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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墨仙小七 兼相爱,交相利

仙女湖畔,烟水漫天。非乐独自坐在湖边,凝望着白鹭岛的方向。也许,和小七成亲,真是对白鹭仙子最好的告慰,可是……

白雾中,一个影子轻轻走了过来,是小七。“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和霍去病定亲了。你知道吗?他就是郭大侠。”

原来真的是去病,非乐百感交集。是的,他的确值得小七去爱,是这一世能够给小七至上幸福的人。小七摘下了吊坠,久久望着,十分不舍地将吊坠还给了非乐。“我爱你,也爱他。但是现在,我更爱他。”

此刻天界的功课亭里,王母娘娘也正为此事惋惜不已。竟然天元和凳子精联手,都整不死非乐,而小七要嫁的人竟也不是非乐,而是霍去病。看来要顺利启动那道咒语,只有让六个公主出马!

“她已经是一个凡人了,不用再受天规的约束。既然都这样了,去成全他们吧。反正那个凡人也不过还剩个把多月的寿命。不要让你们的父皇知道就行。”

当母后来到面壁室讲出这句话时,六个仙女全愣住了,不敢相信,母后竟配合着徇私舞弊了。

“我早说要成全他们,你们都拦着。”三公主说道。

“母后心软了……小七怎么说也是母后亲生的。”大公主说道。

只有二公主沉默不语,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七老爷往公堂上一坐,郭老爷心里就打鼓。

“嘿嘿,竟然在地道里跟人家拜堂,你可真会挑地方啊。”

“这不是……被逼的吗。”郭赢找着借口。好像也不对,现在猜因为挖掘地道,剿灭叛军有功,已被封赏无数,有房子有钱有车驾,就差封为诰命夫人了。人家看不看得上自己,还得另说了。

“七老爷,其实我是为了见您最后一面。现在看到您了,我就安心了,您说吧,我怎么死您才解气?”

“这个我还真得好好想想。”

“那您先想着,我先进大牢里蹲着?”

“可以,不过得进那个没有地道的大牢。”

郭赢赔着笑脸儿,自动地去坐牢了。郭老爷倒是清闲了,留下七老爷坐在老爷的位置上苦思冥想,荣石、索杰等一帮衙役也在苦思冥想,“吴县令”在公案上滚来滚去,也在苦思冥想。刘彻留下的赌局摆在眼前,不想不行。

最后,“吴县令”终于发言了。“七老爷,让新余变成人间仙境,这办法不是谁都能想得出来的。否则的话,人间早变成仙境了。”

小七本来满怀期待,可这话,这不等于什么也没有说吗?

“七老爷,要不……请草鞋大侠去想想办法?”索杰提出了一个意见。

的确,草鞋大侠是新余最有学识的人了,一定知道治乡治国平天下的大道理。可是现在还可以去找他吗?

小七踌躇着来到非乐的小屋时,非乐正在地里劳动,那些菜蔬瓜果绿油油、水灵灵的,一片美好、恬静。小七不知道为什么像非乐这样文武双全的人一定要过如此平淡的隐居生活。不过,每个人要都和霍去病一样,那过不了多久,天下就无人可杀了。

“以兼相爱,交相利之法,可以使百姓过上好日子。”非乐说道。

“什么叫兼相爱,交相利?”小七问道。

这个问题太复杂……非乐思忖了一下。“交相利”和“兼相爱”是互动、不可或缺的。“交相利”立足人性的基础,可以让每个人成为推动良性交流的基点,形成共赢的循环。可是,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交相利”的,有时一个事物的存在就是另一个事物存在的障碍……人常常面临的就是利己和利他的选择,而墨家选择的是利他,无条件地利他,去推动“交相利”的循环……也就是顽强地坚守“兼相爱”。

小七明白了,难怪那个凄惨动荡的晚上,非乐宁可被汉军砍得满身是伤,也绝不拔刀……非乐不是傻,而是想得太透彻……只有像非乐这样有见识的人,才会甘愿用生命来扞卫一个高不可攀的理想。

他不愧是墨家的巨子!

“那么在新余,我们该怎么开始做呢?”小七崇敬地望着非乐。道理很复杂,而老百姓需要的是具体的做法和可以见到的成效。

“让所有人对待别人的家,就像对自己的家;对待别人的生命,就像对待自己的生命;对待别人的父母,就像对待自己的父母。国家之间有爱,就不会发生战争,人与人有爱,就不会产生矛盾。全天下的人相爱,就能和谐。人们互相帮助,互相扶持,就都能过上神仙一样的日子。”

“就是你们墨家的兼爱?”

“其实墨家就是一个字,爱。大爱也罢,小爱也罢,都是爱。小七,你要学会去爱所有的人,把你的爱传播出去,当大家都学会了爱,新余就变成人间天堂了。”

“那对坏人也要爱吗?”

“如果你的爱可以使他变好,当然要爱。”

说起坏人,小七第一反应当然是后娘。看着小七拎着一盒点心,笑眯眯地走过来时,年糕嫂吓坏了。那天教唆郭赢的事,她终于又记起来啦?

