被压在五指山下,妲己落魄逃回花果山不见天日。她觉得自己不管那一方面都输了,她现在特别难过。难过归难过,妲己还是天天会去五指山陪大圣聊天。

“大圣大圣,你喜欢紫霞仙子什么啊。”

“大圣大圣,我不好吗?”

“大圣大圣……”

大圣对着话唠的狐狸有点无奈。“紫霞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至于你。有点特别而已。”

妲己陪大圣聊天聊了五百年。如今大圣跟着达摩西天取经,大概已经忘了紫霞。妲己十分开心,只要等大圣回来,她有信心让大圣喜欢上她。大圣应该是太久不回来了,花果山被其他小妖侵占,猴子猴孙也死了多半。妲己一次次把大圣打下的基业守住,却发觉这山越来越空了。无奈,妲己只身去了阴曹地府。地府里寒风刺骨。妲己自然没有大圣的本事,逼着阎王改生死簿。她只能用自己三条尾巴来换,大圣子孙百年无恙。妲己就剩下两条尾巴了,她有点害怕自己等不到大圣回来。她把主意打到了达摩身上。“长生不老啊……真羡慕。”

妲己还是没能拐走达摩。当伸着爪子接近达摩时,大圣早就嗅到了狐狸的气味,警惕这四周以防她偷袭。

妲己冒了险,决心把唐僧抓进洞府。狐火对大圣没有多少用。妲己哭哭啼啼求人的年龄也早过了。她从大圣眼底看到失望厌恶但还是想获得永生的机会。她拼尽全力却还是让大圣钻了空隙,被金箍棒敲碎了脑壳。妲己赔了夫人又折兵,只下剩一条尾巴。

猪八戒对美人多少是有些上心的。“大师兄,那狐狸……不是在你大闹天宫的时候就跟着你?你也忍心?”

大圣愣了片刻随即笑到。“狐狸……都有九条命吧。”

这话说的底气不足连他自己都有点心虚。妲己变成了安分守己的狐狸,但族里的小狐狸们却杀戮太多犯了忌。

当妲己看到狐狸们千朝万拜对自己恭敬有加时。

“被当做挡箭牌了啊……”

大圣护着达摩西天取经被封了佛。整日闲来无事游走三界。当他听到狐狸们挑起是非而正巧妲己称王的时候揉了揉太阳穴。“这下麻烦了。”妖神不两立。大圣终有一天被派去剿灭那一群胡作非为的狐狸。当大圣踏着祥云来到妲己的领地时。妲己的小丫鬟分外开心“大王大王,大圣他回来了!”是小丫鬟想的太美好。大圣刚过来就放出狠话,周围杀意四起。

妲己也怔了好久。她曾经认识的那个大圣,去哪了呢。大圣最终没舍得再打死妲己。对于妲己还有几条尾巴这事儿,他心里也没底。大约还有三四条吧。大不了自己回来了之后处处护着。妲己的最后一条尾巴差点断了。

她现在是最丑的狐狸。妲己想了想,确定了她爱的是齐天大圣而不是那个有着慈悲心怀的佛。

她绝望了。

妲己亲手砍断了自己的尾巴。这时她美的倾国倾城世间绝有。

她想起来曾经大圣摘了枝桃花送她。

“妲己,你比这桃花还美。”再美有什么用,她终究是要死了。大圣无聊留在东海做客。

当他跃出海面天空飘起了雪。

大圣有点想家,决定回花果山看看。看看自己那基业是否已经消失不见。花果山意外的繁盛。

大圣很是意外,都过了将近一千年,族里的长辈还是活着。“妲己姑娘……救了我们啊……”老猴子泪眼朦胧颤颤巍巍说出了这句话。大圣跑到地府闹了个天翻地覆。当他发现生死簿上有妲己的名字,而且名字已经被划去的时候。这个已经成佛战力称霸三界的男人慌张起来。

他找不到妲己了。

大圣将三界都快要找遍,最终还是回到了花果山靠着狐狸毛毯。狐狸欠打了,本大圣回来竟然不前来迎接。”

旁边的老猴子沉默,没敢说一句实话。大圣回到花果山之后最爱的事情就是发呆。把妲己和自己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全都想了一遍。尾巴好像不对数。

大圣想起来生死簿上的名字,心凉了半截。又去了一趟地府。阎王哆嗦着把妲己的死讯告诉大圣。大圣沉默半晌,拿出金箍棒杀上了云霄。他又变成了当初那个齐天大圣。但是他的妲己回不来。多年以后许多小妖提起齐天大圣,语气中都带着佩服。

那个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杀遍天界,天庭血流成河,大圣一时称了霸主,但他依旧穿着残破的铠甲征战八方,最终为天地不容惨死在桃花树下。老猴子也忘不了几百年前那天,大圣眼眶通红,抱着酒坛酩酊大醉疯言疯语。

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是当了佛。

说他为天庭征战最后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护不住。

还说妲己死了他便要这天下陪葬。

大圣穿着带血的铠甲坐在桃花树下自爆经脉。他想起来这是他唯一一次说出自己心意的地方。

“妲己,你比这桃花还要美。日月为礼江山为聘。与本圣齐天好不好。”“呼,故事讲完了。该睡觉了,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魂魄觉醒日了,不知道我这个远近闻名的废柴这次能不能觉醒魂魄呢,睡觉吧小狐狸”。少年说着抱起怀里白狐便往屋里走去,却发现平常总是高高兴兴的狐狸。正不住的掉泪,小鼻子抽噎着,发出呜呜呜的抵鸣声。“我靠狐狸成精了啊,你能听懂这个故事?”少年望着怀里狐狸吃惊的问?。却没想到,怀里的狐狸竟然点了点头,又把头埋在少年怀里低低的啜泣了。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任谁知道和自己朝夕相处七年的白狐居然早已成精。平常还不羞不躁的在白狐面前脱光光洗澡,等等猥琐的事,任谁也一时反应不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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