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艾文眼波在他身上游走一周,“比如你,对吧?”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吧。”韩虓耸耸肩,嘴角冒出愉快的笑意,事实上,外界人士一向如此看他。他忽地想到什么,又道:“对了,素不知道你原来会弹琴。”
艾文狡黠地一笑,“我一向喜欢‘乱弹琴’。”
一笑而过后,艾文枕着脑袋,开始沉默,阴婆婆授予她的曲谱知识她还未消化完,因而趁此时兴之所至,干脆静下心来,在头脑里仔细整理一遍。
她性格好动,向来很少这般用心地去对待某个问题,此刻作这表现,除了本身对琴有一种浓浓的爱好之外,就是想向阴婆婆证明一下她并非废物,天下间她若是废物的话,那聪明人可能就都死光了。
马匹穿梭于林间,蹄声哒哒,饶有节奏的甩起一地的烟尘。
经过两日一夜的奔波,疲累之下,韩虓不由苦笑,自己行事居然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出门只为了盲目的寻找一个人,而且找到这个人后,铁链能不能解开都还是个问题。
他开始为当初一时的失误后悔了,若不是因为口渴,手腕一下套进这铁链中,那自己此时岂不自由得很?
不过,另一方面,他却又不得不为此而庆幸,若不是有这铁链的关系,那他就不可能这么清闲,不领任务就自轩苑山庄出来。
这日,清风袭来,寒气逼人。
龙潭山下,街道上,无数武林人士行色匆匆,扰乱了往日一贯的宁静。
“吁——”紫郁突然停下马车,掀开车帘,伸进头来道:“人太多,这路太挤了,下车走吧。”
“如此也好。”韩虓说着率先跃下马车,坐了这么长时间,早都腰酸背痛了,下来走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艾文……”他掉头喊了一声,这丫头一直闷不吭声,不提醒她,她怎知道下车?只是喊了后,他也觉得好笑,第一次喊这名字,无端地觉得别扭。
“嗯?哦!”艾文一看他,仿似方反应过来。
下了马车,几人弃车而去,于一家小店内简单的吃了顿饭,便立即起程,人多之地是非多,是以几人并不打算在此留宿一晚。
但见道上,十里繁华,纵横交错的青石路面,古老的楼墙,成排的店铺,于朴素中泛着粗糙,却是给人一种朴实而粗犷的感觉。
行走在人群中,沸腾的人声灌绝于耳,一眼望去,各色人士或三两成群,或七八成堆,从服饰上看,均为各自帮派人士。
韩虓一向喜欢清静,在这人群中一挤,不由连连皱眉,怎的走到此地来了?去秦国难道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吗?
紫郁扫眼他不悦的表情,道:“韩兄不喜欢这种场地吧?在下也没办法,要想马车行走,只有选择这条宽阔的道了。”
韩虓抿嘴苦笑,“个人喜好而已,紫兄莫要在意。”
“哦——‘天魔煞’当真厉害……”艾文苦想了两天一夜,一言不发的她突然莫名其妙的来上这么一句惊人的话。
韩虓听闻她这一鸣惊人的语声,忍不住莞尔道:“你一直沉默不言,难道都是在想‘天魔煞’中暗藏的玄机吗?”
艾文抬头一望,恍然醒悟这是在大街上,讪笑道:“是了,好歹我也不能让人看得太扁。”说时,她目中泛着智慧的光芒,面上也露出些许成功的喜悦。
韩虓为她惋惜地摇头,道:“没有强大的内力,你想通了也是白搭。”
阴婆婆已经再三点明,高强的内力是弹奏“天魔煞”最有力的后盾,是以,艾文即便想通了所有,但她身无内力,又何来的威力呢?不过,艾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深奥难懂的“天魔煞”理解清楚,这脑袋的聪明程度也确实令人为之震撼。
艾文听之神情不禁萎然,哭丧着脸,道:“拜托你别打击我的自信心,好不好?”
说话时,背后一阵疯癫的马蹄声突然狂飙的响起,四五匹疯了般的塞外良驹,撒开四蹄,在大街上朝艾文等人所在的方向横冲直撞而来,马眼通红,所到之处,一片混乱,其速如闪电一般,转眼就到了几人身后。
艾文站在最边上,马匹一来,她首当其冲,这架势,若从她身上碾过去,还不变成肉饼了?
“啊——救命啊……”
“快跑……”
“哪家的疯马……”
周围一片惊慌,不少受到威胁的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开去。
艾文转头一看,简直要晕倒,这么多人都挪开空位来了,马匹一来,不撞她撞谁?
“艾文,小心!”
一声惊呼,韩虓在那白驹过隙的瞬间,揽腰抱起艾文,原地一个旋身,直直跃离地面三丈。
时间太紧,他已经顾不及马匹还会伤到他人,暂且先把艾文救下再说。
紫郁见势,当即一个闪身让开,飞速地窜了过去,凌空一脚猛然踹到当先的马匹身上,身子倒转一百八十度,人便坐上了马背,霍然勒紧缰绳。
一声长长的马嘶,当先那匹高大威猛的红色宝马,登时前蹄腾空,几如直立一般,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势,仿似要对着众人发泄出它满腔的怒火。
韩虓带着艾文在紫郁制服了疯马的同时,微一折身,飘然落下。高空中,艾文这一身白衣缓缓下落的模样,当真有如仙女下凡一般。
马匹最后叫了几声,疯势终于退去,跟在它后面的马匹也仿佛得到了命令,停下脚步乖乖地站着,不时相互依偎。
搞定了马匹,紫郁腿一抬,跳下马背,一袭青衫,卓然而立。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欢呼,有为艾文幸免于难而高兴的,有为韩虓卓越的轻功而叫好的,也有为紫郁成功驾驭马匹而喝彩的。
但站着马匹旁边的紫郁却是一脸的冷色,韩虓太放肆了,大街之上,居然与他未来的媳妇搂搂抱抱,这叫他紫郁的脸面何存?今后又有何面目在江湖上混?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韩虓就是要告知世人他无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