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文素归来
秦王指示他:安陵决不可无人盯防,你要继续留在那里监视,防备安陵人有意外之举。除此之外,还要特别留意唐雎。他究竟现在何处,是生是死?总要有个结果。
秦王交代完毕,盯住楼玉,半天没吭声。
楼玉望了他一眼,不敢正视,又赶紧低下头。秦王突然发问:“郑珠是你的什么人啊?”
楼玉吃了一惊,秦王再问:“你夜入伍桓的官邸去见郑珠,都说了些什么呢?”
楼玉大惊失色,没想到什么也瞒不了他。这说明,安陵还另外有秦王的耳目。他赶紧据实汇报:“实不相瞒,当年臣寻鼎到赵国,与郑珠萍水相逢,因此相识相知。大王驾临邯郸后,臣便将她献出。臣敢发誓,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秦王大笑道:“孤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啊。再说,寡人已经将她赐给伍桓了,就更不会在意这件事了。”
楼玉抹了一把汗说:“臣对大王有所隐瞒,也是死罪。”
“是啊,你要是早点告诉寡人,寡人就不会把郑珠赐给伍桓了。不过,这无关紧要。实话告诉你,伍桓对郑珠并未染指。等他回来后,寡人就将郑珠还给你,赐予你为妻。”
楼玉再次流泪,呆了半晌,抬起满是泪的脸,哽咽说:“楼玉在安陵有辱王命,大王非但不怪罪,反而更加信任臣。臣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能报答大王的如海深恩。请大王放心,楼玉如不能完成使命,绝不苟活于人世。”说罢连连磕头。
楼玉离开后,秦王把赵高叫来,吩咐他立即将安陵公子和文素都放了,随同伍桓返回。
“大王,豫州鼎尚未找到,怎么能放了他们呢?”赵高不甘心。
秦王笑道:“所有的安陵人,都是寡人的御苑之兽。就算是松开锁链,他们还能跑到哪去?”
此时,夏无且正在安陵,为子鹫疗伤。
子鹫光着身子,只穿一条短裤,浑身大汗淋漓,紧咬牙关,双手死死地抓住床沿,硬是一声不吭。
夏无且也是汗湿衣裳,他身边的木盆里,装满了黑乎乎的药膏,他将药膏涂抹在子鹫的小腿上,安上夹板,用布层层包裹起来。然后如法炮制,将子鹫的右胳膊包扎。
夏无且擦了一把汗,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门外聚集着一帮青年,呼啦一下全都冲入房,涌到床边,七嘴八舌地问:“子鹫,怎么样?”、“好点了吗?”、“痛不痛?”
灵美流着泪,拿来毛巾为子鹫擦汗。
“真是一位壮士。要是换了别人,肯定疼得像杀猪一样了。”夏无且说着,拿起草扇使劲扇风。
“先生,请喝水。”尚喜端来一碗水递给夏无且,小心翼翼地问:“先生,他的伤势怎么样?”
夏无且端起来一饮而尽,抹了一把嘴说:“要不是我来得及时,别说他的一条臂膀和大腿保不住。连命也得丢。还不快点谢我?”
尚喜起身拜谢:“多谢先生。”
“怎么,就这样谢我啊?”
尚喜从怀里掏出两块金饼放在木几上:“请先生笑纳。”
夏无且瞥了一眼:“就这么一点?”
尚喜回头叫道:“哎,你们谁还有?”
青年们纷纷解囊,木几上堆了不少钱币。“太少了。”夏无且故意说,灵美叫道:“你还嫌少啊?你也太贪了吧。”
“你这小丫头,真不知天高地厚,”夏无且指着子鹫说:“你问问他还疼不疼?要是还疼,我分文不取。要是不疼,还要再加价。”
灵美跑过去问:“子鹫,你还疼吗?”
子鹫摇摇头:“不疼了,这位先生真是神医。”
“怎么样?”夏无且把手一伸:“拿来。”
青年们都面面相觑,灵美问:“你到底要多少啊?”
“你们给了周赧王和魏王的御医是多少?”夏无且问,接着说:“再加上十倍就行了。”
众人愣住了,不解其意。尚喜说:“什么?周赧王和魏王的御医?没听说过啊。”甘齐也说:“王室的御医,我们上哪儿找去啊?就算是找到了,他们怎么会屈尊到此呢?”
夏无且这才明白被伍桓蒙了,自言自语道:“这个该死的骗子。”
“先生,你说谁是骗子啊?”灵美问,夏无且起身将药箱挎上:“好了,过两天我再来。”说罢走向门口。
子鹫在床上叫:“先生。”
夏无且停下脚步,子鹫问:“请问先生尊姓高名?”
“我要是告诉你,我就没命了。记住,在我来之前,好好躺着,不要乱动。否则,神仙来了,也没办法。”夏无且说罢,走出门去。
这时,在大路上,一辆马车载着安陵公子和文素而来,伍桓骑马走在一边,前后有几十名护送的秦骑兵。因为有此顾忌,一路上,伍桓与文素都没说话。
另一头,夏无且背着药篓,牵着马,一边走,一边看路边的野草,不时地停下,在草丛中采集几棵放进药篓里。
马蹄声传来,夏无且抬头望去,伍桓一行人已经来到他的面前。见到大王的侍医,秦兵们都在马上向夏无且施礼:“先生。”
伍桓跳下马,一把拉住夏无且问:“哎,怎么样了?”夏无且使劲甩开他:“你这个骗子。”
伍桓一愣:“我怎么啦?”
“周赧王和魏王的御医在哪儿呢?你这个骗子,今后你再提救人的话,我一概不听。”夏无且说罢,跨上马飞奔而去。
伍桓哑然失笑,继续上路。一个小时后,他们到达安陵。
首先,伍桓把文素送到家。一家人欣喜若狂出来迎接,母亲搂住文素喜极而泣,父亲含泪向伍桓跪拜叩谢。
伍桓从怀里掏出那件帛书,递给父亲:“这个还给你。”
父亲展开看了看,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胖姨一把夺过,塞给伍桓,堆起满脸肥肉笑道:“先生,泼出去的水怎么能收回呢?这就算我们正式同意纳吉之聘了。”
“姨妈的脸就像那冬季之云,变得可真快呀。这个你们先收着,一切等我功成归来再说。”伍桓笑了。
随后,他将公子送到了安陵君府。老夫人一见,仿佛溺死前抓到一块木板,扑上去一把紧紧搂住,嚎啕大哭起来。
宫错已先一步回来,等老夫人哭够,叫来侍女,带着公子去沐浴更衣。接着,伍桓向老夫人汇报了许地之行的情况,告诉她,已受秦王之命,前往楚国寻鼎。汇报完后,老夫人安排他在府内吃午饭。
宫错说:“伍桓此次能迎回公子,为安陵立下了汗马功劳啊。安陵有这样的砥柱之材,真是国之幸,家之福也。”
安陵君夫人对伍桓大加赞赏,说:“是啊,等他从楚国归来,老妇要重赏他,还要为他再建一座府邸。”
“正因为如此,臣非常担心。”
安陵君夫人一怔:“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