“娘。”小七亲热地叫道。

“娘?那……那个后字呢?”年糕嫂又怕又惊讶。

“丢外边了,以后你就是我娘了。”

年糕嫂慌张得原地转了两圈。小七还是笑眯眯地瞧着自己。

“小七,别这么看着我,我好久没在背后算计你了。”

“我知道。嘿嘿,你不是最爱吃点心吗,特意给你买的。”小七说着,打开了那盒点心,捧到年糕嫂面前。年糕嫂忐忑不安地望着点心。

“小七我……我真的没在背后骂你,你别这么对后娘……后娘承认昨晚上睡觉之前咒你不得好死来着。”

小七气坏了,差点要把点心扔到地上。想起非乐,又把火压了下去,赔着笑脸儿。“嘿嘿,没事,我不往心里去。”

“那……那这个,我能不吃吗?”年糕嫂惶惑地问。

“不行。你先吃吧,我出去帮爹去了。”小七捏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走了出去。年糕嫂望着那盒点心,泪水哗哗直流。圆心从外边走了进来,一眼见到点心,拿起一块就要吃。年糕嫂连忙抢下来:“点心有毒,小七这是要毒死娘啊。”

圆心不信,刚刚还见到小七自己在嚼呢。圆心坚持要吃。

“不要吃!要吃我吃。圆心呐,娘这辈子庆幸的一件事,是嫁给了陈富贵,娘走了,他会对你好的。你要是想娘了,就到娘的坟头上来点根香。”年糕嫂声泪俱下,怀着必死的决心,三下五除二把点心全塞进了嘴里。不料吃得太猛,噎住了。“毒、毒、毒发了……”

此刻县衙大牢里,郭赢也正担着同样的心。果然,荣石走了进来,把郭老爷换到了那间有密道的牢房。郭赢百思不得其解。

天已经黑了,郭赢打开密道的洞口看了,又盖上;盖上了,又看,实在被折磨得心痒难耐……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郭赢终于横下一条心,爬了进去。最近精神和肉体都被折磨得够呛,郭赢瘦了一小圈儿,不过倒是爬得挺顺的。

几条岔路被木板封住,只能往一个方向爬。郭赢更害怕了,浑身淌着汗。难道这是一个陷阱?终于爬出来了,郭赢的脑袋从密道口探了探,惊讶得呆住了。应该是县令的住所,自己见到霍去病的地方。此刻,房间里张灯结彩,红烛高照,还贴着一个大大的喜字……床榻上坐着一个盛装的新娘,盖着盖头。走哪儿来了这是?郭赢蹑手蹑脚,害怕地蹭过去,试着撩开新娘的盖头看了看……是猜!她正害羞地、崇拜地瞧着自己呢!

小七一回到家,就看见了直挺挺躺在床上的年糕嫂。

“娘,您怎么了?”

“快死了。……小七,你下的这是什么药啊?不怎么好使。是假药吧?”年糕嫂又想哭。小七把年糕嫂扶起来。

“我……下的是这个药。”小七用手指沾了点水,在案几上写下了一个“爱”字。年糕嫂怔怔地望着那个字,半天。

“不认识字。”

“是爱字。以前你恨我,我也恨你,你我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是我们看到对方就堵心。从今天开始,不管你对我怎么样,我要用这个字来对待你。”

年糕嫂久久地望着小七,泪水渗出来了。“小七……是后娘对不起你。”

“以前你对我不好,我对你也不好。咱以后不那样了行吗。我把你当亲娘,你也把我当亲女儿,就像我爹对圆心那样,好不好?”年糕嫂感动得连忙点头。陈富贵站在门口,早已热泪盈眶。

芙蓉帐暖度春宵,郭赢今日不早朝。太阳升老高了,七老爷来了,衙役们来了,“吴县令”也来了,郭赢还没有来。

“七老爷,咱就别等他了。”“吴县令”说道。

“再等等,昨天洞房花烛,今天晚点在所难免。”

荣石和索杰有些诧异,要在以往,小七一定直捣黄龙,把郭赢揪出来,七老爷的脾气好像变了。

“从今天开始,我不想让你们再怕我,我要让你们都爱我。”小七说道。可大家疑惑不解,爱?怎么爱?小七好像看出了大家的心思。

“荣石你说,愿不愿爱我?”

“嗯……不敢。”

此刻,后面院子,郭赢好不容易从房间里逃了出来。这个猜,可真是个奇女子啊!难怪能修出那么庞大的地道。别看她瘦小的个子,坐了那么多年牢,简直虎虎生威!

小七和大家仍在等候。郭赢终于从后门踌躇着走了进来,一声不吭,站到了大堂一侧。大家都诧异地望着……郭赢擦了把眼泪,抽泣起来。

“郭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新媳妇欺负您了?”

