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看得兴致盎然,冷不防开口:“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各位都是爱国人士,恐怕难免要被爱国的激情蒙住了双眼。”
赵原傲视她一眼,不屑道:“那姑娘倒是说说看七国今后命运该当如何?”
艾文一看他德性,忍不住地就想把他当成可恶的蚊子一样一巴掌拍死他,当下鼻中冷冷一哼,道:“放眼世界,各国均在作垂死挣扎,燕楚赵魏韩此刻虽以连横合纵之法获得短暂的平静,但究竟不是好的解决之法;相较之下,齐国较为强大,但比秦国却又不如;秦国自商鞅变法后就改变了弱势局面,并越发地强大,这在当前是个好的现象,如此发展下去,统一六国不成问题。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万物在变化,时代在发展,各国若还抱着物变而唯我不变的思想,恐怕到最后也难免要落得惨淡下场。”
那赵原坐在艾文的对面愣着沉吟一阵,方把艾文的话消化完,反应过来后,他神色恼怒道:“听姑娘之言,是否是认为秦国将会统一天下?”
艾文邪眼瞥过他,暗笑,“这你说的哦,我可没说。”倒是会推得干干净净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韩虓听得佩服不已,暗暗心惊这艾文到底是何方人士?怎的出口不凡?对七国的命运,似乎也看得特别清楚。
纳闷中,他忍不住凑头到艾文耳边轻语,“秦国真的会一统天下吗?”这话他也知道说出来会引起公愤,是以只作小声询问。
艾文侧头一瞥他,目光忽闪忽闪的,想戏弄却又压制住整他的冲动,悄声回答:“的确如此。”
韩虓不解地看着她,她怎敢如此确定?而且这话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
他倒想再问点什么,却见艾文又把注意力转向韩非子,“哎,韩非子,不可否认,你的法律六篇确实是有很多优点,可是太残酷了,能不能改一改啊?”艾文脑袋一热,竟想该历史了。
韩非子不赞成地摇头,“姑娘此言差矣,不以酷刑教民,何以服众……”又是结舌。
艾文听得难受,捂住耳朵赶紧制止,“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人长这么大,怎的还没学会说话呀?
“姑娘言谈当真非同凡响,只是姑娘何以得知秦国将一统天下呢?”那最先说话的男子抬眼看向艾文,来到此地,却以面具示人,若不是有难言之隐,那她此来的目的当真值得寻味。
艾文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我这叫众人皆醉我独醒,众人皆浊我独清。哦!你得注意点,本姑娘何时说过秦国要一统天下了,那是哪根葱说的若是得罪了你,你自己找他去。”
赵原被她间接地一骂,气得指着艾文鼻子,气焰嚣张地道:“你个丑八怪,别太放肆了,敢骂我公子原……”
人家是要来寻求美女芳心的,可是艾文一而再的损他,使得他面目全失,这在佟止琴面前,叫他如何处之?
“你骂谁丑八怪了?”艾文气势不弱地截口,生平可还未从别人口中听过这话,一时之间,她竟似有些难以接受,或者说不想接受。
“光天化日之下,却不以真面目示人,姑娘不是长得很丑那是什么?比起……”
赵原居然这样理解,但这话还未说完,他伸长出来指责艾文的脖子就僵了,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直愣愣地瞪着艾文,那眼珠几乎有掉出来的趋势。估计拍死他,他也想象不到被他说成是丑八怪的女子会是如此的美貌。
韩虓看得晕乎,这女人,都说面具难看吧,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被人一激,她竟就没忍过去。
紫郁淡然地扫眼艾文,直觉艾文就是出来惹祸的。
把面具摘下扔至一旁,艾文突然想起这是韩虓为她准备的,当下斜眼偷瞟着韩虓,歉然笑道:“九虎少爷,你不知道,带着它不好呼吸耶,而且我想吃饭也不方便。”
说罢,毫不客气地开工,美食当前,叫她坐着无动于衷,活了二十二年,她还没练出那种定力来。
看见她的脸后,那些所谓的公子哥儿足足有盏茶时分的沉默,色得差点忘记呼吸。
“哎,韩非子,你别在赵国呆了,赶快去秦国吧,你的法律六篇在秦国派得上用场。”吃了几口,艾文竟又想起韩非子来。
韩非子神色微动,道:“姑……姑娘……”
艾文知他说话费劲,赶紧伸手止住,“不用谢我,照办就是了。”
“在下李斯也想请求姑娘指点指点。”某人见艾文谈吐不凡,竟也想要艾文帮其指点迷津,以为艾文是神人似的。
“李斯啊!”艾文微一惊,瞥他一眼,这惊鸿一瞥,直击得李斯心头一麻。
“嗯——”艾文微一沉吟,想想历史书上的记载,道:“跟着去秦国就是了。”
这人后来变得凶残恶毒,不惜杀害自己同门兄弟,但最后也落得腰斩的下场,是以,艾文对他抱有鄙夷的同时,却又忍不住的同情他。
“谢姑娘指点。”李斯诚挚地抱拳。
艾文语吧,几乎不听李斯的谢言,目光又自瞟向韩非子,“韩非子,你以后离他远点。”
“哦?在下与李斯乃同门兄弟,为何要离他远点?姑娘真是说笑了。”又是一连串的结巴语,听得艾文连连后悔逗他说话。
那在主位上端坐的巨鹿侯赵穆,见艾文示以真面目后,就一直盯着艾文看,目光闪烁不定,貌似又在考虑什么损招了。思虑了许久,他终于道:“这位公子,眼下有一条直接走向权势之路,不知你可愿走?”对象却是韩虓。
韩虓眉中一动,这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对权势可一点都不感兴趣呢。
耳旁却又听巨鹿侯道:“世上女子多如蚁,以公子才貌,弃之将不缺投怀送抱之人,若然公子肯放手,将这女子献与赵王,今后,荣华富贵,当享之不尽。”美女固然惹人爱恋,但对他来说却更为好利用。
在他眼中,女人永远只是男人的附属品,看韩虓与艾文此时的样,他竟估计艾文是韩虓的玩物,认为韩虓想作怎样处置就怎样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