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重返安陵
这天夜里,伍桓驾着小船到达安陵,把船藏进芦苇丛中,然后来到子鹫家里。
伍桓的再次到来,让子鹫很是意外。当他说明来意后,子鹫让他放心,把这事交给他去办,然后催促伍桓赶快离开。因为此地不可久留,要是让宫错知道了,那可就麻烦了。
伍桓想留下,但子鹫的口气不容商量,他喝道:“快走,你再不走,我就把你捆去见宫错。”
伍桓知道他一向办事靠谱,只得告辞。
皓月当空,映照着波光粼粼的河水。伍桓来到岸边拴船处,停下脚步。他还是放心不下,坐了下来,望着流淌的河水,凝神沉思。
不远处传来说话声,伍桓急忙藏身在芦苇丛中。
宫错领着胖汉、络腮胡、独眼龙沿着河边一路熟悉地形,同时也是为了发现可能的藏鼎之处。他们来到这里,在伍桓前面停下。宫错指着河水说:“这就是汶水,也是安陵的界河。对岸就是原来的魏地,现在已经姓秦了。”
胖汉说:“先生,豫州鼎一定是深埋于地下,如果说唐雎和鼎在一起,那么他也一定在黄泉之下,那他岂不是已经死了?”
宫错摇头道:“难说。当年,郑庄公的母亲武姜阴谋协助小儿子叔段夺位,被郑庄公瓦解。庄公痛恨其母,将武姜迁出城外,发誓说:不到黄泉,不与母亲相见。后来思念母亲,又苦于不能违背誓言。有人出主意说:掘地至黄泉,筑室安置其母,在此与之相会,就不会违背誓言了。因此,唐雎深藏于地下,也许死了,也许还活着。究竟是死是活,只有找到豫州鼎才能知道。”
“安陵虽然不大,但要藏一只鼎,如同仓廪中一粟,要找出来谈何容易。”胖汉感叹道,宫错说:“其实也并非难事。挥汗能成雨,举袂可成幕,为何?因为人多。只要有足够的人,就一定能把它挖出来。”
“先生为何不请秦兵?”
就在这时,在芦苇丛小解的络腮胡忽然发现了小船,叫了起来:“先生,这里有条船。”
宫错等人跑过去察看。宫错分析:安陵的船只,除了安陵府中所用,其他的全都被秦兵扣下了。这里有条船,显然有人违禁。于是他下令,把船凿穿,砍断绳索,让它沉入水底。
胖汉等人拔剑一阵乱砍,船帮被砍得支离破碎,河水很快灌满了船舱,渐渐沉入水下。
也许是老天要留人,伍桓见他们走远,爬出来,跑到岸边,见船已沉没,便返回子鹫的家里。
子鹫躺在榻上已经睡着了,被敲门声惊醒,爬起来把门打开,见是伍桓,一愣:“你怎么又来了?”
伍桓把门插上,小声说:“我要走,可上天要把我留下,我有什么办法。”接着,把刚才遇到宫错等人、船被凿沉一事告诉了他,又说:“那条船被他们凿穿沉入水下。要不,你再替我找一条?”
“牛粪好找,遍地都是,你以为找船像找牛粪那么简单?”
“那我只好在你这里住下了,等找到船再走。”
“不行,我这里人来的多。”
“那我住哪?”
子鹫想了想说:“有了。文素姨妈家有个存放农具的棚舍,就在上马坡之下,你就住到那儿去。我给你送饭,找到船后我再把你送走。”
于是,乘着夜色,子鹫夹着一个铺盖卷,拎着一个包袱,领着伍桓出门,来到城区外一个短岗之下,这里有一间草棚。两人进去后,简单地收拾整理一下,伍桓就暂且在此栖身。
宫错回到安陵君府,进了卧室,见安好坐在榻上,手里握着一把豆子,一粒粒往嘴里扔,嘎嘣嘎嘣地嚼着,边吃边沉思。“你怎么还没睡?”宫错问,安好答道:“我在想,那个破鼎到底藏在哪儿?”
宫错边脱衣服边说:“你想有什么用?”
“安陵那么多人,难道就没一个人知道藏在哪儿?”
“除了安陵君和唐雎,确实无人知晓。你想想,连老夫人都不知道,其他人能知道吗?”宫错脱掉衣服,爬上榻躺下。安好说:“埋藏那么大一个鼎,需要不少人手,难道那些人都是外乡人?”
“正因为如此,才无从查找。”
“如果说,一个物件藏在魏国,可能无从寻觅。可说它藏在安陵,那就好办了。你不是说,唐雎说过,生要与鼎相伴,死要以鼎殉葬吗?”
“是啊,怎么啦?”
“你怎么这么笨?”安好扔掉手里的豆子,脱衣准备睡觉,她指出:“什么叫与鼎相伴?豫州鼎一定就在他的身边,不会太远,否则怎么能叫相伴呢?”
宫错一怔,想了想说:“可是,唐雎的住处的房地基都挖开了,也没发现啊。”安好提醒他:“那你再想想,还有什么疏漏之处?唐雎的住处那一带你也很熟悉,旁边有一片灌木丛,后面是树林。灌木丛之下,会不会有深浅呢?”她躺下,拉过被子,又说了一句:“你不是吹嘘自己满肚子学问吗?还要我教你?”
宫错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一早,宫错来到工匠铺,如法炮制,定制了十把子鹫那样的钻探工具,然后领着安好、胖汉、络腮胡和独眼龙等,前去唐雎的旧居察看。当经过上马坡前的茅草地时,安好忽然叫了起来:“哎,你看。”
几个人蹲下,顺着安好所指方向看去。不远处就是文素姨妈家的草棚,伍桓刚好走进屋里,只见背影一闪,门关上了。
“那是谁?”宫错问,安好没好气地说:“你没长眼睛吗?那是你那对头伍桓。”
宫错一惊:“什么,伍桓?你看清啦?”“就是他。”“哎,他跑回来干什么?”安好呸了一口:“你蠢啊,把他抓住不就知道啦。”
宫错下令:“你们三个,去把他抓住,注意,千万别惊动他。”
胖汉三人猫着腰,悄悄地摸了过去。
就在这时,灵美替伍桓送早餐经过这里,猛然发现,有三个陌生人,正鬼鬼祟祟地朝草棚摸去。便放下食盒,潜伏在草丛里。见那三人已经摸到草棚门前,便迅速取出小小的机弩,搭箭拉弦,瞄准后扣动扳机,嗖地一箭射去。
胖汉等人正准备撞门,弩箭飞来,正中络腮胡的后背,他大叫一声,扑倒在地。草棚内的伍桓听见门外的叫声,情知不妙,跳起来,从窗户飞身蹿了出去。
胖汉和独眼龙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又是一箭飞来,独眼龙把头一闪,箭擦脸而过,正钉在门上。胖汉转身便跑,又是一箭飞来,正中他的屁股,痛的大叫起来,连滚带爬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