郭赢很深沉地摇了摇头,酝酿了许久。“……我对不起七老爷呀。皇上来的时候,我是绞尽脑汁要害死七老爷。皇上一走,我原本以为,七老爷要对我处以极刑,可是……可是……七老爷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郭赢哇哇大哭了起来。

小七来到郭赢面前,递上条手巾。“郭老爷,不好意思,您才是新余的县令,可是这位子却一直是我坐着,让您受委屈了。以后还是您坐那里。”

“不不不,皇上把新余交给您了,还是您坐在那里。还像以前一样,我给您打下手。”

郭赢忽然又变得深沉起来,又酝酿了一会儿说:“七老爷,我有个请求。我以前吧,在别的地方的确搜刮了不少民财,黄金白银装了满满五大箱子。”

众人也都吃惊地瞪着郭赢。“箱子都让我埋在后院了。我想把它挖出来,分给咱新余的穷人和那些为国捐躯的士兵家属。”

“郭老爷您……太慷慨了!”小七被郭赢感动了。

“那都是不义之财。七老爷您对我这么好,我一定把我前老婆教我的那一套统统扔掉,跟着您洗心革面,重新做官。”

小七眼中泪花闪闪,瞧着那些衙役们。“荣石,知道是什么让郭老爷变成这样了吗?就是我刚才说的爱。郭老爷原以为我要惩罚他,可我没有,我给了他爱。”

“对!七老爷爱我,我也爱七老爷。”郭赢补充道。

七老爷即刻下令:从现在开始,从衙门开始,要把每个人的爱,给所有的人,爱别人就像爱自己。不但自己要做到,还要教给身边的所有人。

这个任务,看似容易其实很艰巨。大街上,郭赢和荣石笼着手,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爱?怎么爱呢?迎面一个人走了过来,荣石拦住了他。

“我爱你。”

路人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荣石上前一步,似乎想证实,那人一下子噌出老远。“别,你别爱我……”

那人逃跑了。郭赢叹了口气。“你这样是不行的,爱,光用嘴说不行,得做。”

郭赢醒悟了,荣石醒悟了……于是突然之间,好像所有人都醒悟了。以往“姜四”王八和“麻五”王八蛋总是小心翼翼地爬滚回家,生怕被人踩到。现在每天都有人主动地把他们托在手上,送回家。人们钱袋里的钱一文不少。市场上动歪脑筋的越来越少了,价格公道、买卖诚信。来新余赶集人群络绎不绝,城中一片兴旺繁荣。

在郭老爷的带动、游说下,豪绅们也行动起来,纷纷打开大门,慷慨解囊,修补道路、供奉孤寡、资助伤残、兴办学堂。

最后竟然赵流油也出来了,拄着拐儿来到县衙,送上了妻妾们为前方将士们赶做的一千件冬衣。并以赵一天的名义捐赠黄金一万两,请七老爷转交朝廷,支持皇上即将对匈奴展开的漠北大会战。

小七感动得叫“爹”了,赵流油百感交集,激动得涕泗横流……整个新余城中焕然一新、你帮我助、其乐融融。

天又开始下雨,小七坐在床榻上打坐练功。年糕嫂端着饭菜悄悄溜了进来,看小七练得专心,没敢打扰她,只是把饭菜放在了案子上,又朝外溜去。

“娘,谢谢啊。”小七端起饭碗,吃了起来。年糕嫂顿住了脚步,听小七叫了许多天的娘,年糕嫂欢喜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娘,其实你人不坏,就是有点小毛病。”

“真的?那你说我都有什么小毛病?”

“爱占点小便宜,又一点亏都不能吃,得理不饶人。”

“不得理也不饶人。我改。我发现了,我对你好一点,你就会对我好,哪怕不对我好,就叫我一声娘,我就……我就……我心里那个滋味啊,就跟刚和你爹成亲时差不多。”

“所以,我们随时随地把爱献给别人,你能就一直像跟我爹成亲时那样了。”

陈富贵笑盈盈地走了进来,红光满面,喜气洋洋。

“爹,我发现你好像真的不咳嗽了。”

“看到你们这么和睦,每天心里美滋滋的,嘴上乐呵呵的,什么病都好了。”

“是啊,自打我对小七有了爱之后,我这胸也不闷了,腰也不酸了,干活儿也有劲儿了,你说怪不怪?”年糕嫂笑道。

爱,正在以新余为中心,渐渐蔓延。仙女湖边,小七正兴高采烈地向草鞋大侠汇报成果。

“小七,我也想付出爱,也想得到大家的爱。”是仙女湖的声音。

“嗯……这个有点难吧。”小七思索着。可是非乐觉得不难。其实,一个湖在那里,就能够慰藉人的心灵,可现在仙女湖还想做得更多。

“你知道白鹭仙子为什么能成仙吗?是因为仙女湖的水是有爱、有灵性的。以前,我是怕人会伤害仙女湖的生灵,才把仙女湖列为禁地。”非乐说道。

“让他们来吧。仙女湖水不但可以治病,还可以延年益寿。”

仙女湖真大方啊!小七决定告诉人们,只要尊重仙女湖,不伤害湖泊和湖中的生灵,仙女湖愿意敞开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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