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意外收获
伍桓继续说：“昔日，魏将庞涓攻赵都邯郸，赵王求救于齐。齐将田忌用军师孙膑围魏救赵之计，大败庞涓于桂陵。孙膑攻魏是假，救赵是真。如今有人陷害伍桓是假，实在是为美人而煞费苦心。”
尉缭故意问：“你说有人陷害你，这个人是谁啊？”
“请大王屏去左右，臣有话要说。”
秦王挥挥手，赵高领着文素、郑珠等人退下，只剩下尉缭。
伍桓这才接着说：“刚才大王问，陷害臣的人是谁？”
“是谁？”
“臣斗胆说，这个人就是大王你呀。”
秦王一瞪眼：“嗯？”
伍桓赶紧说：“大王先听我把话说完。臣明白，大王并非真的要置臣于死地，只不过是想得到文素。可是，知子莫如父，知夫莫如妻。文素对臣知之深，人所未及也。正如诗云：‘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臣与文素，有如鸳鸯，生死相依，不可离分。一旦臣死，文素必不能偷生，若要强取，文素绝不会苟活，到那时，大王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那你就将文素休了，再将她献给寡人嘛。”
“昔年，有苏氏献妲己于纣王，是为了媚君而以求自保；越王勾践献西施于夫差，是为了惑王而移其心志。此二者，皆有所求也。伍桓本是羁旅之臣，落魄之人也，欲求富贵而不通达。今幸遇大王，又知王之所好，如果将文素献给大王，则金帛可得，爵位可登。然而，献妻子以求富贵，这简直连禽兽都不如。大王难道希望一个禽兽不如的人做臣子吗？”
尉缭插话问：“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用一女子换来匹国之富，又未尝不可啊？”
“当年，魏将乐羊攻打中山，他的儿子在中山为官，中山君就将他的儿子烹杀做成肉羹送给他，谁知乐羊一口将肉羹喝光。魏文侯得知赞道：‘乐羊是为了寡人，才食子之肉啊。’大臣睹师赞说：‘乐羊连自己的儿子的肉都敢吃，还有谁的肉不敢吃呢？’乐羊得胜回朝，魏文侯赏其功，却疑其心。如果伍桓今天献妻，得到了高官厚禄，大王难道不怕臣将来把国土献给他人吗？”
尉缭有点忍俊不禁。
秦王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伍桓进一步说：“伯夷、伊尹、柳下惠和孔仲尼这些人正因为有高尚的操守，才能成为后世师表。大王如果任用这样的贤人，方能成就千古仁德之名。相反，如果宠信伯嚭、韩仓、李园之类的奸人，只能会败坏大王的圣名。今天，大王以雄威制天下，将来，还要以仁德服万民，让大王的江山永存万世。如果大王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只爱佞臣不爱忠臣，伍桓现在就将文素献给大王。”
尉缭笑道：“你言过了，大王哪里是这样的人？”
“臣深知大王之所好。”
秦王来了兴趣：“哦，那孤之所好是什么呀？”
“昔日，齐国有一位王斗先生，前去拜见齐宣王，当齐王的面说：先君齐桓公，有五种爱好，后来九合诸侯，匡扶周室，周天子赐给封地，立为霸主。现在大王有四种爱好与先君相同。齐宣王高兴起来，故作谦虚：‘哪里、哪里，寡人才识疏浅，治国安邦还唯恐力不从心，又怎能有先君的四样爱好呢？’王斗说：‘有啊，先君好马，王也好马;先君好狗，王也好狗；先君好酒，王也好酒；先君好色，王也好色；不过……’”
“不过什么？”秦王追问。
“不过，先君爱好贤人才俊，大王你却不是这样……”
“够了！”话音未落，秦王拍案大怒。他怒容满面，指着伍桓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借古讽今，恶语诽谤寡人。你想死，孤今晚就成全你。”
伍桓起身，朝秦王一揖：“大王息怒，臣的话还没说完。臣就算是胆比斗大，也不敢谤君啊。臣是说：大王与齐宣王的爱好恰恰相反。”
秦王怒目相向，等他说下文。
伍桓接着说：“臣早就听说，大王声色犬马一概不爱，唯独爱骏雄弘辩之士、经国谋世之才。因此，普天下凡智者贤士无不蜂聚附秦。大王左右有国尉这样智能贤良的谋臣，有王翦父子这样战胜攻取的良将，六国岂能不灭？四海焉能不服呢？”
秦王脸上阴转晴，很受用的样子。
尉缭微微点头。
伍桓接着说：“常言道：主圣臣贤，天下之福也；君明臣忠，国之福也；父慈子孝，夫信妇贞，家之福也。有大王这样的圣主明君，有国尉这样的贤士忠臣，有伍桓、文素这样的信夫贞妇，大王的国家一定能福禄齐天，风调雨顺，万代永继。”
一番马屁话，将秦王和尉缭都拍到了。秦王很高兴，但故作严肃地问：“那你刚才说，是寡人为了得到文素而陷害你呢？”
“那不过是臣的几句戏言。臣明白，大王想任用伍桓，又不知臣有何德何能，因此，才有意以索求文素来试探臣。臣说的没错吧？”
秦王哈哈大笑：“算你说对了。寡人乃万乘大国之君，包举海内制天下，怎么会为一个小小女子而煞费苦心呢？那是寡人有意来试探你德能之深浅。寡人现在已经知道了。”
伍桓跪下：“大王真是万古圣明之君，伍桓有幸遇之。”
秦王被拍的舒舒服服。他略思片刻，说：“看来太尉举荐你是对的。现在，寡人加授你为秦客卿，兼领安陵大夫。”
尉缭在一旁说：“还不快点拜谢大王。”
伍桓起身再拜：“多谢大王。”
秦王一高兴，说：“另外，孤再把郑珠赐予你为妾，如何？”
伍桓楞了一下，忙说：“谢大王洪恩。不过，郑珠是大王的宠姬，伍桓岂敢僭越？”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说男人不好色，那是假的，寡人看你高兴还来不及呢，对吧？”
“臣不敢。”
“好了，就这么定了。”
“那、那至少还要和文素商量一下。”
“孤做主的事，不必和她商议。还有，孤再赐你黄金百镒，锦帛百匹，明天你就和郑珠一起返回安陵吧。”
伍桓忙问：“那文素呢？”
秦王的口气不容商量：“文素继续留在许地为质，等你找到豫州鼎再说。”
伍桓还想说什么，秦王打了个呵欠，说：“好了，寡人倦了，你也早点歇息，今晚就让郑珠为你侍寝。”起身便走，走没几步，回头说：“让文素也来。”说完走出房门。
尉缭笑望伍桓一眼，也跟着出门。
伍桓呆住了。
